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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清明刚过，放眼望去，满田青绿。
再三确定前两天刚抛下去的秧苗已经生根发芽，开始抽蕊拔高。吴作维笑得露出了牙龈。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插田会变得如此轻松。
当初妹夫拿着一摞布满坑洞的塑料盘来找他，让他春耕的时候配合他们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他还老大不乐意。
农耕是大事，关系着一家六口上半年的口粮，他不想冒险。
那塑料盘子长得奇奇怪怪的，村里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相信能管用。
天知道用了那塑料盘子，秧苗能不能发芽。
要是万一发不了芽，好好的稻种就糟蹋了。
退一步讲，就算家里有富裕的稻种，不在乎糟蹋，那等发现秧苗发芽率不行，再来重新播种，自家田里的庄稼就会比别人家的晚熟最少一星期。
而晚熟一星期，意味着当别人都开始收割的时候，他们的收成还没开始。
这是很忌讳的。
往年里，最晚收割的稻田总会被蝗虫稻飞虱等祸害一番。
原因也很简单，当别人都收割完，害虫可以祸害的地盘就会越来越少，越来越集中。
“大哥，我们何主任说了，会派专人来指导你播种施肥。”三十出头的古陆伍拍胸脯保证，“主任还说了，到收成的时候，如果收成不佳，会按今年的均产量给补偿。保证不让老乡们吃亏。”
“为了抢个名额，研究员里都快打起来了呢。我是你妹夫，怎么会害你呢！”
他是城市户口，名下没田，本来也没打算抢。
还是妻子吴茜听说了，说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硬让他抢了名额给自家大哥，他才厚着脸皮跟所里争取了一个名额。
吴作维当时还满心不乐意。
古陆伍好话说尽，他才不情不愿地接下那摞塑料秧盘。
现在想想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往年一亩地，一家六口打秧要打一个小时，插秧要插一天，没到月亮上山，都回不了家，晚上到家都是佝偻着腰的，两孩子总是叫苦不迭，第二天怎么叫也不愿起床。
今年一亩地，六口人半天不用，就完成了任务。
在同一个秧地里下秧的人，每次看见他们一掀一卷，十分钟不用就挑着两担秧盘走了，全都羡慕不已，纷纷打探秧盘哪里买的。
每到这时候，吴作维两个儿子就会神气地昂头挺胸，绘声绘色的说起秧盘的来历。
他知道好多人私底下说他嘚瑟。不过那又怎样呢？当初看见他们平地铲地垄的时候，背后里指指点点说他脑子不清楚的，也是他们！
现在？
啪啪打脸！
妹夫可说了，这用过的秧盘泡水里再抖一抖，把泥抖掉晒干了收起来，还能用好几年，是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
苏溏则没这么多顾忌。
早在第一批秧盘样品出来之前，她就特地和文敬尧打了招呼，让他帮忙跟研究所要一百个大孔秧盘。
——大孔秧盘秧苗附着的泥土更多，更易坐地，秧苗成活率更高，返青更快。
小孔秧盘虽然用的秧盘量少一点，但是秧苗根部泥土少，容易在浸泡下散掉，要是再有一场雨，秧苗可能会飘走。
反正样品不花钱，有条件当然要选最合适的用！
许是之前制造棉花糖机的事情，让村子里的人对苏溏有了新的认识。
这回看见文梓霖带着司机开着宏光五菱给苏溏家送秧盘的时候，好奇的人很多，但指指点点说闲话的少了。
研究所的人出于对苏溏的重视，特地安排了专家来到苏溏家，名为指导，实为学习和收集数据——毕竟产品的构思和使用说明都是苏溏提供的，还有什么人能比苏溏这个发明者更了解产品的使用方式呢？
他们还指望着靠这个新产品来申请专利，提升职称呢！
毕竟做好了，可是有可能改变传统农耕方式的发明。
说不定历史上会留下自己的名字，名留青史那种！
出于好奇，春耕的时候，文梓霖也挑着周末时间，挽起裤腿，托着秧盘体验了一把农民的生活。
蒋晓玲本来觉得文梓霖是城里的人，又是客人，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下地干活，但文梓霖温温润润地一笑，蒋晓玲本就是不太会说话的性子，见状彻底没了劝说的台词，只能随他去。
人多力量大，苏溏家那点地不到一天就全部种好了。
负责耙田的苏国强不止一次感慨自己分身无术。
往年他耙完田是要加入插秧大军的，今年倒好，十来个人站在田头，眼光光地看着他耙田，这种被“万众期待”的滋味，很是新鲜。
早早收工后，苏溏和蒋晓玲一商量，决定晚饭要好好犒劳下大家。
蒋晓玲做主杀了一只大阉鸡，散养了90多天的走地鸡，拔毛去内脏，上秤还有4斤多。
苏溏主意多，搞了个一鸡三吃，鸡腿鸡胸肉脱下来，用生粉酱油耗油盐腌制以后，和泡发的香菇一起，做一道香菇蒸滑鸡。
剩下的鸡头鸡爪鸡架熬成汤底，加了冬瓜黄豆薏米，煮了一锅清甜的汤。
