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歌

作者:衫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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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中陵


      飞扬和凌桓出了包厢,确认隔壁已经空无一人,便下楼找寻诩墨的身影。只见那风韵犹存的丞雀楼老板正靠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时而照管一下大厅里的顾客。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酒楼里还有些顾客,只是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凌桓对飞扬使了个眼色,上前去找诩墨,飞扬识趣地跟在他身后。
      “诩墨老板!”凌桓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面孔。
      “凌小公子,这是有何指教啊?”凌桓来丞雀楼,无非就是玩乐和饮食,这会儿临走了还要去找她“打个招呼”,自然是有所企图,诩墨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人了,这点端倪还是看得出来。
      “打听您点事儿,”凌桓虽不满诩墨总是调笑般唤他小公子,但今日应了飞扬要帮他打听事情,也就按捺住自己纠正诩墨的冲动,问道:“刚刚那尽头包厢的客人好似有点眼熟,您可识得是何人?”
      “不正是刚大捷归来的柳程封柳大将军吗”。虽说诩墨懂些江湖事故,但一介布衣到底是不知晓,凌桓可是柳程封看着长大的。
      “哦?”凌桓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那日晋阳军回京,看热闹要领略大将军雄威之人可不少,你个公子哥可不会跟老百姓一样跑到大街上凑热闹,自然是不知道。”
      飞扬背着诩墨扯了扯凌桓的衣角,凌桓也自然晓得飞扬要的情报可不是这些无用的信息。
      “那柳将军倒是有兴致,一个人也会来你这丞雀楼,还故作高深躲在包厢......”凌桓又装作饶有兴趣的模样追问。
      “自然是有人相邀了,你当谁都和你似的,一天不出来喝壶小酒就浑身难受。”诩墨是个有点魄力的人,和凌桓相处得熟悉了,许多玩笑话说来就来。
      “哦?可知是什么人能邀得动柳将军?”
      “生面孔,没见过,穿得倒是人模狗样。”诩墨并未对凌桓的刨根问底十分介意,倒是边打着桌上的算盘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连诩墨都觉得陌生的面孔,看来果真是不常在京城走动的人,衣着姣好的话,地位应该也不会很低,只是诩墨不识得此人,今日能问到的估计也就如此了。飞扬对凌桓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向诩墨告了辞,往回府的路走去。
      “今日的事,还请你莫要与人说道。”飞扬自然知晓凌桓虽自由不羁,却不是那种四处声张招摇之人,这句提醒也不过是安自己的心罢了。
      “今日,何事?不就与我喝个小酒嘛,能有何事。”
      飞扬惊讶地瞅了凌桓一眼,又见凌桓狡洁的眼神,忽而了然。
      心照不宣。

      回到柳府,飞扬急于解开心中的疑惑,便径直前往柳程封的院子,见书房灯亮着,便行至门口,道:“爹,我回来了。”
      “进来吧。”柳程封扬言。
      飞扬推门入内,不曾言语,柳程封自然知晓自己儿子是何意,也不拖延。两人面对面坐在茶桌前,柳程封叙述起了之前与来信的神秘人在丞雀楼的对话。

      “陈中陵?什么会是他来!”听完柳程封的叙述,飞扬十分诧异。
      来者陈中陵,写信之人也是此人。
      陈中陵是岭南人,早年间考了进士入了京,家底子薄,没什么后台,虽有个功名,却没混到个一官半职,原本可以再参加京试,多考个功名,却在早几年前便离了京城。陈中陵的族人皆在岭南,原本就独身一人来的京城,这一走,便好似从没来过一般。
      柳家人识得陈中陵,还是陈中陵还是个备考的进士的那些年,京官盛行在家收留来京考试的文人,一来表崇文重道之心,二来这些受了好处的文人若是真有个什么成就,也会对当初的恩主心怀回报之意,何况这对一部分富裕的京官而言并不算大的开支。这陈中陵当初便略受了柳家些许恩惠,倒不完全是柳府期冀此人有何回馈,只是柳程封也是有过过苦日子的人,与寒门子弟之间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后来陈中陵无缘殿试,离开京城,与柳府倒是断了联系,没想到如今他居然成了岭南王世子的谋士。
      岭南王元冠玉,原是占据岭南一方的土皇帝,先帝时西北鞑子频繁入侵,故而朝廷精力都放在北方,对待岭南的元冠玉便是以怀柔政策,多年来也未曾有过大的动乱。直到先皇驾崩,九皇子自立为皇,当时还是淮南王的当今皇帝联合皇四子闽南王举军,欲进京清君侧,然而兵马粮草不敌背后有京城为靠山的九皇子,故而向元冠玉借兵。元冠玉也是爽快,六万精兵说借就借。
      常琰帝得偿所愿,也不会忘了回馈元冠玉,岭南一方如今虽然归属衍朝中央,但世袭藩王的位置元冠玉则可以安心地坐着。
      如今陈中陵来寻柳程封,正如信中所说,事关中秋夜宴。

