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然后罗亦就答应来节目了。据罗亦的助理说还是百忙之中努力抽的时间，并向他们那边三令五申强调：务必按计划拍摄，不能耽误罗亦的休息和后续行程。
　　但能请到罗亦已经让整个组都感动的千恩万谢了。制作一边拍着胸脯说我们绝对照顾好总裁，一边拍着楚霏说你真是我们大功臣，能把谁都请不动的罗亦请来。

　　但是楚霏整个人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过度接下来的这个项目。
　　因为罗亦明显记得他，而且只听声音就听出来了。但如今的情况却不同往日。他们两个人已经不是能穿一件外套的学长学弟了。罗亦是娱乐圈总裁，当红明星。他自己是制作公司一个刚转正的小员工，谁使唤都得听着，目前最大的成是给影帝买过咖啡。
　　等在节目录制中遇到了，他要怎么面对罗亦呢？

　　楚霏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口罩带好了，祈祷着尽量别和总裁大人有什么正面接触。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制片刚保证过一定把总裁照顾好，拍摄就出了状况。那天下大雪，同场嘉宾飞机晚点了，搞得罗亦那部分的拍摄也只能延后。但与此同时，抽空前来的罗亦总裁已经准时到了休息室。这可把导演愁的焦头烂额，小员工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因为罗亦可是出了名的暴躁，尤其不喜欢别人办事拖拖拉拉耽误时间。这要是突然被告知拍摄延后，万一愤然离去不拍了怎么办？
　　于是导演抱着手臂走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又把楚霏拉出来了。
　　“小楚你去吧！”导演说道，“罗总不是你请来的吗？你和他好好说说，千万稳住了！”

　　等到小职员楚霏被迫站在罗亦休息室门口。各种忐忑不安交织在一起，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就是不敢敲门。
　　说的倒是简单，这怎么稳住啊？
　　楚霏又是崩溃又是心虚的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心一横，砰砰砰敲了三下。
　　但是里面却没有回应。
　　不会已经走了吧？楚霏突然有点慌，赶紧顺着门缝往里看了看。却正好看到罗亦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助理也不在屋里。
　　睡着了就好，正好不用他进去了，正好让总裁多睡会。楚霏如是想着，刚松了口气准备离开，忽然又是脚步一顿。
　　他刚才看到罗亦只穿着一会拍节目用的服装。但是这休息室不算很暖和，罗亦穿的这么简单，会不会感冒啊？
　　想着，楚霏犹豫着转回身，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立刻就开了，罗亦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反应，外套就搭在门口衣架上。
　　于是楚霏轻手轻脚关上门，准备摘下外套想给罗亦盖上点。只是上手一碰却发现外套的布料有点潮湿。大概是在外面淋到雪了。
　　难怪屋里这么冷还不穿外套啊。楚霏摇摇头，想把衣服拿到隔壁服化间弄干点，结果刚摘下来，忽然就闻到了衣服上熟悉的味道。
　　这一瞬间，楚霏的思绪猛然飘回了几年前，罗亦还是他学长的时候，他穿着罗亦的外套满地打滚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句熟悉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
　　这一声如同惊雷一般，把心虚的楚霏吓一跳，而后转身就从门口跑出去了。拐过楼道才发现外套还在手里拿着。
　　……这怎么办？
　　于是楚霏只能认命的去帮罗亦把衣服吹干了，再硬着头皮还回去。
　　那时候罗亦的助理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在说什么事。罗亦也就没和楚霏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有事吗？”助理见状，回头向楚霏问道。
　　没事了没事了。楚霏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在走廊里用力甩甩头，想把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塞回记忆深处。

　　后来，导演看楚霏和罗亦交流的挺好，干脆把流程指挥的活也交给楚霏做了。主要任务是在嘉宾的耳返里说“请您准备左边上场”，“麻烦向左一步”、“看三号机位”之类的。楚霏还第一次做这个挺重要的岗位，拿着台本相当紧张。因为有些嘉宾会相当不听指挥不配合。比如今天迟到的女嘉宾，楚霏好几次麻烦她往旁边站站，她还总是往罗亦身上贴，把楚霏烦的简直想直接上台去把她揪到正确位置上。
　　相对而言，谣传脾气很差的罗亦总裁却没这么任性，工作安排听得认真，临场也特别配合指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反而让楚霏有点良心难安，因为今天的节目有个“意外环节”，也是一开始罗亦的助理说什么都不答应的核心原因之一。
　　“罗总，麻烦再往右边一步。”楚霏在耳返里说道。
　　罗亦立刻很听话的往右挪了一步。但接着，他头顶上的布景忽然一个翻转，一盆水毫无征兆的浇了下来，把总裁从头到脚都浇透了。对面贴了全程的女嘉宾也吓了一跳，但马上就带头笑了起来，一点女神形象都没有了。
　　不过楚霏这次很上道，把送毛巾的工作推给实习生了。
　　开玩笑，罗亦这表情简直像要杀人一样，他又不是活腻了，才不要往上凑呢。

