[主冰与火之歌]她是龙

　　如果我还能飞就好了，她想。娜伽的力量很强大，但终究只是海龙，维斯特洛的风元素对她依然排斥，不愿带她飞上高空。

　　“艾岚，是你吗？”被鲛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珊莎发出微弱的声音。虽然二人过去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珊莎记住了临冬城的每一个人。当她在君临孤立无援，受尽欺凌，即便是见私生子哥哥琼恩一面，那也是甜蜜无比的。

　　青岚低声：“是我，别说话。”

　　君临富人区的住宅如一座座小型城堡，总算比其他地方干净，植被丰富，幢幢住宅掩映在树木的阴影之下。住在这里的人多为商人、朝廷小官和贵族无法见光的情妇。他们会雇佣武装力量看家护院，多为佣兵与流落到维斯特洛的异国剑客，他们在主人的家宅里外，及宅邸之间的巷道巡逻走动，提防可疑的人，比如他们这种。

　　良莠不齐的散兵游勇比王家士兵好对付得多，青岚扬手放倒几个，她本一时兴起用上点穴之术，却发现对这个世界的人压根没用，他们不会昏倒，不会定住，顶多疼痛地嚎两下。

　　世界设定不一样，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她遗憾地打晕他们。

　　这个跑路的时刻，多里安的能力尤为管用。在引来更多的人之前，他建议溜进这栋防卫最薄弱的宅子，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女主人及二十来个保镖仆人，并且后院直抵君临边缘的城墙。

　　虽然不能飞，但如武林高手飞檐走壁还是没得问题。青岚美滋滋地落进这户人家的院子，抱着多里安的珊莎已在那里，五六个使用不同武器，仿佛刚从黑牢里刑满获释的男人包抄上来，他们浑身发出臭味，一个赛一个丑陋，丑到让人忍不住质疑主人家的品味。

　　亲眼看到他们鬼魅般的身法，这些佣兵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其中一个白面无须、提着一把剑的杀手尖声嚷道：“擅闯民宅，不想活了吗？“

　　青岚说：“你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不会是个太监吧。？”

　　多里安在一旁解惑：“他就是个太监。”

　　“真稀奇，维斯特洛也有太监。”青岚一边感慨，一边打昏他们。

　　“铁王座御前会议的瓦里斯就是个太监，外号八爪蜘蛛，担任情报总管。”多里安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躺尸的佣兵。

　　青岚疑问：“他是当上情报总管后才变成太监的吗？”

　　“他很小时就是太监了。”多里安丝毫不在意这类对男孩来说蛋痛的话题，“平民出身，幼年遭遇让他失去了命根子。“

　　“布衣将相不计出身，这倒不错。”青岚嘻嘻笑，“为什么你们男人老把□□视作命根子？依我看，很多男人失去那条软虫子后倒开始学会用大脑思考了。”

　　多里安不接话，带她在豪华的宅邸内穿行，手无寸铁的女仆吓得不敢动弹。

　　“提利昂，是你吗？”女主人听到异动，从卧室出来，她很漂亮，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一头黑发，身材娇小，浑身只披了件薄纱。

　　看到他们，她还算镇定：“你们是谁？”

　　“别乱叫，我们不会伤害你。”青岚不怀好意地拍拍腰际的佩剑，“只想通过你家后院出城而已。“

　　她聪明地不再吭声，双臂环住了胸前的春·色默默退到一边。

　　青岚问她：“你说的提利昂可是当朝首相？你是他的夫人？”那兰尼斯特侏儒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说实话她对提利昂没几分印象，接触更是没有，国王一行人住在临冬城的那些日子，他大部分时候都远离人群成天泡在城堡的藏书塔。他很聪明，不然王家不会令他接任国王之手的要职，近日解决君临难民问题的策略便彰显了他的睿智。提到藏书塔，青岚再次为那些付之一炬的古籍孤本遗憾，鲁温师傅和柴尔修士很是伤心呢。

