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别拽了

作者:六只独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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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 章


      这句话让易川脑子里轰得炸开,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花,将他向来冷静的神经轰炸成一团毛线,混乱地错开。
      不过他表情管理得极好,没有露出丝毫丝毫可疑的破绽,就是眉眼比平时沉了下,眼神中夹杂了一些暧昧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添混了的颜料水,浑浊不清,看不懂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

      “没。”
      千言万语幻化成一个字,沉重又干脆。

      甄之棒看他一眼,挠了挠后脑勺,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干脆低下头做作业,也没多认真,多半是转着笔对着题目想漂亮姑娘。

      在另一边的甄禾还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面前摆着本跟她本人丝毫不相称的时尚杂志,她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倒进了脑子里。
      甄禾感觉喉咙发紧,鼻子也痒痒,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不一会儿就憋得两颊发红。

      她站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动作可能有点生猛,刚站起来两眼直发黑,脑袋都是有点天旋地转,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甄禾非常不讲究地喝了两杯冷水之后,感觉又清醒了不少。
      她心里头隐隐有点预感,自己怕是中招了,也不知是哪个学生来店里进行交叉污染。
      跟宋凝匆忙打了个招呼,她就穿上黑色大棉衣,把自己裹成了棕熊,戴上帽子出去了。

      先是喜欢开小差甄之棒注意到了她离开,宋凝过来送水时,有意无意调侃了句:“凝姐,你还挺惨啊,成天帮我那倒霉姐姐收拾烂摊子,她自己都不干活的吗?”

      宋凝瞥他一眼,没吭声。

      这么长时间来,她跟甄禾之间其实达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当初自己进到这店里,就是因为刚上市里头的一所大学,学费资金周转困难,她四处打工寻常工作,只是想尽可能地赚些钱,好减轻下父母的负担。
      甄禾也知道她背景,什么话也没说,照旧按工时算钱,只是会尽可能地把工作交给她。然而即便如此,每逢节假日还会多给她一部分奖金,算是照顾。

      对有些人来说,循规蹈矩的对待比直截了当的施舍要来的合适。
      人可以一无所有,独独需要保留那份干净的、纯洁的自尊心,这是体面。

      易川看着甄禾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许久问道:“她怎么了?”
      “身子不大舒服,八成也被传染了。”宋凝放下水杯,轻声说道,“平时就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怎么注意身体,这会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易川低着头,摁着水笔盖,书上的字反倒没看进多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迅速整理干净桌面,披上外套就推开门离开。

      甄禾回到家后,先是把狗粮胡乱地往碗里倒了一通,金毛一脸憨憨地看着她,估计也知道自己这主人脑子可能不太清醒,比平时多给了一倍,乐得它直摇尾巴。
      甄禾忙活一通后,才浑浑噩噩地钻进被窝里头,连衣服都没脱,在角落缩成了一团,本就白皙的肤色变得惨白,两颊泛上一层不太健康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又烫又热。

      鼻子堵了,睡觉睡的也不踏实,眯了会儿眼睛,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睁眼就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久久不散的眩晕感。

      也不知睡了多久,饥饿的感觉硬生生将甄禾折磨着起来,她打开手机正打算点一些外卖来吃,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不轻不重——应该不是隔壁邻居大妈,毕竟她老人家通常都是用砸的。

      甄禾抽着一张纸巾擤了把鼻涕,强撑着身子去开门,就在这时候见着了易川。
      诧异的情绪被病毒吞噬了一半,她只是嗡嗡地问了句:“干嘛?”
      也没多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层楼的。

      易川知道她这人比较不拘小节,自己也没太客气,顺手将门关上,将外头的冷风尽数挡下,轻描淡写道:“怕你一个人死家里。”

      甄禾:“......”

      她家可以说是乱得很有艺术感,衣服堆积成山,椅子成了衣架,地上还有个积灰的扫地机器人,在角落孤独地呆着,没来得及扔的外卖袋子跟狗粮罐头放在茶几上,显得有点脏乱。
      唯一有点不太协调的墙上挂的一副梵高画像,活像个走错片场的道具。

      易川感觉自己她家跟盘丝洞似的,生怕自个儿走两步就会被蜘蛛网缠住。
      他也懒得再吐槽,只是慢慢走到她身边,将手背覆到甄禾额头上,沉思了会儿。
      甄禾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下意识抓着他衣袖,跟抵御偷袭似的。

      温热的掌心跟滚烫的额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温度倒流,直至体温越发相近。

      “要么去睡会儿?”易川顺手拉过她手腕,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她细腻柔软的腕臂摩挲着,轻轻地把她带到卧室。
      甄禾脑子一片混乱,只是习惯性地摇摇头:“睡过了。”

      “我现在就是饿。”

      易川将她外套折好挂在一旁,示意她躺下。
      甄禾乖乖地钻进被窝里,弓着身子缩成了个刺猬,把被角拽到下巴处,抬起眼偷偷观察着眼前的男人。

      他正弯着身子帮忙将被子折进去,细碎的头发盖住了一部分额头,眉眼低弯,只露出了一部分流畅的线条。

      易川看着没什么表情,但不知怎么的,甄禾感觉他此时的面无表情很以往不太一样。
      他以前是戴着个虚伪的面具,把最得体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而此时,眼角眉梢都是挂着最真实的感情,看着有点疲倦,但是沉稳又安定。