　　只是罗亦再不高兴，这些也都是工作内容，因为这个发火就显得很不职业了。不过事后，导演还是带着楚霏去客气了一番，表示有机会再合作。
　　“当然。”罗亦擦着头发淡淡回答，但仔细看来，表情有些难以掩饰的咬牙切齿，“说起来，你们那个水盆的创意还挺有意思，是您想的吗？”
　　“是他，我们小楚想的！”导演立刻拍了拍楚霏的肩膀，“给您打电话的也是他！”
　　看着罗亦朝他看过来的眼神，楚霏简直想整个人都缩到口罩里去。一边埋怨导演坑人不眨眼，一边想着千万别有机会了，今天和罗亦合作一天他就已经快升天了。

　　然而下一次合作来的相当快。楚霏的公司在第二年夏天就接到了一个大项目。流程很长，要去山里拍好长时间。但相对的资金充裕，嘉宾阵容也很强大。
　　其中，资方也点名要了罗亦。这次制作依然答应的好好的，但碍于之前的种种情况，又把电话塞给楚霏了。
　　这时候的楚霏已经升职成了导演助理，打电话邀请嘉宾是分内的工作。但他也是真的不敢和罗亦接触，远的那些恩怨情仇都不说，上次总裁被泼了一脸水的凶残表情他还记忆犹新呢。
　　但罗亦接了他电话，却完全没有生气或为难的意思，反而欣然同意了。
　　“不过，有个条件。”罗亦在电话里如此说道，“你来给我讲台本。”
　　等楚霏挂了电话把情况一说，周围的同事都朝他投放了异常同情的眼神，纷纷说罗总肯定记恨上你了，你准备好被套麻袋打一顿吧。
　　“哎，可是我看罗总好像挺喜欢你啊，不会要那什么吧？”有个喜欢开玩笑的同事抬头笑道，“小楚记得洗个头再去啊！”
　　员工献身请明星嘉宾？倒是合情合理。楚霏疲倦的捏捏鼻梁，在文件上划了个勾，然后忙别的去了。

　　导演助理没什么权利，但杂活特别多。楚霏马上在各种繁琐事项中把这事忘了。直到拍摄前夕，接机的同事告诉他说罗亦已经到宾馆了，让他快点去讲台本。楚霏迷迷糊糊一抬头，这才猛地想起了还有这档事。
　　“小楚去吧，罗总的台本就你明白，我怕别人讲不清楚。”导演朝他遥遥喊了一句，“你手里的事先给小赵。记得把口罩摘了，要不显得不尊重人家。”
　　楚霏眨眨眼睛，莫名有点紧张。把手里的事和小赵一交接，匆匆忙忙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一时有点莫名的窘迫感。
　　他们制作组已经提前来山里好几天了，忙着准备各种设备和道具。而楚霏不仅从昨天通宵到现在，还好一直没洗头。就这样去见罗亦，会不会不太尊重人家？
　　就这样看了镜子半晌，楚霏突然一怔，而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抓抓头发往电梯走去。
　　琢磨什么呢，他是去讲台本，最多被套麻袋打一顿，又不是…真去给罗亦献身的。

　　然而等楚霏敲开罗亦的门，扑面而来的潮湿水气和沐浴液香味，让楚霏脑子瞬间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这时候的罗亦好像刚洗完澡，站在门口就穿了件浴袍，头发还是半干的。
　　楚霏以前没少看罗亦洗澡，也没少一起住宾馆。但是今天这气氛怎么回事？是罗亦气质有变化了吗？是两人立场有变化了吗？
　　但是这么干戳着也不是事，楚霏急忙咳嗽了一声，低这头开口说起了自己背了一路的开场白，一眼都不敢看罗亦了。
　　“罗总您好。”楚霏站在门口说着，觉得嗓子有点紧，又咽了咽唾沫，“我是导演助理。来给您介绍明天的拍摄安排。”
　　“进来吧。”罗亦却回答的很随意，转身进了屋，朝沙发随手一指。“坐。”
　　于是，楚霏只能讪讪跟着进去，坐到了沙发上。只是刚打开手里的台本，身边就是一沉。侧头一看，原来是罗亦直接坐到了他旁边，还凑过来看他手里的文件。
　　这可有点太近了，罗亦半干的头发都快垂到他脸上了。楚霏暗自咬咬嘴唇，更觉得心神不定了。
　　但罗亦却好像真是来认真工作的，看了第一页就皱了皱眉，指着其中一部分问了起来。
　　“这部分让玛姐第一个出发？” 罗亦问道，“为什么？”
　　这问题挺细致，楚霏一时有点卡壳，而后努力回想了一下开会内容，给出了答案：这是“因为…玛姐最近想要表现更独立一些的公众形象。所以设计了一个她作为女嘉宾还第一个出发的安排——但是后续也会有您和其他嘉宾表现的部分，绝对不会让你们显得太娘炮……咳，太不积极。”
　　楚霏说完，罗亦也没多问，立刻很快点点头说知道了，伸手把台本翻了一页。

　　拍摄要进行好几天，安排也挺多的。说是让楚霏来讲台本，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罗亦凑在楚霏身边仔细看文字，偶尔有问题才问他一下，还都是很正常的公事。这让楚霏紧绷的精神也慢慢放松下来。加上身下沙发太软了，身边又是沐浴液很安神的香气，通宵一晚上的疲倦终于席卷了楚霏意识，让他简直想趁着罗亦看文件的功夫偷偷闭上眼睛休息会。
　　这个想法才一萌生，身体已经擅自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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