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习惯我都改

　　聂舜之给孩子上完课出来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但包里还躺着江京叫他送的东西。一天都快过完了，他愣是还没和她说起这件事。其实离康仑回来也没几天了，但这个东西，过了时意义总是有差别的。
　　想了想，他还是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没想到康仑接得这么快。
　　“嘟”声一没，他差点语塞。可说完第一句话他听到康仑有笑意，就不由得又放松了下来。她一定不知道他在电话背后的笑意。

　　聂舜之仰起头。今天的天，是星河万里，万里无云。天际的银河微微流转，像一条蜿蜒的银龙，映刻在那里。

　　他弯了唇，柔声道：“小仑，生日快乐。”
　　对面的声音也有些羞着：“谢谢。”

　　他笑笑，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康仑抿着唇，抬头望了望四周，说：“春亭路这儿。”
　　“你等会有事吗，我来找你？我和我妈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没想到江京他们会记着这件事，不知怎么，她突然很想立刻见到他们。
　　本来她的确是要直接回去的，之前她也是这么和聂申说的，但......她回头看了眼聂申，他正注意着她的电话。她迟疑地说：“要不......你先回去？舜之哥哥给我送个东西。”
　　聂申当下就表示了不同意，“那我和你一起等他吧，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康仑看他坚决，无法，也由他了。

　　聂舜之来得很快，也就十来分钟。
　　“舜之哥哥！”康仑一看到他立刻就跑了过去。明明离上次见也没几天，可她觉得自己像是放学等人等了很久终于来了人把她领回去，领回.....家去。
　　两人俱是被那清脆欢快的呼声听得一愣，聂舜之是对这样的她有些始料未及，而聂申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康仑。她看到他......？！
　　看到聂申就站在后面的时候，聂舜之不禁舔了舔后槽牙。
　　切。
　　但聂舜之也懒得理他，他把东西交给她。
　　康仑接过，没怎么看，而是笑问他：“晚饭吃了吗？”
　　“吃了。”但其实，他肚子还叫着呢。一下课就打了电话，直接过来了。
　　康仑笑笑，却突然见他是一直在盯着自己，顿时脸一热，又有些不自在了：“怎，怎么了。”
　　他一挑眉：“看十五岁的你。”
　　“这哪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啊，你长大了。”我的女孩儿，长大了。

　　康仑一愣。这些话——
　　母亲会对强壮的儿子说长大了，父亲会对出嫁的女儿说长大了。这个词，只有爱护着你的人才会说。
　　而他又知不知道说这句话的自己，有多温情？
　　康仑的脸微热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聂申见她拿了东西，便上前对聂舜之说：“好了没，时间不早了，康仑还要回去学习呢。”
　　聂舜之瞥了眼聂申，觉得好笑。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不打扰了。回去注意安全。”
　　虽然很想再说一会儿，可他们俩似乎都决定了让她早点回去。但她又一想，她也很快就回去了，实在不用急于这一时。她把礼物抱在怀里，看着他说：“那四天后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聂申却突然胸口一窒。她连还剩几天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不忘嘱咐聂舜之。她是想走了？还是主动想走的。
　　聂舜之闻言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说：“放心，保证准时。”
　　转身的时候，还不忘昵了眼聂申。而聂申攥着手，那眼神就像是又回到两人以前要掐架的那个样子，可聂舜之已经没了兴趣。

　　*

　　回来的这一天的确来得很快。

　　一大早江京就在厨房里忙活，三鲜面的香气比闹钟有用，叫醒了楼上的聂舜之。他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江京的面已经出锅了。看见他下来，江京把面端到了餐桌。
　　“趁热吃。”
　　“好嘞。”
　　聂舜之拿起筷子，把上面的黄鱼和蛏子放到汤下面，拿勺子喝了口汤。
　　江京也给自己打了一碗，坐了下来。
　　她说：“舜之今天你放学去接一下小仑。妈今天下午部门要开会，可能赶不上。记得要帮她拿行李。”
　　“知道了妈，都说了好几次了。”他怎么会忘。
　　一个月，原来也挺快。本以为会很难捱，可现在的两个人似乎比想象得还要好。

　　这段时间聂舜之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自习室里自习的，因为马上就要面临竞赛的预选赛。本来这预选赛只是进入下学期初赛的门槛很正常，但前几天老沈和他说今年的规则里加了一条，说是在预选赛中能在满分300分的卷子上拿到295分，可以直接进入复赛。虽说要求十分苛刻，但对于聂舜之而言，却也是更想触摸的槛。他也不是好高骛远，平时做题他也算过，290分对他而言也算可得。
　　老沈很满意他的状态，也知道他现在盯准了那条新规则。他只要有空，也愿意尽全力帮他。

　　今天聂舜之问完问题出办公室门一看表，时间掐得正好，过去刚好来得及。一抬头，却发现常贺和蒋明竟然等在外面。
　　“哟，你也算难等。咱们仨这么久都没吃一顿了，今个儿去个新店啊。”常贺笑说，把放在地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
　　这家伙让他们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蒋明忍不住抱怨道：“数学数学就知道数学，你这人能不能有点人欲，兄弟还要不要啊。”
　　“切。”聂舜之笑笑，径直往楼梯走。
　　两人也赶紧跟上。
　　见着后面俩大尾巴，他说：“别跟了，今天有事，接人。”
　　蒋明一挑眉，声调都上了一个八度：“哟，约会？”
　　“怎么？”
　　蒋明看了眼常贺，摸不准聂舜之这家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上次知道他“金盆洗手”后就没怎么再从他身上听到什么粉色的事情了，问过常贺，他也说不知道太多具体的事，只说是那个寄住的女孩。
　　“怎么，真要带她出去玩？”蒋明一脸八卦地窜过来。
　　常贺说：“得了你就别掺和了，舜哥的事他也得想说我们才能知道。”
　　聂舜之勾了勾唇，没和他们废话。确实，他没打算要和他们汇报行程。下了楼，他也没忘向身后摆摆手：“辛苦你们白等了，下次我请客赔罪。”
　　话音刚落，身影就已经走出教学楼了。蒋明一拍边上的扶手，“得，以前天天喊着叫他恋爱，现在我他妈是后悔了。”

　　他今天确实是准时到的，非常准时。到聂申家楼下等了三分钟，就见康仑也从里面出来了，行李是边上的聂申拿着。虽然康仑一直在试图自己拿，但聂申似乎还是不同意。
　　看见聂舜之的时候，他才慢慢顿了动作，然后放开。
　　康仑看到他，扬手打了个招呼。聂舜之笑笑，上前拿过她的行李。
　　聂申抿着唇，眼见三人也没多几句寒暄客套就要走，他最后赶忙趁势说：“康仑，你如果想来，随时都可以。”
　　闻言，康仑回头对聂申淡淡笑了笑，说了再见。
　　聂申望着她的背影，半晌都没动。不是幻觉，康仑确实话变少了。她像是真的生气了。但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聂舜之那种人和他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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