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洛依如故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牵手，转身。很好，就是这样……”

　　文心音乐社的活动室里，洛天依和乐正绫正在排练舞蹈。经过昨天的练习，她们各自的动作都挑不出毛病，现在只剩下合舞。活动教室的空地上，洛天依和乐正绫执手旋转，一退一进。

　　“小绫手放的位置不对，放腰上。”

　　“天依你躲什么，直视她的眼睛，深情一点。你就是那只鬼魅，乐正绫就是那位女子，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哎对，就是这种眼神，动作不要停下……”

　　张雯雯给姜漪递了一瓶水，姜漪灌了几口，张雯雯又狗腿地凑上去给她擦嘴。姜漪瞪了她一眼，不管她，径直走到洛天依和乐正绫面前。

　　“两位早上辛苦了！”姜漪提高声音，郑重地说道。

　　洛天依听了连忙摆手，乐正绫也不敢居功：“不辛苦，不辛苦。”

　　姜漪点点头：“嗯，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下午一起努力吧。”

　　“是！”

　　其实，就唱功和舞蹈而言，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但姜漪知道，她们可以做得更好。昨天洛天依情绪失控，张开双臂抱住了乐正绫，姜漪看得出来，洛天依是在安慰乐正绫，更准确地说，是在安慰故事中的那名女子。洛天依的这种情绪，如果能够很好地去引导并将之表达出来，彼时她将会带动全场观众的情绪，这种情绪的渲染会造成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下午彩排时，洛天依和乐正绫略施粉黛，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服装，姜漪又让她们把背景故事复习一遍。或许是因为服装，或许是因为又看了一遍背景故事，这天下午彩排的过程中，洛天依的眼中始终透露着深情和悲伤，连张雯雯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对，就是这种感觉！”姜漪激动地上前拉住洛天依的手，“天依，你做得很好。”

　　洛天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都是阿绫跳得好。”

　　张雯雯走上前来，笑着打趣儿她：“小天依还谦虚上了。”

　　乐正绫看了一眼笑得开心的洛天依，从口袋中拿出纸巾，左手捧住她的脸，右手轻轻擦掉她眼角花掉的妆。这一刻的乐正绫温柔极了，洛天依不敢去看她的脸。乐正绫的手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手指像阿妈那样温暖，动作像羽毛那样轻柔。

　　“小天依脸红了哎。”张雯雯说着凑上前去看她。

　　洛天依害羞地把头埋在乐正绫怀里，可在乐正绫怀里她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又不敢离开，只能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乐正绫一双手悬在空中，低头惊讶地看着怀里的人。她晓得洛天依容易害羞，每次一害羞，洛天依就像棵含羞草一样把自己蜷缩起来。可这一次，洛天依却选择依偎在她的怀里。

　　乐正绫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洛天依的背，洛天依稍稍放松了下来。

　　“小天依好黏小绫哦。”张雯雯对姜漪悄声说道。

　　姜漪看了张雯雯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活动室。

　　“你觉得她们会不会也是……”张雯雯兴奋地说。

　　姜漪抬手给了她一个核桃，张雯雯捂着头委屈地看着她，姜漪说她：“什么也，八字没一撇的，还有，不要瞎揣测别人。”

　　姜漪和张雯雯走后，乐正绫知道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只等明天的迎新晚会开始。

　　“她们已经走了。”

　　洛天依从乐正绫的怀中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周围，确定已经没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了乐正绫。洛天依离开后，怀中的热量散去，周围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洛天依人小小的，身体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乐正绫突然想抱着她睡觉。

　　乐正绫心中一惊，抛开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表面淡定地对洛天依说：“天依，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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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新晚会如期而至。

　　这一届的迎新晚会办得很是热闹，听说这一年是A大附中近十年来招生最多的一年，校内的很多社团为了自身发展，都打算在这次的迎新晚会上使出浑身解数。而文心音乐社创社不久，根基不厚，人数不多，姜漪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要把社团的全部精力投入到《霜雪千年》这个节目上，文心音乐社能否继续发展，便全倚仗这次的节目了。

　　迎新晚会作为一个宣传各大社团的舞台，考虑到各个社团的竞争关系，没有统一进行彩排。现在每个社团所要表演节目的具体情况都还是未知的，学生们对这次的迎新晚会充满了期待。

