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条鱼过冬

　　第十三章
　　佳境可能也懵神了吧？一边笑意盈盈地同傅嘉文告别一边嗔怪地瞪了眼四步，然后温柔地倾身过来……咬牙切齿地骂道：“都进展到这种程度了怎么没告诉我？”
　　四步皱眉：“什么程度？”
　　佳境嘴角一勾：“距离拿下不远了！对不对？”一副你别给我装傻的神情。
　　不要乱讲啊！四步惶恐了：“大姐！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这个打算好嘛！（至少目前没有……所以还可以说得大言不惭）
　　佳境目不斜视往前走：“我什么都没想啊！”过后“嘿嘿”笑了两声：“我已经魂飘九天了。”
　　四步：“不要飘太远。”相信你已经够离谱了……
　　话说大家怎么都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态度？回寝室的时候乌妹在摆弄小提琴，隔壁宿舍的妹子经过表示不想听《纪念曲》，想听《云雀》了，三三站在体重计上吃薯片，兴致无比高昂：“我们来玩故事接龙啊！我先来我先来！”然后阴险一笑：“宽衣解带。”
　　……喜好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清新脱俗啊，三人叹服于殷某人对这项游戏的热爱程度，当然，也很符合她一贯尿性，于是尽心尽力地配合。
　　乌妹：“肌肤相亲。”
　　佳境：“一番云雨。”
　　四步：“沉沉睡去。”
　　三三不满了：“你会不会玩啊？能不能讲点大家都喜欢的？”
　　四步：“比如？”
　　三三：“比如一番云雨之后又一番云雨，又一番云雨之后很多番云雨。”
　　这应该不是什么故事接龙了，不过，只要是好听的就可以了吧？然后，四步点头，表示了然：“看你最近面色红润吃……”嘛嘛香……
　　结果还没讲完就被三三打断：“真的吗？”
　　四步笑得很有诚意：“真的……该去上班了。”
　　三三黑面：“你走！”
　　于是四步从善如流，走去睡觉了。
　　“靠！叫你走就走！讲不讲江湖道义？”还是三三，多么愤怒……
　　可能是因为，认真追究的话，这种没江湖道义的事情此前四步也做过一次。
　　那次是成语接龙，为了哄小朋友，陪乌妹在琴行。
　　乌妹：“来来来，大家好好想想前程似锦后面可以接哪个成语啊？”
　　小朋友们：“锦绣山河。“（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哈哈哈这群小傻瓜）
　　三三：“嗯 ，真棒，还可以是锦上添花对不对？”
　　佳境：“那我就接花前月下。”
　　轮到四步：“下，下流胚子……”
　　面面相觑之中老板正好走进来视察……
　　当晚乌妹担惊受怕一整晚，觉得极有可能会以向青少年儿童传播恶俗文化的罪名被老板踢出琴行，结果倒是没有，老板只是说：“回去转告你朋友，下不为例啊。”
　　“好好好，下次再也不会让这个兄弟过来了。”肠子都悔青！
　　老板：“不是啊，花前月下，下不为例啊。”
　　乌妹：“……”
　　再讲回这晚。
　　四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傅嘉文惊到了，意志涣散，精神不济，爬到床上就已经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了，夏尾秋首的天竟然梦到满世界飘雪，好冷……结果就是醒来鼻子堵了。
　　感冒这种东西果然是说来就来！大半夜爬起来捡被子的某人一边感叹一边心存侥幸地想，是不是捂出一身汗来就好了？
　　后来倒是捂出了一身汗，只是鼻子更堵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很严重，半睡半醒的间隙里听到手机响。
　　是傅嘉文的短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四步艰难地睁开眼，有点没回过神……这是在问过敏的事情吧？于是想了想，认真回道：“已经没事了。”
　　要不要说谢谢关心啊？正迟疑的时候傅嘉文又问了一句：“体育馆开门了吗？”
　　这么早？
　　“没有吧？”四步发誓自己以为此刻还是清晨八九点，直到三三忍无可忍地趴过来喊人：“四步？苏四步？”非常温柔的声音，半响后粗声吼了一嗓子：“靠！还睡？天都要黑了好不好？”
　　于是四步留意了一下时间，发现饭点已过，午饭的饭点已过。
　　这一觉睡得好像有点太长了？四步轻抓了几下头发怔怔出神，但依然起不来！于是困倦地说道：“没力气啊，我再躺一会儿好了。”
　　三三一边找拍子一边策反她：“感冒了是吧？出去运动一下就好了。”
　　四步警觉：“你要干什么？”
　　三三“嘿嘿”笑：“好久没摸过网球了。”
　　然后头重脚轻的人被拉去体院馆做陪练了，根本不管人死活啊，多么淡漠的同学情谊……
　　傅嘉文这边握着手机正要回短信，张乃文的电话切进来：“过来打球吗？在G 大。”
　　嘉文一怔：“开门了吗？体育馆。”
　　张乃文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关过？”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数秒……嘉文微沉吟，淡淡地说道：“来。”
　　本来就想去看看的，过敏体质格外容易出问题，只是一时之间也觉得一口郁气结在心底，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还看什么？都会骗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后来在场馆内见到挥着拍子满场跑的人……这种感觉更甚了。
　　此时四步毫不知情，技不如人，又晕晕乎乎，坚持了两轮实在体力不支，摆了摆手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三三没下场，换了一个搭档，仍然兴致不减。
　　对面也有一群年轻的男人在打球，有几位似乎非常擅长快攻，跑跳间运筹帷幄，配合极具默契，身高手长无不舒展，对方防守节节败退。随着橘红色的一抹划过旷远的天空精准跃入篮筐,一个漂亮的三分迎来满堂喝彩。
　　四步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太眼熟了吧？傅嘉文有说要来体育馆吗？有吗？！真的真的有吗？！
