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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
方曜很轻易地就进了惊鸿峰。一来是按照他目前的修为，修真界很少有能挡住他的地方，二是，惊鸿峰的主人九霄真君，本身就没挡他的意思。
将夜，此时墨染没着外袍，一只手虚虚拢了拢中衣，神情还有些激动：“曜儿……”
而方曜往后退了一步，单刀直入：“是你做的吗？”顿了下，“我神识中的记忆封印。”
闻言，墨染登时僵在原地，半晌不语。
只是沉默。
过了很久，墨染才出了声。他声音哑得不行：“曜儿，这件事，为师，不会告诉你……”
“你已不是我师尊。”方曜打断。
而对方上前两步，似是想靠近他，立刻接道：“你就当念在往日师徒情分上，不要问我了，好吗？”
方曜也转头看去，二人对上：“我正是惦念往日师徒情分，才仍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才没有拔剑相向。”
方曜仔细看着他，皱了下眉，“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
对方仍不接。
“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墨染。”方曜面无表情，静静道。
“我必须要弄清楚，杀了我双亲、屠了我云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墨染垂着头，瞳孔一颤：“曜儿，我不能……”
“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杀了我……”
而下一瞬，颜泣剑尖猛地抵到了他颈前，寒光闪过。
对面，方曜低沉道：“你以为我不敢吗。九霄，上次竹林我说过，今后再见，我不会念半分旧情。”
而这时，有人踹门而入，“住手，冠玉，你放开师兄。”
转头一看，竟是柳逸初。方曜呵笑：“还真是巧了。”
放开墨染，转身提剑就上，却被挡住。
方曜停住动作，看了过去：“何必这么着急？和他算完了账，自然轮到你。”
墨染看着他，慢慢摇头道：“曜儿，有我在这里，我便不能让你夺他性命。”
方曜本还平静，此话一入耳，却被激得心火一簇簇往外冒。
“所以我就活该每次被他夺性命？所以阿星就活该被他打得魂飞魄散？”他沉眸，咬着牙道，“九霄，你真让我恶心……”
墨染眸色一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曜：“我不知道。你贵为掌门，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他手中剑刃嗖地调转方向，“好，那你先来。”
“当日阿星之死，你只是帮凶，我不杀你。但你今日，必须把我记忆的封印解了。”
墨染静静看来：“我不解。”在方曜再一次被激怒之前，他又道，“估计你也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下，你该怎么做了吧……”
闻言，方曜瞳孔一缩。
不错，上次从千隐阁离开前，云殷的确捎带说了一句，因为二人料定九霄多半不愿主动解开，那么这般情况下，云殷给他的回答是——废其修为，封印自然可解。
看到方曜反应，九霄了然。他朝方曜展开了双臂，衣襟微微散开，露出颈下锁骨，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来吧。”
旁侧柳逸初惊叫：“师兄，不要！”师兄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身为一派掌门，没了修为，今后如何在修真界立足。那和杀了他有何区别。
“非到必要境地，我何必要废你修为。你又为何如此极端？”方曜深深皱眉，“哪怕是出于我们曾经的师徒之情，你解开我的记忆，从此互不相干，这样不行吗？”
“我幼时无依无靠，你把我养大。便是后来种种，你我殊途，可终归你于我有恩，我不愿杀你。”
九霄：“你让我亲手解开封印，还不如把我杀了。”
顿了顿，他眼中一动，“你需知道，如果你今日不把我杀了，日后，我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方曜举手卡住九霄脖子就往后推去，一路直直撞到墙壁上才止住，怒道：“你当我不敢吗？”
他恨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都在逼我。从头到尾，每事每桩，你都在逼我。非要让我担上弑师罪名，才能如你所愿？”
对方中衣被扯歪，黑发散乱，脖子上白净皮肤已留下红指印。九霄面容平静，只静静望着他，没有丝毫反抗：“若是弑师此事能入你心魔，让你每每修炼时都能念及我，倒也不错……”
“你闭嘴！”
往日之事不受控制地尽然浮现，在脑海中纷纷杂杂，方曜脸上浮上痛苦之色。他直接用手握住剑前半端，把长剑当作短刃高高举起，手中血流成注顺着胳膊淌下。
“为什么要叫我遇见你，墨染，你真的，你带给我的只有痛苦……我们解脱吧，这辈子，下辈子，再也不要见了……”
说着，狠狠一刀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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