　　后台休息室里，姜漪正在给乐正绫化妆，洛天依则已经化完了妆，站在在一旁等乐正绫。

　　“你们昨天回去，排练情景剧了没？”

　　乐正绫不方便说话，洛天依回答了她：“排练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嗯，情景剧只是说明一下剧情，不需要太过刻意，顺其自然就好。等会儿你们上台后，我来做旁白。”

　　“嗯嗯。”

　　听出洛天依声音不对，姜漪问她：“紧张了？”

　　“有点儿。”

　　姜漪给乐正绫化完妆，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带天依去里面换衣服吧。”

　　“好的。”

　　乐正绫站起身来，冲着洛天依笑了笑，牵住她的手：“我们去换衣服吧。”

　　洛天依和乐正绫对视时经常害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乐正绫的眼睛。那双眼睛波光流转，温柔似水，令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现在，姜漪为乐正绫画上了暖色调的眼影，把她的睫毛稍加修饰，使之显得更长。乐正绫这一眼看去，当真是睫毛弯弯，眉目含情。

　　乐正绫牵着洛天依的手在前面走，洛天依望着她的背影发呆。直到胸前多了一双手，校服的拉链被缓缓拉下，洛天依才“呀――”的一声捂住胸口往后退。

　　乐正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让我给你换衣服吗？”

　　洛天依惊呆了，她哪有这么说过。乐正绫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脸颊：“别紧张，有我呢。”

　　洛天依心头一动，这令人熟悉的话语，却莫名地让她安心。

　　“嗯。”

　　两人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姜漪很是兴奋，快步走上前来：“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姜漪说的没错。

　　这两件衣服比起昨天彩排时穿的衣服正式了很多。洛天依的妆容整体偏冷，原本柔和的眉眼经过姜漪的双手，变得疏远淡漠，再加上洛天依一头灰发，一双碧眸，一身水蓝色留仙裙，当真把曲中人的冷漠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乐正绫身着红色襦裙，梳着辫发，双手交握放于腹前，轻移莲步，裙裾摇摆。这是一名正值豆蔻的女子，举止虽端庄得体，却仍掩盖不住活泼的性子和眼底的好奇。

　　“你们做好准备，再有一个节目就到我们了。”姜漪说完，洛天依和乐正绫都有些紧张，其实姜漪自己也紧张，但还是继续说道：“你们不要紧张，我刚刚看过前面的节目，他们的表演都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咱们的节目靠后，只要发挥出昨天彩排的效果就可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乐正绫深呼吸，调整好心态，又转头看了看洛天依，见她还是紧绷着小脸。乐正绫打算做点什么来缓解她的焦虑。她拉住洛天依的手和她说话：“天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国庆节时一起去做什么吗？”

　　洛天依想了想：“要去看阿嬷。”

　　“那我们来聊一聊这件事好不好？”

　　“好。”洛天依的声音又轻又软，配上一张看起来冷冰冰的小脸，有着说不出的反差萌。

　　乐正绫忍住笑意，说道：“阿嬷的家，还在更北边，那里的天比A市的更蓝，更宽广，经常万里无云。头顶是蓝天，脚下是草原，很大很大的草原。夏天时，草长得很茂盛，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头。秋天时大部分草都黄了，但还有一些晚季的草可以让牛羊吃。冬天嘛，冬天的时候我没去过，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乐正绫说着抱紧双臂打个寒颤，似乎现在就有那么冷一样。她穿着古装做这些动作，略显滑稽，洛天依忍不住笑了。

　　看洛天依笑了，乐正绫也放下心来，她继续说道：“即使我们国庆的时候去，那里的温度也很低的，我们要带好衣服。我们会坐火车去，天依你应该没见过，就是一种在轨道上行驶的，有很多节车厢的，加起来很长很长的车。”

　　洛天依惊叹地看着她。

　　“我们没办法直达阿嬷家，需要中转。阿嬷家里有很多羊，有几头奶牛。上次阿嬷让我喝牛奶，但我没喝，我还是喜欢喝酸奶。听阿嬷说，以前她们那里还有很多马，但因为数量太多，把草都吃光了，就不让养了，不过应该还有……”

　　没等乐正绫说完，姜漪打断了她：“准备了，要到我们了。”

　　洛天依看着乐正绫，乐正绫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捏了捏：“跳完带你去吃煎饼果子，再过一天咱们一起去阿嬷家玩儿。”

　　洛天依听了嫣然一笑，说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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