      岭南王有两个儿子,长子元璘自成年便禀了朝廷,封了世子;次子元附与元璘并非一母所生,本是与承爵无缘,陈中陵此次前来,却带来了个不一般的消息。
      依陈中陵所言,岭南王和他两个儿子也受邀参加今年的中秋夜宴,而元附已经暗自调遣了死士,要行刺常琰帝。

      听到行刺之事,飞扬皱紧了眉头,“爹,此事事关重大,陈中陵也不过是一面之词,说不定是圈套,说不定元附根本就没有此意,再说不定这是他们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还是莫要轻信。”
      “你爹这点是非还是分得清,与你说这些,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说,这陈中陵来与我说这些,目的何在啊?”柳程封似乎心里已然有点底子,倒还是要来问问自家儿子的想法。
      飞扬思索一番,忽而有了个不寻常的看法。
      “这岭南王本在岭南挺安分的,他的次子照理也和皇上无冤无仇,又为何要行刺呢?”说罢顿了顿,看了眼柳程封,柳程封用眼神示意飞扬说下去,“但,要是元附在刺客身上动些手脚,便可以栽赃元璘!如果元附有意于岭南王世子之位,如此操作要是成功,他便是最大的受益者。”柳程封似乎也有相同的看法,赞许地点了点头。
      “但据陈中陵所言,他是岭南王的谋士,谋士只为一主,他参合岭南王那两个儿子的事情又有什么目的呢......”;柳程封也不否认飞扬的推测有十分的道理,只是这也是他感到困惑的疑点,故而思绪如麻。
      “此事一出,岭南王在朝廷眼里的声誉必然下降,虽可能不至于削藩,但也难保皇上不会降罪于岭南,会不会是陈中陵为了岭南王......”飞扬如此推测。
      ”不,不会,陈中陵不会如此考虑。”柳程封打断了飞扬的话,“我虽曾因他有些才学助过他,但他必然不是这种全心尽忠为主的人。谋士,虽善谋,却也善保全自身。陈中陵不会为了所谓岭南王的声誉,去违逆任何一个有可能承袭岭南王之位的人。”如此说也不假,作为家臣,陈中陵若要保全自身的地位,必然不会在两子相争时随意站队,立于中立的位置是最明智的。
      “这么看来,此事还真有蹊跷?”飞扬已经有点乱了,实在不知该再作何假设,似乎做再多的假设也没有用了。
      “多事之秋,我们也是自身难保的境地,玉成如今还在宫里,此事,为父打算不再插手了。”
      “嗯,”飞扬也觉得此事不该出手,何况涉及皇帝与藩王,其中利弊也实在不是柳家父子能参合的,“只是,如果元附真的派了死士,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你真觉得,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伤及皇上吗?”柳程封注视飞扬,反问道。
      飞扬细细思索,也是,若真要行刺,元附的目的也就只有诬陷兄长。只需要死士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又恰到好处地被拦下,最后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元璘专属的某个信物或者标记,计划便成了,至于皇帝,伤了反而会将事情变得复杂,指不定弄巧成拙。
      如此看来,皇帝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危险,此事柳家父子也大可远而静观,飞扬也就松了口气。
      “今日丞雀楼之事,凌桓那边......”柳程封提醒道。
      “爹放心,凌桓只知道有人邀约您,信中事关中秋夜宴之事我不曾向他提起,他也不是追根刨底之人。”这是飞扬对自己从小便一道成长的友人的信任。
      “行了,不早了,回去睡吧。”柳程封自然是知晓凌桓处事为人的方式,也对飞扬的这个发小十分了解。瞧了瞧天色,便遣飞扬回去。
      “爹也早点睡。”飞扬起身,对自己父亲浅浅一笑,也不行礼,就和儿时一样,随意的告知了一声,便出了书房。
      柳程封看着儿子离去那轻快的脚步,不禁笑了笑,摇了摇头,毕竟还年轻,又常年在沙场,许多事故不曾沾染,倒时不时地表露出天真的模样。
      自家两个孩子都是这样。思及玉成,柳程封暗自叹了叹气。
      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有幸晚一些触碰那些不为人知的涌动,只是这个愿望似是很难达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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