      “吃什么?”易川撑着床沿低头问她。

      甄禾毫不犹豫:“海鲜面。”
      “冰箱里屯了很多虾仁跟熏鱼,还有些紫菜,面在第二层格子里,我要放一点点辣,辣酱也在冰箱,要那个新的牛肉泡椒辣酱,没拆封的那罐。”

      易川嘴巴动了动,把快要喷薄而出的吐槽咽了回去,不想对一个重症病患太计较,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她头,头也不回地走去客厅。

      甄禾看着他离开,忽然觉得有点开心,又有一点感慨。

      被人照顾的感觉可真好啊。
      她宁愿当一辈子对社会毫无用处的咸鱼,窝在一个小小的出租房里,每天迎着寒风回家,来接她的不只是一条只会摇尾巴的大金毛,最好还有个专门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人。
      不用对她太好,也不用每天逗她开心,只要每次在她回来的时候在桌上摆满许多好吃的家常菜。

      那跟外头做的食物是不一样的,是带着“家”的温度,每一勺的盐跟糖,都浸泡了斟酌过的用心跟体贴,而不是胡乱敷衍大乱炖的麻辣锅,毫无差别,雨露均沾地讨客人喜欢。

      可惜她一个普通人,谁会心甘情愿替她做这些?富婆才有资格。

      甄禾忽然坐起来,透过卧室门看向厨房。
      易川背对着她在洗东西,背影高大而沉默,宽直的肩背显得踏实可靠。

      她看了一会儿,在男人即将转身之时又倏地躺下,微合上眼睛。

      易川还拿了张折叠小桌子,将碗放在上头,顺便拿了包纸巾,一起端到她面前。
      正在装睡的某人三下五除二扒拉开被子,拿起筷子就埋头吃,吃了口,细细品尝了下,随即眼睛一亮,笑得很是开心:“...唔,好吃,有我外婆做的味道!”

      易川:“......”

      他漫不经心地在一旁擦手:“行了,你别那么浮夸,吃完就喝药,赶紧睡吧。”

      金毛也过来凑热闹,围着床下团团转,吐着舌头博取同情,被两人直接无视。

      易川这会儿抬起头,看见她那不忍直视的吃相,两手扒着虾壳,嘴角沾了辣酱而浑然不知,吃得鼻尖都开始冒汗。

      看这货吃东西,自己那压抑已久的食欲好像也能一点一点被勾起来似的,在自己枯燥麻木的生活状态之中,似乎多出了那么一点点不大一样的东西,像是在心间横冲直撞的火苗,掺杂着点生活感跟人情味,将他处变不惊的情绪燃成了废渣。

      就快要把他这一颗心烧穿。

      易川低着头捏着药盒,铝箔纸被掐出了凹痕。

      ※※※

      感冒药多少有安眠的成分在,甄禾吃碗面又吞了两颗,躺下没多久就合上了眼睛,心满意足,丝毫不忌讳房间里头有个异性。

      易川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目光比先前来得肆无忌惮,一双平静的双眸泛上一点一点侵略性的意味,视线炙热滚烫,下一秒就像是能烧起来似的,掠过她的发梢、眉目。

      被子这会儿下滑了点,甄禾砸吧砸吧嘴,别过了头,白皙的后颈刹那间暴露出来,扎起来的头发落下几根毛绒绒的发丝,纠缠在那里。

      他稍低下身,一只手覆上她脖颈,用指尖轻轻掐了把,力道不轻不重,带点克制的意味。

      甄禾没反应。

      易川心里哂笑了一声:真是信的过他,不把他当个男人看。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就他忍耐得这么辛苦,每天要用理智死死压着感情,以为自己能将这份模样不明的一团阴翳推下万丈深渊,就可以万事大吉。却硬是没料想到这竟是可怕的火种,早在下头烧成了燎原之火,殃及池鱼。

      波及得太快了。

      他将手松开,看见甄禾脖子上已经起了一片红印,看着很有视觉冲击。
      真的太弱了。
      好像轻轻一捏就能碎似的。

      易川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叫嚣着要从身子里头冲出来,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片刻后,他近乎冲动地俯下身,嘴唇贴着她耳根子过去,在她眼角落下一道炙热的亲吻,一只手稍有点大力地掐着她肩颈,带着点疯狂的报复。

      睡梦中的甄禾轻皱起眉,有点不满得呓语了一句。

      易川直勾勾盯着她,幽黑的瞳孔中冒出两窜火苗。
      醒了就醒了,醒了最好,最好你醒。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看清楚到底是哪个男人在对着你动手动脚。

      凭什么就这么笃定,这么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发乎情止乎礼,什么都不会做?

      他就是个男人,有血有肉,年轻气盛,又不是不食烟火的圣人,怎么能够成天看着朝思暮想的女人还能无动于衷,一点反应、波动和疯狂都没有呢?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不就是一句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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