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杀手先生

　　他逮到我了。在桃红色的山羊造型的商店门外，我被他扣住了手腕。

　　我的同伴都在店里，奇犽在询问出去的办法，比丝姬在看书架上的杂志。如果我能知道接下来几分钟的异变，我就不该出门。可我没闲住，在店里逛了一圈就出去了。但我不出去，奇犽他们就会直接撞上他。那样更糟，我不希望他发现他们。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害怕自己无法掌控和预测不到的未知。

　　起初我以为站在门口的男人是个NPC，因为他的外貌和父亲的长相完全不同。软绵绵的栗色短发，白衬衫扎在牛仔裤里，站在花圃旁抬起手，像是在感叹美丽的风景和温暖的阳光。

　　听到开门声，他看过来，轻柔的声音里暗藏着极力克制的欣喜，他说：“好久不见，珍。”

　　那时我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连个正眼都不施舍，不上心地冷漠回答，“你认错人了。”

　　“是吗？”他放下手臂，向我走来，“我可想你很久了。”

　　他的突然靠近让我防备起来，也许是那人畜无害的外貌，自认为这只是个不长眼的白痴。我不耐烦地冲他说：“是吗？那关我什么事？”

　　接着我听他说，“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是怎样的，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里，我找你有三年零四十二天了。这么多天了......你有想过我吗？”他的吐露出的每一字，都敲击在我心里，带来的不是小鹿乱撞的心动，而是慌乱震撼的恐慌。我像是被扒光了丢进冰水里，明明还未死去，却一脚踏入了坟墓。

　　他是我父亲吗？那个一直向我施暴的家伙？这不可能......他怎么来这的？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向我走来，注视那只节骨分明的手抬起，扣住我的手腕。

　　“回家吧，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买了你想要的游戏。”他轻声细语地宣判了死刑。这一刻，我恢复了意识，灵魂似乎刚刚才回归躯壳，血液全部倒流回脑袋，心脏剧烈的跳动好似它要跃出胸腔。

　　“不......”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又害怕地站在家长面前。“不，”我摇摇头——这动作更像是颤抖——战战兢兢地鼓起勇气说：“我不想回去。”他没说话，和煦的笑容消失了。我很清楚地发现，他的脸黑了，在他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失去了色彩——晴天变成了阴天——恐怖的气息萦绕着他。

　　顿时间，我清醒了。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就是真的，事实毋庸置疑：站在我眼前的陌生人不是什么NPC，也不是不长眼的混混，更不是精神不正常的白痴。他就是我的父亲，我躲了好多年的人，那个唯一的亲人——当然也是我最厌恶的人。

　　“松手！”我吼道，奋力去挣脱，企图把手抽出来。他站定不动，脸色越发地阴沉，悄无声息地更加用力抓住，大有死不撒手的意思。

　　“你的力气变大了，比以前厉害了好多。”他说着，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让我靠近他，“但是没用，回家吧，我可以既往不咎的，甚至还能对你更好。我发誓，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时候，我不会再碰你了。”

　　“你现在就给我松手！”

　　“你要答应我和我回家。”

　　“鬼才回去！你以为我喜欢那！我宁可待流星街我也不想回去！死在这里都比回去幸福！”吼出的话都破音了，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在我耳边都清楚无比。在粉红色双开门的那头，隐隐约约地听讲奇犽在说：“她在干什么啊？”

　　不能让他知道奇犽的存在！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大脑下达了这样的指令。我不顾一切地企图摆脱他，挣扎着，“放手！滚啊你！”

　　“流星街？我知道这个地方，一个朋友——严格来讲是和我交易的客人——他带我去见识了流星街。”他不为所动，“我还差点忘了，你结婚了吧？和一个揍敌客的人。”目光停留在我的手上，他问，“戒指呢？”不知道他是问伊路米给我的戒指，还是他给我的戒指，不管是哪个，都被我扔了。

　　挣扎的动作被骇人的讯息震慑住了，所有策划如何逃跑的念头都冰消气化，那个熟悉的字眼犹如小小的蝴蝶，引起了一场混乱的头脑风暴。他怎么知道的？在风暴中心，这个问题久久不散。右手边的门吱呀一声响，这不用去思考，无论是三人里的其中哪位，奇犽最后都会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存在。同样的，这个畜生一定会杀掉他们的。