鸡胗鸡肝鸡肠拿面粉盐洗干净，花刀切好以后跟地里刚摘下来的豆角清炒，爽脆可口。
苏穆拉了文梓霖跑到后山上砍了两根小竹子，拿缝衣针和从猪饲料袋上拆下来的线做了两根简易钓鱼竿，在小池塘边蹲了一个小时，钓上来一条两斤重的大鲤鱼，也被苏溏红烧了。
考虑到文梓霖和研究所的人都要回市里，6点不到，晚饭就吃上了。
“小穆，去把爷爷奶奶也叫下来吃饭。”苏溏把最后一道清炒小白菜端上桌的同时，使唤苏穆去喊人。
这次春耕，苏卓航和黄氏虽然依然没有下地，但是帮着照看苏沁、苏梧两个小的，也顺便照看了小卖部的生意，让苏家三兄弟空前团结了一把。
虽然主要是苏国兴、苏国栋俩家放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拖家带口帮苏溏他们抛秧。
苏穆应了一声，一阵风一样跑到巷尾喊人，不到五分钟，老俩口进了家门，苏卓航手里还提了一瓶九江双蒸，那是过年的时候苏溏姑父送的，一直没舍得喝。
“两位领导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小山沟里，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一瓶水酒，希望别嫌弃。”苏卓航满脸堆笑道。
从研究院里来的何主任和张科员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声说不敢。
一群人客客气气地推让一番，把苏卓航和黄氏让到上首座，其他人按年纪辈分挨个坐在下首位。
农村人也没什么讲究，不兴祝酒那套，坐下端碗就开吃。
“溏溏，你说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多鬼主意呢？这抛秧盘真是好使，晚稻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们也搞些过来？”
苏钰吞下嘴里的醋溜藕片，问苏溏。
苏国兴和苏国栋等人“唰”地扭头，全部看向苏溏。
大房和三房因为采用的还是传统的插秧法，秧苗长得快，三天前就开始插秧，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家里的地也还有一半没耕完。
也是存了讨好的意思，知道苏溏她们今天抛秧，早早就把时间空了出来。
帮着干了半天活，充分认识到抛秧盘的好处，心里都暗搓搓地想着，希望晚稻的时候也能用上这种田“神器”。
火辣辣的视线如有实质，苏溏伸向排骨的筷子顿了一下。
在她的规划里，抛秧盘早晚是要推广开来的，大堂哥苏钰年前走村过乡的，表现很好，也积攒了不少人脉，是她开拓疆土的一个重要棋子。
但是抛秧盘想量产，还得看研究院和文敬尧他们后续的推进。
何主任等了一会儿，见苏溏没说话，以为她有难处，忙开口解围：“抛秧盘才刚研发出来，眼下也就这么一批，具体要做成什么样的规格，要等早稻的收成数据出来，我们分析之后才能定，你现在问她，她也回答不了你的。”
苏钰哦了一声，犹如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
苏溏见他闷闷不乐的，反倒噗呲一下乐了。
“何主任，其实也不用等到六七月份收成出来，按我的理解，只要过半个月，看看秧苗下地之后的存活率数据，然后按照这个数据优化就行了。”
后期收成什么的，得看各家施肥的频率和虫害天气什么的，跟插秧关系不太大。也就意味着跟秧盘关系不太大。
“对啊对啊！溏溏说得对！”苏钰一听来精神了，“其实我觉得抛秧盘肯定比老方法好，你们没中过地不知道，我们是有数的。同样大的地，我们家的稻种比二叔家的稻种多了一斤多，就这样，我们还不一定够用。二叔家却还剩下十来个秧盘的秧苗，还能种上五六升田呢……”
苏溏频频点头。
就她看来，她家用的这批秧盘，是跟前世见到的大坑秧盘最相似的尺寸，没有意外的话，按这批秧盘规格去研究怎么批量生产就可以了。
但是这话她又不能说。
研究院是个看数据说话的地方，总得调查研究有了数据之后才能往后走。
她总不能说她重生过来的，上辈子就用的这个吧？
到时候别人不是把她当成疯子送到青山精神病院关起来，就是送到哪个机构关起来切片研究！
好不容易重生一趟，生活也有了起色，眼看日子也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可不能在这把一手好牌打烂。
苏溏这么想着，干脆岔开了话题。
其他人见她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也很识趣地换了话题，东家长西家短的。讲着讲着就扯到了苏钰的婚事上。
说起来，苏钰和女朋友冯珠翠认识了也快一年了，双方脾气也很合得来，年前也见过双方父母，长辈们都很同意他俩的婚事。
虽然分了家，但苏卓航作为苏家的大家长，在小辈们的婚事上，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虽然近半年来，苏溏的出色表现让他对二房刮目相看，不再针对二房。但骨子里，长子嫡孙还是地位很重要，早日四代同堂的梦想他是永远的追求，从未放弃。
