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歌

作者:衫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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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附


      太极宫,皇帝默不作声地坐在上座,面无表情,使下头的王侯大臣们深觉得深不可测。
      太极宫内殿原本富丽堂皇的装饰,现已经乱得七七八八,正如下头各怀心思之人,各自心乱如麻。
      几刻钟之前,两名刺客假装成送菜的太监,在入殿送菜的过程中,忽而将手中餐盘一甩,袖中抽出匕首,径直向常琰帝刺去。
      一名刺客被御前侍卫拿下后咬舌自尽,另一名趁乱自后窗冲出太极宫,褪下伪装太监的衣服,消逝在夜色中,这会儿,侍卫正在宫中各处搜查。
      “回皇上,在刺客身上搜出了这个物件。”之前的死寂,是因为御前侍卫正在自尽在堂中的刺客身上搜查。侍卫此刻正将此物交给常琰帝查看。
      常琰帝拿起刺客身上的物件,一个令牌,上有一只鹰的形状。在衍朝,各王侯,包括藩王,都按品阶,有不同符号的令牌。皇帝为龙,太子为蟒,亲王为虎,藩王为鹰,侯为鸿鹄,伯为鹤,公为云雀。刺客身上的令牌为鹰,不就指代的是藩王吗,在常琰帝将此令牌展示给众臣看时,众人纷纷议论着,眼神往岭南王身上瞥。
      衍朝藩王立得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个,且都有不小的势力。其实当今皇帝常琰帝以及其七弟也就是现在淮南的怀宁亲王便曾都是藩王,如今怀宁亲王虽仍在封地,但因皇亲国戚的身份以及当年的军功,故而怀宁王实则是亲王。
      今年的中秋夜宴,藩王只来了一位,便是岭南王,其余藩王天高水远的,怕也是不足以有实力将死士派到京城,那这令牌在这个场合也就只能指代......岭南王了。
      “鹰......”常琰帝开了口,“元冠玉,对此你可打算,解释一番?”言毕,看向岭南王。
      岭南王起身,似乎在其脸上看不出心虚或是畏罪的样子,而是坦然,在堂下跪下说道:“臣告罪,刚入京不久便遗失了令牌,本应该向皇上启奏,但因中秋前夕事多,又期冀派人调查寻回,便拖到了今日。”言及此,元冠玉似是有有了些委屈与后悔交织的神色,向常琰帝一磕头,“臣有大意失职之罪,还望皇上降罪。”
      “起来吧,”皇帝摆了摆手,似是默认了元冠玉的说法,说道:“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你有遗失令牌而不上报之错,至于降罪,还不是现在最紧要的。”
      听到皇帝如此说,元冠玉便起身了。
      “琅,你怎么看?”皇帝沉默片刻,又看向立于他下首右侧的太子公孙琅。
      “启禀父皇,”公孙琅向皇帝鞠了一礼,道:“这令牌虽说是岭南王的,但若是有一丁点智谋的人,也该明白把这如此重要的信物放在刺客身上,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吧......”
      “嗯!此话有礼。”实则除了太子,在场何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常琰帝不愿亲自点破,非要太子说出口,再借此认同。
      “皇上,另一个刺客找到了!”一个太监跑进殿内,带来了这个消息,走近殿内一看,是常年在皇帝身边的李壬一。
      “哦?在何处?”皇帝一听,便忙问道。
      “回皇上,刺客被侍卫抓到时便自尽了,在他身上,说是搜到了......一个标记。”见李壬一的反映便知是重大之物不敢直言,才如此说道。这李公公说是如此说,又打量皇帝的反映,见皇帝脸上面露不耐之色,忙又回道:“皇上,大内禁军的徐首领可还在门口候着呢,不如......”
      “宣!”皇帝听李壬一卖关子早已厌烦,便即刻叫他宣徐将军进殿。
      “是!”

      这徐首领便是那洛阳将军徐为仁的族弟徐汝丰,以副将之职与徐为仁一道征战立功之后,便年纪轻轻便封了大内禁军首领,如今,徐汝丰也不过二十过五。
      半响功夫,徐首领便进殿来了,手上还带着一个物件。
      “臣参加皇上,”行过一礼后,徐汝丰向皇帝呈上手中的物件。