　　在这个危急时刻，我那颗一向善于提前推测出所有后果，再选出最理智做法的脑子，它停止了工作。杀了他，绝对要杀了他。这个念头在心中种下，它刚刚接触土壤，就瞬间变成了参天大树。未来的道路和犹豫的选择，在这一刹那都清晰明了。

　　杀了他！保护奇犽！

　　念头在植入的瞬间就化成了行动，右手边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我顾不得去看出来的是谁。这么多年来锻炼的成果，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得到了完美的发挥。刀起刀落，他的身子被我斩成了两半，却没有一点血流出。奇犽和小杰边走边聊，比丝姬跟在后面，他们看到了我们。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我，可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痛苦，他笑着说：“不错啊。”

　　我听到奇犽叫我的声音里带着困惑，也知道比丝姬制止他向我跑来。父亲松开手，瞧见他们三人，“你朋友？挺好的......”他松开手，摇摇晃晃地后腿几步，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四目相对，我立刻明白他没死，他还会再回来的，不依不饶，直到我跟他回去为止。接着他向后倒去，还没落地，身子从被我斩断的两半起，化成了灰，飘散在空中。

　　“大姐你杀人了？你为什么要杀他？”小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犹豫不决地问，“是因为幻觉吗？”

　　被看到了。我这么想着，转过身，刀还握在手里。如果我是反派，那这下肯定是要杀人灭口了——但没有如果。我细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企图从中得到一些他们的想法，以此来宽慰自己。

　　他们都是有能力杀人的人，差别就在于有没有一颗怜悯众生的心。奇犽就不用想了，他生来就是杀手，即使现在跟随小杰走上了阳光大道，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不会介意我杀人。在他的眼中，我只看出担忧，还有一些犹豫——他在犹豫什么？我看向比丝姬，她的眼神冷静又严肃，我猜她在思考我到底是敌是友，确切地说是我现在危不危险。倒是小杰，不赞同和困惑还有犹豫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他不喜欢滥杀无辜吧？

　　“不，不清晰得很。”我故意说道，看见小杰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他是我的仇人，”他们都小小的惊讶了，我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注意到比丝姬挑起眉毛，“他还没死，这只是他的傀偶。”我说。

　　小杰松了一口气，他乐观地认为我能打过那个仇人。奇犽似信非信，开始询问我有关这家伙的资料，好帮我出谋划策。比丝姬笑而不语，提起了正事，“走吧，路上边走边说，去港口的路有五十公里呢。快点啦，奇犽！”被点名的人冲他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了猫一样的呼噜声——我真想给他顺毛。

　　离开GI的办法之一就是打败船长，获得出去的船票。在比丝姬的催促下，我们陪着奇犽，一起到达了港口。看着他进入屋子后，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闪光，没一会奇犽就拿着崭新的卡片，展示给我们看。“镪镪。”他用嘴巴伴出了隆重登场的音效，“我会很快回来的，绝对合格！”

　　在目送他即将踏上船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叫他停下，想朝他大步走去，然后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揽在怀里。就像我看过的许多言情小说中的描述：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死死不放开，好似要把她搓揉进血肉里永不分离。记得我在初中时看见这种句子，第一次还觉得很新奇，写得还不错。可所有千篇一律的文章里都有这种类似的描述，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到最后甚至还有点厌烦。化不开的悲痛凝聚在心头，让我产生了这种冲动——我想抱住他，哪怕一秒都好。上船的踏板被收起，我的眼前浮现出拥抱他的画面，此情此景——即使是虚假的幻想——突然间我懂得了那被瞧不起的句子——把他搓揉到血肉里永不分离。

　　我要死了。船起航驶向出生点的尖顶房屋，奇犽站在船尾，他的身形在不断缩小，直至变成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悲观地这么对自己说。明明是短暂的离别，我却体验到了生离死别的感受。所有的一切在今天陡然崩坏了，长久以来坚信的绝对话语——他绝对找不到我的，能去的宇宙太多了，更别提平行世界了。它在现实猝不及防的问候下，顿时粉身碎骨、不堪一击。同时被击毁的还有我的从容，茫然无措占据了心理。

　　他怎么来的？他怎么知道流星街？那个客人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揍敌客的？他怎么找到我的？他死了吗？一大串的困惑扰得我心神不宁，几乎每时每刻无不都在思考对策。本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被彻底解放了，放飞自我地到处寻求让人安心的理由，以便说服自己——我不想死，不想这么早的离开他。

