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关于那对夫夫的二三事

　　[08]
　　“这不是……”
　　勇利调换了一个角度，发现监控器上的那个模糊的红衣身影分外熟悉。
　　——被害人寺司惠子？
　　勇利按下暂停键，在笔记本上记下时间节点，思考了片刻，又继续逐帧查看监控，手中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现在死亡时间的范围可以缩小了，而且寺司惠子出现的地点距离案发现场也不远，可以相互佐证。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寺司惠子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勇利抱着疑问继续追逐寺司惠子的行动轨迹，却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让人眼熟的身影。
　　看着屏幕上因为放大而明显失真的脸，他在笔记本上重重地画下一个圈——
　　秘书日向千叶小姐。
　　“……”勇利抬眸，唤道：“明野，麻烦过来一下。”
　　被点名的明野在那一瞬间全身抖了一下，随后便迎着同事怜悯的目光，战战兢兢又摸不着头脑地走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挠了挠头，刚想告罪认错表演就地滑跪，就发现了屏幕上放大的那张脸，于是话到嘴边便拐了个弯，字字铿锵，只差没有掏心掏肺表忠心与狗腿：
　　“是，胜生组长，我现在就去查！”
　　“……你这是会未卜先知？”勇利平白被这么梗了一下，不禁在心里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太放纵自己的这些下属了。
　　“嘿嘿，这不是……心有灵犀？”
　　勇利决定不去搭理他的油嘴滑舌，没有搭腔，只是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个人，道：
　　“这是商场负责人的秘书日向千叶小姐，你去问问她在这个时间点去了哪里，”勇利的笔落在笔记本上点了点，“如果她回答是L\'amour的话，再问清楚她为什么去了那里，又干了什么事。”
　　明野意识到自己要办的是正事，便也收起了耍宝的心，正色应允后离去，勇利则继续回看监控。
　　并不宽敞的监控室里弥漫着先前保安们留下的丝丝烟草气息，清脆的键盘敲击声间或夹杂着几句低语，灰白的屏幕上人流如水，映得人脸色也都苍白晦暗。
　　他看着被害人寺司惠子似乎是跟着日向千叶进入了店铺内，而五分钟左右日向千叶又离开了店铺，随后走进无监控的区域失了踪迹。
　　他的目光落在监控的一角——那是日向千叶最后离开的方向，虽然监控记录只堪堪拍到了她灰色套裙的一部分……
　　如果说之前被害人出现在这里还能找到理由的话，那日向千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又是什么？她引导被害人出现在案发地点附近真的是个巧合吗？而之后是凶手尾随被害人来到了这里，还是……日向千叶就是凶手呢？
　　监控之下疑点重重，勇利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一团烟雾中摸索，似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伸出手抓到的却还是虚无缥缈。
　　他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直到那微微刺痛把他唤醒——不久前维克托的话还言犹在耳，只好苦笑着放弃虐待自己的嘴，转而叹了一口气，重整旗鼓再次仔细查看监控。
　　一遍没有，那边看第二遍、第三遍。
　　他相信维克托不会做出这种事，也想不到理由能解释维克托会干这种事。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来得莫名其妙，他们的相处时间明明不长，却好像上辈子就已经牵绊过一生一样，初见便心动，而后的交流进展也是水到渠成。尽管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这份信任确实从始至终都存在在他的心中。
　　所以他要为维克托洗脱嫌疑。
　　大概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如维克托所言找到了一个疑似的小点，再根据多角度对比确认了那确实是维克托其人。尽管很不巧，维克托进店的时候监控恰巧没有拍到他的踪影，但按照行动方向估计，他应该是进入了L\'amour店中，而且这时的他还是男装的装扮。
　　那后来的女装大概真的是一时兴起吧。
　　勇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顺手在本子上记下时间，顿了两秒才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被害人与维克托几乎是前后脚进入了L\'amour。
　　“……”
　　勇利头痛地看着仍在播放的屏幕，再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维克托，你今天大概是不宜出门……
　　虽然在维克托进店后没多久寺司惠子就离开了，而维克托也没有紧跟着离开，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作案时间的，可按照一些人的想法，这个时间点可是相当的不利啊……
　　不过还好，在没有更确凿的证据的情况下，维克托暂时应该是安全了。
　　“……嗯？”
　　勇利的手在键盘上猛地敲击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这身衣服……不是维克托穿的那一套吗？”
　　他不敢确定的放大了镜头，只见模糊的图像上，那个正朝着L\'amour走去的深色身影粗略看去，确实与维克托那身装束相似，只是在他看来维克托明显在身高上要略高几分，身形也更加具有男子特征，这个身影却更加贴近女子的身高和身形，明显是别的什么人。
　　“奇怪了……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大家都约好了要穿这套吗？”他嘟囔了几句，但也在本子上记好了笔记。
　　“嗡嗡——”
　　手机讯息提醒让他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查看，却是一堆的新讯息，有组员的汇报和请示，还有法医传给他的部分尸检报告，最新的一条显示是明野的回复。
　　「秘书说她只是遵从指示为寺司惠子带路，没多久就离开了。」
　　手指滑动回复表示自己知道了后，勇利复又点开了法医的报告，在死因和更精确的死亡估计之外，还有一段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死者的断肢其实并没有被彻底切断，伤口截面与其说是被人大力砍断更不如说是被人用利器反复磨开的，而在左肩肩胛骨上有部分磨损的痕迹，可能是凶手在尝试无果后放弃了彻底切断死者骨骼……」
　　没有彻底切断？这说明了什么？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的话，“蝴蝶”对尸体的处理向来是彻底砍断再进行缝合的……那个可能患有强迫症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案件中出现这样不和谐的因素，那这或许可以成为这起案件确实并非“蝴蝶”本人所为的又一佐证。
　　而后的那几句话，更是隐隐把矛头指向了别人——凶手可能力气不足，才会无法彻底断开骨骼，又或者是所携带的凶器比较小巧，无法施力。反复磨开的骨肉显示的可能之一与前一点相似，凶手力道不够才需要磨开，可能之二是凶手确实足够心狠手辣或与被害人有极深的仇怨，才会选择这种折磨人的方式。
　　是巧合？还是预谋已久？
　　是随机挑选？还是具有针对性的仇杀？
　　勇利心念电闪，迅速捋了一遍自己的推测，还没有深想，手指一滑便点开了另一条新讯息：
　　「组长，死者的儿子不愿意回家，哭着闹着要见妈妈。」
　　再往下滑一条，显示是十五分钟前：
　　「组长，佣人拗不过孩子，已经把人送过来了。」
　　“……”
　　话堵在嘴边，却不知道哪句话更能表达此刻他的心情。
　　——所以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想的？
　　“嗡嗡！”
　　手机震动，聊天界面最下方跳出一条新消息：
　　「危」
　　“……”
　　知道了，等他回去就写一份行为准则裱起来让他们天天背诵。
　　——那边焦头烂额承受孩子哭闹的组员还没意识到自己真的危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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