      皇帝接过那物件,在手中打量了一下。似是一件利器,有柄,却略比匕首的柄短些;拔出鞘,便可见一道银色的刀光,金属的部分十分锋利,却比匕首更细,还呈一个略有些不规则的菱形的样子。这显然是一件武器,之所以被侍卫拿来,是因为明眼人瞧着便有些不寻常,因为这刺客死时,手中便有一把匕首,且在反抗的时候沾染上他人的血液,但这件利器却是被刺客贴身塞在里衣之中。好像此人并不打算将此物拿出来打斗。
      皇帝将此物递给太子,琅仔细地观察这件利器,半响,好像发现了什么,愣了一下,又低头细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常琰帝。
      “发现了什么,说吧。”常琰帝也觉出公孙琅看出了些许问题。
      公孙寅坐在公孙琅右边,余光瞄过此物,也发觉了公孙琅所发现的记号,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回父皇,这鞘上刻了一个标记......”公孙琅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而是用目光看向岭南王次子,元附。
      早在徐汝丰将这利器带进殿,元附便已经发现了端倪,莫说这件利器上有专属于他的标记,就是光看这件物件,他就心知肚明,那逃走的刺客,果真是那个人......
      “皇上,”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元附走上前几步,跪下说道,“这个利器,是件暗器,但被安上了刀鞘......是,是臣手下一名侍卫的。”
      “逆子!”岭南王元冠玉听言怒火中烧,忍不住当堂大喝。
      “哦?”常琰帝见元附承认地如此爽快,略有些惊讶,但见元附似是还有话说,便收起讶异,用手势示意元冠玉平静,再鼓励元附说下去,“你可还有什么要向朕交待的?”
      “那利器上锁状的标记,是属于臣的,”说到此事,元附甚至还将自己腰上挂着的配饰拿出来,那挂件是个黄梨木雕的歪嘴葫芦,造型倒是有些趣味,葫芦身上还刻着个与那利器上相同的锁状标记,“只是,臣万万不敢命人行刺啊皇上!即使臣要行刺,难不成还要派自己贴身的侍卫,带上专属臣的标记,来暴露自己吗?”说到此处,旁人眼里的元附似乎在诉说冤屈之余,眼里还有了些哀恸之色,只是为何而冤众人心知肚明,这为何而哀,就无所知了。
      “这朕明白,只是目前这一切证物都指向你,若是查不出真相,朕要罚的,怕也只能是你了。”常琰帝自然知道此案的真相扑朔迷离,必然要彻查,只是这元附也必须好好琢磨。
      “臣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和......还臣一个清白!”元附听及此,立即一个磕头,似是迫不及待要摆脱这样的指控。
      “你称自己清白,只是此事查清之前,你得先关押天牢,你放心,你若清白,朕毕保证你毫发无伤地离开天牢。”常琰帝说完,招手,“徐汝丰!”
      “臣在。”徐汝丰明白常琰帝的用意,对堂下跪着的元附说了句“公子得罪”,便要将元附押下去。
      元附本就是心甘情愿地跟徐汝丰下去,忽而似乎想起了什么,“等等”,虽被押着躬着身子,却也努力的抬起眼,“皇上,那件暗器,可否还给臣?”
      “哦?”常琰帝有些讶异,此物对元附就那么重要?自己都没拜托干系呢,还念叨着这个?“如今还不行,但朕可答应你,案子查清了,便物归原主。”
      “是......”元附本也知道这样的要求不切实际,眼里又恢复了黯然的样子,缓缓地回头,被押往天牢。

      太极宫中一片死寂。半响,皇帝开了口。
      “太子,此案,就交由你来主持,配合刑部,要彻查。”
      “是,儿臣遵命。”公孙琅向皇帝行了一礼,便是接下这任务了。
      皇帝看了眼公孙琅身边坐着的公孙寅,“寅,你与太子一道查。”
      此话刚落,有些大臣便暗自揣测,这二皇子平日只受宠,却在政事上并不怎么受皇帝重视,今日倒是被委以重任了?
      寅听见此话,有些发愣,不知该怎么办是好,连应对也忘了。
      “寅?”皇帝见自己的二皇子有些发愣,便知他没反映过了,又唤了声。
      坐在寅另一边的璇见寅即将要失了礼数,忍不住用手捅了捅他。寅忽而反映过来,忙向皇帝行了一礼,道:“儿臣没有经验,怕耽误了案子,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这是什么话。”皇帝自然知道寅没有经验,但也没意想到被自己儿子拒绝得如此干脆,便面露些许不悦。
      “父皇......”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公孙琅的下一句话打断。
      “寅莫要推辞了,父皇交代给我的事务是在太多了,此案也请二弟帮帮大哥。”话说着的同时,琅面向寅,使了使眼色,并用难以察觉的幅度轻摇了摇头,示意寅莫要说下去。
      见琅如此提醒,寅迟疑了一下,便明白此时自己是不得不打消拒绝的念头的,便乖乖说道:“是,父皇。”

      “好了,今日夜宴也是够多事的了,都散了吧。为保太平,内宫那边的赏月也取消了吧。”皇帝此话一出,这中秋夜宴也就是散了,众臣行礼告退后,也都各自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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