　　年轻女孩闻言讽刺地撩起嘴角：“您可抬举我了，我只是他的ji女而已。”

　　青岚有一瞬间对这个世界感到切齿痛恨，人类中的雄性生物实在太惯于剥削与破坏，如果没有他们世界会美好得多。

　　当然像布兰这样漂亮可爱的男孩子还是应该存在，让那些坏的丑的统统死光！

　　青岚忍不住问她：“那他对你好吗？”

　　女孩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还行……您看我这栋大宅子。”

　　在等级森严的维斯特洛，堂堂首相自然不能把风尘女子出身的情人带到光天化日之下，于她而言现在的生活已属不错，但只怕眼下的荣华并不能长久。

　　女孩胆大了些：“你们带的人是谁？”

　　“我们只是偷走了国王的一袋面粉。”青岚当然不能告诉她，“你叫什么名字？“

　　多里安皱着眉提醒她：“殿下，我们该走了。”

　　但女孩道：“雪伊，我叫雪伊。”

　　离开之前青岚告诫她：“如果有机会，你最好离开君临，这个地方并不安全，未来会更不安全。“

　　几分钟后，他们已在城外，右近黑水湾的潮水漫上伊耿高丘，而左边直走过去是围绕君临城墙七大门之一的巨龙门。它位于城墙最北的角落，靠近雷妮丝丘陵。它同样通往国王大道。

　　珊莎终于得见天日，虽然鲛绡柔软透气，她还是喘了几大口。红发蓬乱，微红的眼睛似乎刚哭过。珊莎不由分说用力拥抱住她：“我做梦都不能想到……父亲说你落水死去。”

　　青岚轻轻推开她：“珊莎小姐，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多里安建议：“我们有两条路，走国王大道直达三叉戟河，或出黑水湾，途经龙石岛，绕过蟹爪半岛进入螃蟹湾，于盐场镇登陆，再沿红叉河抵达奔流城。路程上讲自然是国王大道更快，但国王大道流寇众多，甚至可能遭遇追兵。而对我们来说，肯定是水路节省时间。”

　　“水路。”青岚敲定，心想若不是该死的战争，便可去白港直往临冬城了，但对珊莎来说，去母亲身边更重要。紧接着她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珊莎，你知道艾莉亚在哪儿吗？君临没有她的踪迹。”

　　提起这茬，珊莎吓愣了：“艾莉亚？“她立刻哭起来，“我不知道，父亲被抓那天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乔佛里杀了父亲，杀了茉丹修女，杀了所有人……“泪水止不住地从她漂亮的蓝眼睛里流出来。

　　“也许她逃出城了。”多里安阴森森地说，“但一个小女孩只怕在外面活不了多久。”

　　珊莎哭得更厉害了：“王后说只要父亲承认罪名就让他穿上黑衣，他们骗人……”

　　青岚皱眉：“史塔克大人是把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兰尼斯特一定是拿你威胁他了。珊莎，我就不明白了，当乔佛里在娜梅莉亚这件事上撒谎你就该看清他是个怎样的人了。瑟曦甚至想砍艾莉亚一只手，又害死淑女，你怎么可以对试图伤害你血亲的人心存幻想。换做是我，如果有人说要砍我妹妹的手，我会恨不得把他的手脚都砍断。”

　　珊莎羞愧地满面通红：“我只是太爱乔佛里了，当时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从12岁的小女孩口里听到爱情这词，青岚被雷得外焦里嫩，她暗暗捏了把汗：“你可拉倒吧，你不过是看到个帅的走不动路而已。”她嘲讽珊莎的审美观，“而且我觉得乔佛里长得不怎样，他嘴唇太厚，头发的颜色像屎，你的每一个兄弟都比他好看。”尤其是布兰。

　　尽管珊莎内心觉得她把乔佛里的发色比作屎可有失客观，但她还是抽抽搭搭地点头：“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她一边抽噎一边拿价值连城、凡人千金难求的东海鲛绡擦眼泪鼻涕。