这会儿说到苏钰的婚事，他连连点头，满脸红光，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想到未来曾孙子兴奋的。
“钰小子你也长大了，是时候娶妻生子，为咱们老苏家开枝散叶了！老大，要我说呀，等这农忙一过，你就上门去谈谈聘礼，争取早日把孙媳妇娶进门！”
苏卓航说着，重重地拍了下坐他下手位的大儿子。
苏钰瞅了他爸一眼，见他也是一副同意的表情，高兴地端起酒杯，给在座的大老爷们敬了杯酒。
何主任人精，见状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订好婚期一定要告诉我，我包个大红包你们！”
苏溏端着碗慢悠悠喝汤，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地闹，嘴角慢慢扬起。
“笑什么呢？”文梓霖凑到苏溏跟前问。
“我高兴。”苏溏说着看了文梓霖一眼，他面前的碗已经空了，“我帮你添饭？”
文梓霖摇头：“已经吃了两碗饭了，饱了。”
“那再喝碗汤吧。”苏溏站起来，伸手去拿他的碗。
G省煲汤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同样是G省人的文梓霖对老火靓汤没有一点抵抗力，跟着苏溏站了起来。小声道：“我们到外面去？有事想跟你商量。”
客厅里，说到兴头上的苏卓航几人夹着红双喜吞云吐雾，和着白酒的味道，熏的苏溏直想咳嗽了。
于是给文梓霖装了汤，又把自己的碗添满，端着碗筷就出了门。
苏溏家的房子返修之后，原先用竹子搭的棚子也没拆，反而重新收拾整理了一下，又用竹子做了张长凳。
俩人在长凳上坐下。
苏溏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碗里的热汤：“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文梓霖：“我觉得，我们今天用的这批抛秧盘跟我们之前设想的效果很相近了。回去以后，我想跟我爸说下，让他开始着手联系准备。”
“嗯？准备什么？”
苏溏不解抬头，虽然她也觉得自家这批产品规格合适，但研究院那边没拍板，量产就还远着呢。
文梓霖放下碗，抬手揉了揉苏溏的脑袋，语带宠溺：“我爸不是跟我们说过，研究院那边对秧盘生产很重视？”
苏溏偏头看他，然后咧？
“然后现在研究院是小量生产，但是要实现量产，实现你之前提过的全市全省甚至全国普及生产，就需要大量的抛秧盘生产机器。”
苏溏“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明明是重活一世的人，却还是不小心被眼前这小小的胜利蒙蔽了双眼，一时忘了，抛秧盘生产机器的研发和批量生产，耗费的费用可跟小小的棉花糖机不一样。
虽然是技术入股，但是如果想占个大头，或者最起码在本市的抛秧盘市场里抢占一块蛋糕，必须有充足的准备。
否则哪天等可以批量生产秧盘的机器发明出来，她也没钱去买，只能两眼一瞪双手一摊地看着别人拿下她辛辛苦苦发明的成果市场。
这跟她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规划，可不太一样。
这一刻，苏溏充分认识到自己视野的局限性，对未来的规划也更清晰了一点。
想要赚钱，特别是赚大钱，还是得有大格局，得有资本意识！
也就是说，书得继续念，学得继续上，还不能盲目地上。
她得有重点！
在考上大学之前，最好先学点管理。
唔……
重生前，经常在某TV的农业频道看到那些回乡创业的大学生可以跟政府申请创业基金。
不过那是21世纪的事情了，那时候大学生遍地走，学历不值钱。
混得差的，日薪还不如民工。在她看来，政府推动扶持大学生创业，一方面是鼓励创新，一方面也是推动就业。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嘛……大学生那是万里挑一的金疙瘩有么有？
毕业了各种企业单位事业单位抢着要，不做科研也会被各种高校抢去当老师，下海做生意那是各凭本事，走八仙过海的路子。
苏溏咬着筷子想得认真。
认识快一年，又因为棉花糖机和抛秧盘的事情经常来往，文梓霖不说对苏溏了如指掌。
但观其颜知其意，做到察言观色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这会看苏溏两眼发亮，喊她却没反应，立刻就知道她又在放飞自我，脑子里的小人儿已经蹦跶到九天云外去了。
但是资本游戏毕竟跟她熟悉的种地不太一样。
后者她是切身经历过的，前者只存在于电视里。
她重生也只是比其他人早知道一些新鲜东西，但是前辈子没接触过的东西，这辈子重生了还是一窍不通的，哪怕想破脑袋。
也不知道小说里那些重生了就各种开金手指的人是怎么开起来的。
真重生一遭，她就知道了。
不止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小！说！里！也！是！骗！人！的！