　　误会大了……
　　然后，深邃的目光透过重重人流投来遥远的一瞥，四步微微怔住，却并不清楚这双眼睛背后的思绪，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停留。
　　直到热烈的局势平息下来，挺拔的身形突出重围，走到场边与好友交谈，穿着白色和墨绿色相间的运动上衣，举手投足间是卓然的风姿，也有些运动过后的性感与恣意。
　　四步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这边吧？舒口气的同时傅嘉文慢慢地走了过来……
　　可以装作没看到吗？某人弱弱地想。这期间清瘦的身影已经立在三米开外，俨然一副神色莫辨的高深样子。
　　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处理啊，四步迟疑了一会儿，试探地开口：“……要喝水吗？”
　　对方不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听到不算明显的鼻音后微微怔住，拧眉问：“昨天就感冒了？”
　　四步一愣：“今天。”想了想又说：“不对，是凌晨吧。”反正不是淋雨感冒的，尔后笑眯眯地继续：“呃，好巧。”
　　现在知道一五一十讲真话了？嘉文扬眉，嗓音沉沉地开口：“巧吗？”随即慢条斯理地讲道：“我以为你不知道体育馆会开门。”
　　就猜到没这么容易粉饰太平了，四步哭丧着脸小声辩白：“我真的不知道体育馆会这么早开门啊。”
　　嘉文皱眉：“现在很早？”
　　于是某人望着下午三四点的艳阳哑口无言，冤枉啊……
　　可是好像越着急就越解释不清楚，犹豫了一会换了个话题继续：“嗳，你不上场了么？”
　　而在对方看来，这是供认不讳了？顿时一阵失语,心情竟然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是要躲他吗？才说体院馆没有开门……于是冷声道：“怎么？有问题？我上不上场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什么丧气话啊，四步望着对方实在算不上和颜悦色的神情，踌躇着拍了一把马屁：“没没没，就是觉得蛮可惜，你打球的样子好像青峰啊。”其实也是事实吧？都是非常果敢与利落的气质，很引人注目。
　　嘉文一顿：“谁？”
　　这样会不会显得很花痴？四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啊……一个动漫人物。”最后声音越来越弱地补充了一句：“但是真的很厉害。”
　　一个动漫人物？他当然知道，不过，这是什么策略？曲线救国？
　　傅嘉文不说话。
　　四步觉得他是不是不太高兴？可是眼眸中好像又暗藏笑意，于是微微有些困惑地望着他。
　　最终沉默不语的人嘴角一勾：“看什么？还等着我道谢？”表情略不自然，好气又好笑的语气。
　　“……”
　　而傅嘉文是觉得自己有些越来越容易喜怒无常了，严重一点说，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之后两人竟然一言不发地坐在场边观战。
　　好窘迫……四步回想起来类似的局面几年前就发生过一次。彼时他与景行在G大的学业即将结束，而四步还是新晋小菜鸟一枚，刚入校人生地不熟，某次在食堂就餐时遇到高中同学，对方显然觉得缘分不浅，停在过道同她讲话。
　　四步仰了一会儿头，觉得好吃力，而且人来人往也不太好，关键是不远处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在等着。
　　被五六个男生盯着吃饭……怎么感觉会被抢食？好无厘头啊！总之莫名地尴尬了，正要开口打断之际傅嘉文端着餐盘经过：“苏四步，过来吃饭。”
　　和他的话应该不太可能把？某人将之理解成景行找她。
　　打了声招呼之后果断走人……结果竟然真的是两个人找地方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
　　结束之际四步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什么，周景行呢？”
　　对方头也不抬：“在打球。”
　　四步懵了。
　　“你要去看？”
　　“啊？不用不用。”
　　“那就吃饭。“
　　“……“
　　怎么讲呢？往事不堪回首吧……吃哑巴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神游之时三三与张乃文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殷三三同学一向对他这种家世显赫，气质清冷的贵公子人设有种迷之诚服：“傅医生还记得我吗？”
　　嘉文微颌首：“记得。”
　　三三咧嘴一笑：“太荣幸了。”
　　嘉文沉稳道：“殷小姐不要见外。”全程尔雅斯文，使人如沐春风。
　　三三陶醉了：“说的是。”
　　四步觉得有点无语。
　　这期间傅嘉文勾唇笑了一下，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抬眸询问：“你等下要和室友一起吗？”
　　四步想了想：“嗯……去买蹄花。”
　　但殷三三，此时正同张乃文交谈甚欢，听到这里居然极其快速地出面反驳道：“没没没，傅医生有什么安排？”
　　四步忍不住提醒：“你不是要吃……”
　　结果一片真心付了东流，话到中途便被三三一挥手打断：“明天吃也一样的。”
　　四步：“……”
　　而傅嘉文蹙眉，微一沉吟，缓缓道：“我先送你们过去吧？买完带她去拿点药。”
　　三三说：“好好好！感冒确实不能拖。”语气较真又欢快，之前是谁说运动运动就好了？
　　然后买了蹄花又顺便买了其他非常多的东西……都是吃的。
　　中途张乃文被召唤回医院，提前走了。
　　四步与三三一人抱一个食盒回宿舍，佳境与乌妹闻风而来。
　　佳境吃惊：“提这么多？累不累？”
　　三三说：“不累不累，坐了便车。”
　　乌妹啧舌：“太客气了。”
　　三三笑：“是是是！要多谢傅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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