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里的男人

　　得罪谁？
　　此话一出，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人？这阵子得罪谁了？

　　要不告诉冯爷？他最器重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江势严肃：“不麻烦他，我自己查。”
　　当务之急，先出去避避风头。
　　程磊觉得晦气极了，“要不是温倩，哪来这么多事儿？”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去收拾东西。”
　　程磊二话不说：“势哥，我跟你一块走。”
　　“你没犯事，走个屁，嫌逃命好玩？”
　　“······”

　　十分钟后，江势简单收拾好东西拿包下楼。
　　他把杨大江叫去一边嘱咐。
　　温廖云坐在一楼沙发上，略微不安地喝着邓广阳给她倒的果汁。
　　电视上放着广告，多少化解了些尴尬。

　　广告中途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今日晚20点35分左右，我市环城路一处居民楼三幢2单元401室突然发生火灾，据悉，该火灾事件造成四人死亡，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镜头转换到闹哄哄的现场，消防民警均到了现场，四楼火势冲天。楼南阳台一侧的建筑已经部分垮塌，家具碎片、变形的窗框金属条，耷拉在焦黑的墙体外，一片狼藉。五楼的楼体外墙都被燎成了黑色，

　　记者面对镜头报道：“由于巷口违章搭棚，消防车开不进来，时间紧急，消防员扛着水龙带往里跑。21:15分，现场火势得到控制，22：30，大火被扑灭，过火面积300平方米。扑救过程中，消防官兵顶着浓烟烈火冲入火场搜救，共救出4人，疏散群众160余人。被困人员转移至楼下移交医护人员，四人均无意识。”
　　······
　　温廖云手中的果汁砸落在地。
　　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邓广阳才一会儿没注意，就发现果汁打翻在地，“呀！地上都是！”连忙跑去拿拖把。
　　江势朝这看来，意味难辨。
　　温廖云察觉有人看她，扭头，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睛，忙躲闪开。
　　这可是纵火杀人犯，她得保命。
　　衣角无意识被双手蹂躏得皱巴。

　　江势又跟杨大江说了些什么，拎包径直朝她走来。
　　温廖云像受惊的小鸟，立马往后缩。
　　他大约刚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寸头上极短的发还湿的，脸上手上的伤大肆肆暴露在空气中，青红交加，渗人发憷。
　　江势从桌上抄起车钥匙，瞥了她一眼，“走吧。”
　　走？她警铃大作：“去哪？”
　　江势要笑不笑：“还能去哪儿？逃命呗。”
　　温廖云眼睛突然睁大，惊吓过度。

　　他收了笑，一张脸莫名骇人，“你什么都看见了，万一去公安局报案怎么办？”末了，又补了句：“反正留你没好事。”
　　他颠了颠钥匙，似在思量什么。
　　温廖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案板上的肉，磨刀霍霍，任人宰割。
　　她磕磕巴巴，话都打颤：“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
　　温廖云闭上嘴。

　　他靠在电视墙边，居高临下：“因为你姐的事，扯出一连串的事，你说我图什么呀？”又说：“你去报警了对吧？”

　　温廖云觉得委屈。
　　走投无路，温倩下落不明，她没办法，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
　　归根到底，是她不敢相信江势这帮人。

　　江势冷笑：“你没错，温倩是你姐，你姐失踪了，你报警天经地义。”话锋又突然一转道：“可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我不能让你走。”

　　他走到沙发前拽起她的身子，跟拽抹布似的。
　　温廖云怎么挣也挣不开，眼眶发热，眼睛潮红。

　　邓广阳瞧着可怜，忍不住劝道：“哥···”
　　程磊捅捅他手臂，让他闭嘴，这节骨眼，谁也不能相信，万一她去报警，势哥就得背黑锅，洗都洗不清了。

　　温廖云敌不过他的力气，苦苦哀求：“求求你，我不会说的，我不···”

　　后门停着辆灰色老旧面包车，里面座椅都破了，江势生拉硬拽把她丢车上，坐上主驾驶座，发动引擎。
　　她不停拍打着车窗，抠弄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

　　江势本来心情就差，听她还在闹，彻底发飙。单手抓住她两只手强硬地按在头顶上方，左手掐住她脖子，吼道：“老子委屈还没地儿叫呢，你给这叫个屁！”

　　温廖云身形一颤，再不敢乱动，缩在座椅里，默默用手背擦眼泪。
　　“你再敢乱动乱说话，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听见没？”
　　温廖云憋住眼泪，点点头。
　　江势重声厉问：“听见没？”
　　她嗓音嘶哑：“听···听见了。”
　　江势抢走她的手机钱包，手机关机扔储物格，面若冰霜，挂挡，扳动方向盘，车轮迅速倒退。

　　杨大江，程磊和邓广阳站在原地，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程磊问：“大江哥，接下来咋办？”
　　“这儿照常开，别耽误生意。”
　　邓广阳：“势哥准备去哪儿？”
　　“不知道。”
　　“那咱们能帮上啥忙？”
　　杨大江：“找孙婧婧。”
　　“那个臭娘们，找到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凌晨,公安局。
　　秦越一伙人无一有睡意。
　　7·18火灾案影响很大，当晚现场视频流传到网上，一家四口一氧化碳吸入过量，抢救无效死亡，点击量评论数蹭蹭上涨，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榜。
　　消防机构正在现场勘验火灾事故原因。

　　401内被烧得黑乎乎，不堪入目。
　　消防部门有人和刑警队长梁承远有点交情，私下提前透漏点消息给他：这次火灾事故不简单，不是意外。
　　秦越见队长表情凝重，大概猜到点什么。
　　他低头看着温廖云的口供，温倩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初步调查，和长春街小白楼有接触。
　　他明天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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