“苏溏？”
文梓霖被突然冲着老天比手指的女孩整糊涂了。好好的怎么突然暴躁起来了？
“咳！”苏溏收回手，假咳一声，“没事。”
装作看不见文梓霖眼里的困惑，苏溏再次使出转移话题大法：“我同意你刚刚说的，但是准备资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话，我想抽空去一趟研究院，具体商量一下抛秧盘的专利申请问题，我是农村人，手上没什么值钱的财产，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个抛秧盘专利。”
“如果文叔叔同意，你们能出一部分资金，在抛秧盘生产机器成型前，就把大头占下来是最好的。我这边也不贪心，专利入股，后期销售利润能分我10%我就很满足了。”
毕竟只是出了个想法，相当于空手套白狼，怎么算她都不亏。
“只要10%吗？”文梓霖问。
他以为按她不吃亏的性子，会开口要最少三成以上呢。
苏溏嗔了他一眼。“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想挣大钱，得先把蛋糕做大，现在的情况是，我提供了做蛋糕的想法，但是蛋糕我自己做不出来，靠的还是研究院。蛋糕做出来以后，得卖出去大家才有钱挣，那么大个蛋糕，凭你我的能力，拼死了卖，也抵不过政府一句话。这也是当初我们舍近求远，把研发交给省里研究院研究的原因。”
“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见解倒是不同凡响。”何主任上前一步夸赞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你们这，也是带着所里的任务来的。”
研究所和一般民营企业或者民间机构不一样，是要定期向上级汇报所里当前进度和研究成果的。
按所里专家研讨的意见，抛秧盘生产虽然后续技术含量不高，但贵在惠民利民。因此在年前的汇报总结里，把这个项目当成所里的重点项目之一，报了上去。
上级也很重视，不仅拨了专项研究经费，还主动提出会帮忙牵线，1月份找了几个生产机器的重工企业到所里参观交流。
大家都很认可研究所的成绩，其中 L省五八重工的方珂方总更是多次拍胸脯保证配合，现在的几台样机里，好些零件都是五八重工按照他们的需求特地开模造的。
那么大个企业，求的是啥？
难道真的是政府的一纸嘉奖公文吗？
想也知道是看中了背后的利益链，求的是后期的独家授权。
哪怕不是独家授权，好歹也先抢到头啖汤。
因为忙着考试，忙着过年，过完年又忙春耕，研究所又远，文家开车去路上单程就三四个小时，她晕车的毛病又没好，所以也是好几个月没去省里了。
如果不是何主任讲，她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多。
好消息是，这笔生意，政府有意搭台，企业愿意唱戏。她和文家稳赚不赔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一投机不得了。
三人并排坐在小竹棚下，一聊聊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还话犹未尽。
蒋晓玲收拾完碗筷，见天黑了三人还在聊，便开口留客。“都喝了酒，就别开车了，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这凑合一宿吧。”
何主任和苏溏聊过以后正热血沸腾，干劲满满，恨不能一天24小时扎到苏溏家的地里观察水稻生长情况，收集最详细完成的数据，好回所里做研究，后续发论文评职称的时候，这一手的数据是很重要，也是很有价值的。
为此，他一听说苏家有空余的客房可以住，立马就同意了下来，表示要住半个月，充分调研。
至于伙食费住宿费什么的，他都会付清的！
文梓霖知道苏家只剩一个客房，他留下的话，少不得要苏穆或者苏溏给他腾地方，他不想添麻烦，便拒绝了。
好在司机老刘知道自己的任务，饭桌上没怎么沾酒，饭后又喝了几杯浓茶，去了两趟茅厕以后，酒意基本没了。
于是开车送了张科员回市里的酒店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再送他到苏溏家陪着何主任做调研。
不说俩人怎么分工合作，天天拿着尺子量苏溏家的水稻苗，拍照存证，最后得出同期种下的秧苗里，使用抛秧盘抛种的秧苗存活率更高，生长速度更快的结论。
苏溏和文梓霖都回了学校上学。
文梓霖今年高三，6月就要高考，剩下的复习时间并不多。
好在他学习成绩向来不错，这学期的两次模拟考都名列前茅，每个月总会和苏溏一起，作为高一和高三的学习尖子，上台讲话发言，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
与此同时，文敬尧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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