　　多里安摘下挂在腰带上的一个荷包，晃动时里头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松开绳结，将整只手伸进去并在里头掏了半天。

　　当一艘独木舟从这只不及成年人手掌大的荷包掉出来，珊莎打了个嗝，止住哭声。

　　多里安把独木舟推入海水，示意她们上船。虽然船是小了点，但这三人也还都是瘦小的孩子身材，占不了多少空间。

　　青岚坐进船里：“珊莎，快上来，你还想不想见你妈妈了？”

　　“这这这这这这……”

　　她不耐烦地摆摆脑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魔法而已。”

　　珊莎的世界观崩塌了。

　　此时，在别的地方，艾莉亚·史塔克与她分别叫詹德利、热派的两个朋友苦哈哈地在卢斯·波顿掌控下的赫伦堡做着苦工，而在北境，葛雷乔伊的狰狞铁蹄每一天都比昨天更接近布兰的临冬城，即将把它淹没……

　　海水一波一波，平缓有力地推动小船前进，青岚提着桨象征性地划拉几下便不再动弹，反正珊莎也不懂。

　　“是你们让唐托斯爵士救我的吗？”珊莎心想唐托斯那么懦弱的人怎么突然勇敢起来，难不成是背后有人指使？

　　青岚怔了几秒才想起有那么个名字：“唐托斯？当然不是，他背后的人是小指头，他也打算救你，但我们抢先一步。“

　　“是吗？”珊莎有点迟疑，“他为什么要帮我？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凡人在海巫师面前没有秘密。”青岚狡狯地说，“据说小指头打小就爱着你母亲，我们可以假设他爱屋及乌，毕竟你和凯特琳夫人长得实在太像。那位指头先生平常在红堡很照顾你么？“

　　“不！”珊莎当即否认，“每次小乔欺负我，他从来不闻不问，只有……”想起那天乔佛里居然命令御林铁卫扒她衣服，她又要羞耻地哭出来，“只有提利昂帮我。”她小声说，自打小恶魔入驻红堡，乔佛里对她的欺辱便收敛了许多。还有猎狗桑铎，他对乔佛里言听计从，但从未执行过殴打珊莎的命令。猎狗不是骑士，而其他御林铁卫无人不是骑士，揍起12岁的小女孩却毫不手软。

　　“看来这提利昂人蛮不错的。”青岚趁机教育珊莎，“外表不能说明一切。”

　　“是啊，佛罗里安就不英俊。”珊莎想起唐托斯爵士，自打交给她那张纸条后，他经常自比傻子佛罗里安，而她是他的琼琪。

　　她把这件事告诉青岚，对方却嗤之以鼻：“拉倒吧，我看他是想骗你吻他，而你居然真的吻他了，真是头老色狼，哪天我见到非揍他一顿。”青岚气哼哼地补充，“我才不会吻我不喜欢的人。”尤其是又老又丑的男人。

　　珊莎觉得她这样说未免太过分了：“骑士有权要求受他保护的淑女亲吻他。“

　　青岚白眼要翻到天上去：“骑士不过是个头衔，恪守骑士道的没几个，而真正具备骑士精神的往往不是骑士。人生不比歌谣，在这样的世界做淑女一点用都没有，敌人不会因为你和他们行屈膝礼而放过你。你应该向艾莉亚学习，放下该死的缝衣针拾起刀剑把欺负你的人通通砍死！”青岚试图教化珊莎，说及激动处露了个狰狞的笑。

　　珊莎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让她学习艾莉亚，她惊呆了。“真正的淑女……”她磕磕巴巴地说。

　　“你可闭嘴吧，我现在听到‘淑女‘这词儿就头痛。”

　　多里安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今晚我们在潮头岛休息一夜，那是瓦列里安家的领地，岛上有三个镇子——高·潮城，船壳镇和香料镇。”

　　“能洗澡吗？”珊莎可怜兮兮地说，“而且我好饿。”

　　“可以，只要你不提‘淑女‘。”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