　　当真正的恐惧袭来，温顺的羔羊是不会尝试逃跑的，它们只会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亦是如此，没有理智地远离他们，还是跟着比丝姬一起围观小杰修炼。即使我待在一旁，眼里看着他们的互动，但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本能让我想依赖同伴的力量——也许他们能和我一起战胜父亲？还算清醒的大脑控制我的身体，让我时不时地远离队伍，和他们保持距离。在两种矛盾的念头下，我一直跟着他们，也同时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喂，你怎么回事啊？失魂落魄的，怎么搞的？别告诉我......”比丝姬把小杰赶去修炼，她一手搭在我肩上，一脸八卦的坏笑道，“你在想那个臭小子，他才走没多久，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的姐弟禁恋。”

　　我有点不在状态，面对她的调侃，内心毫无波动。大概是潜意识里认定自己要打出GG了，于是破罐破摔的承认了。“我是在想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比丝姬的笑容消淡下去，像是被我那无端的绝望悲伤影响了，她放下手，和我一起看着远处的小杰。“发生什么事了吧？你在门口杀的那个人，关键就是他吧？我知道你在撒谎，也许他们看不出来，但我知道——怎么说也是撒了好几十年谎的人......”温柔的风吹来，她轻轻询问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可以吗？”

　　开口前的艰难是需要勇气的。“我......”刚开口，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卡住喉咙。我说不出话来，悲伤和泪水冲上决堤——我要哭了。绝不能这么丢脸的哭出来，绝不能掉眼泪！这么在心中告诫自己，低下头努力眨眼睛，试图驱赶走悲伤的情绪。比丝姬没有打扰我，她像是知道我在面对有关于颜面的挑战。良久后，我用捏造出来的平稳语气说：“......那是我的父亲，他来抓我回家了。”

　　比丝姬犹豫地开口，“你家里人......管得很严吗？”

　　我摇摇头，不愿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身离开，在一颗树的阴影里坐下。

　　奇犽从离开到回来，差不多有四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前两天我都过得心惊胆颤。而在第三天，这种不安得到了验证。

　　比丝姬邀请我去喝下午茶，面对她那黏糊糊的撒娇和漂亮话的炮轰，我被她死缠烂打，只好同意。“那小杰怎么办？”我这么问道，听到自己名字的孩子扭过头看向我们。比丝姬朝他摆手，“小杰，好好修炼哦！我和塞丽娜酱出去玩！”小杰听闻继续埋头苦干，还祝我们玩的开心。

　　她选择的咖啡厅位于城镇的偏僻角落，里面的客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NPC老板娘懒洋洋的在吧台旁打瞌睡。第一印象就感觉不好了，我对兴致勃勃的比丝姬问道，“这家店的东西真的好吗？感觉不靠谱啊。”她叫醒老板娘，招手让我来点食物，“相信我，味道绝对一流。”我挑了些名字念起了好听的食物，付完钱就和比丝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聊天，等待下午茶。

　　安静地聆听比丝姬东拉西扯，我望着一望灰蒙蒙的蓝天，心不在焉地啊哦嗯的应她一两句，结果被她不轻不重地锤脑袋了。“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我有在听。我哪里没听了？说起来，我感觉要下雨了，天变暗了。”我狡辩的时候，老板娘已经端着点心呈上来了。比丝姬的注意力立刻被漂亮的蛋糕和精美的茶具吸引，“来了来了，快尝尝！绝对好吃！”她迫不及待的同时还猴急的催促我。

　　我拿起叉子，正要挖下一块蛋糕，悬挂在店里唯一的吊灯突然开始闪烁，这熟悉的场面让我本能的紧张起来。只听“嘭”的一声，电灯泡炸开了，吊灯在天花板下摇摇晃晃。“怎么回事？”老板娘叼着烟，走到点灯底下仰起头检查。比丝姬捏着叉子，嘴里还在吞咽蛋糕，她好奇的围观，“怎么回事？游戏剧情吗？之前怎么没遇到过？”

　　从最远的那堵墙开始，明明是实打实的墙壁，天花板上却开始流淌下黑色的液体，覆盖在整面墙上。老板娘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比丝姬坐在凳子上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做好了随时破窗而出的准备。“如果这是任务，我们就留下，如果那面墙里出来了什么东西，我们就跑。”我对比丝姬说道。

　　“为什么......”看我严阵以待的架势，她闭上嘴，点点头。

　　覆盖在墙上的不明液体开始颤抖，就像被煮开的水一样沸腾地冒气泡。我和比丝姬同一时间站起来，做好了应对准备。老板娘的身体开始摇晃，紧接着她躬下腰，痛苦地颤抖，仿佛被人揍了一拳。“这应该不是任务吧？怎么看都很可疑。”比丝姬话音刚落，老板娘跪在地上，身体后仰，惊恐又疯狂的开始尖叫。

　　“快走！”这句话脱口而出，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冲向大门，没有选择破窗的原因，大概是还乐观的觉得事情没有恶化到狼狈逃窜的程度吧。与此同时，一起行动的还有那堵墙的怪异现象。在气泡冒得最猛烈的中心，一条漆黑的锁链直直刺来。它毫不留情的穿过老板娘的脑袋，横在我面前，刺入身旁的墙壁里。

　　“你没事吧！”比丝姬回过头，就这一眼，她看见的景色使她暂时忘记了逃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之间咕噜冒泡的黑色液体中，钻出了一团看不清真实面目的东西，它的全身被黑雾笼罩——也许它就是黑雾本身——无数的铁链从它背后伸出，像海藻一样在水里摆动。它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像野兽，也像哀嚎。慌神间，仿佛看到了炽热的火焰和扭曲的肢体。

　　“这是你朋友吗？塞丽娜。”那团漆黑的东西传出了低沉的声音，一个画风明显和这个世界不同的人形东西走出来。它的身体是用黑色的杂乱线条构成的，看不出立体的感觉，也完全不符合几何构造，仿佛是个全方位的投影。

　　“......这个——他，”比丝姬话没说完，但我却懂得了她的意思。

　　“介绍一下，”我抽动嘴角，算是微笑，“他是我的父亲。”

　　他向我走来，发出了遥远的呼喊，“珍......和我回家吧。”

　　“如果我拒绝呢？”

　　他停下脚步，冷酷地说：“那就只能强行带你走了，别不高兴，这是为了你好。这里不安全。”
　　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很跨一步把比丝姬挡在身后，“你才是最不安全的东西。”抽出唐刀，对比丝姬喝令，“快走！这是我的家事，快走！记住什么也别说，别让他担心！”出于私心，我最后交代道。听到比丝姬撞门而出的声音，我彻底放下心来。

　　“他？谁？揍敌客的吗？”

　　“不关你的事！”

　　这场战斗是我经历过最为狼狈的，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我都怀疑自己在和一场逃不出去的噩梦或疾病搏斗。在黑暗中不停地奔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迎接我的就是死亡。拼尽全力地逃跑，应接不暇地迎下攻击。

　　那些铁链把我右手扭断了，缠住脚腕，不断地把我向后拖。木制餐桌椅被砸了个粉碎，墙壁也被砸出了一人大的洞。我趴在地上，刀被甩到了一边，汗水流进眼睛里有些辣辣的，每次大口喘气都能吹起地面的尘土，它不好吃，还呛得我难受。明明就快要逃出去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我丢出去了糜稽额外送的炸∣弹，引爆的同时还拿起唐刀瞄准他的脑袋投掷出去。火花四射，爆炸声响起，爆破带来的冲击力把我甩出屋外，咖啡厅燃起了大火。阴沉许久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我躺在草地上，第一次觉得青草没那么扎人了。

　　关于这场战斗的回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我不太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应该是我大脑混乱，记岔了。现在，我仔细回忆了两篇故事相同，版本却不同的经历。其中一个是我大义凛然，让比丝姬先跑。另一个是他先疯狂地朝我发起攻击，那些锁链像活蛇一样缠住我的手脚，比丝姬想和我并肩战斗，但被我粗暴推出店外，赶她离开。不管是哪个版本的故事，开头和结尾都是一样的。在咖啡厅里遇到他，比丝姬成功逃跑，我艰难地打败他，最后被比丝姬捡走。

　　“你会回来的......”这是他最后和我说的话。显而易见，他只是暂时被击退了。我相信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幸运女神已经尽心尽力了——直觉告诉我如果第三次再遇到他，我将无处可逃。

　　我记得在和他在打斗中，有一些针锋相对的话——大概是真实存在，应该不是我臆想的吧，也有可能是他后来和我说的——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就是：

　　“没有你，我就要死了。”

　　面对他这凄凉又悲伤的挽留，我没有产生一点儿的同情，握紧刀斩断他对我的攻击，冷漠无情地回答：“哦，那你去死吧。”

　　我真的希望他在爆炸中死掉了，或者是被刀子爆头。

　　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

　　永夜。我在心里默念道，使用了能力。在被黑暗笼罩前，我看见比丝姬冲我跑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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