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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
送走了房礿,阿暖步履维艰地踏进了识萤的小屋。
枳衡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落魄不堪,衣间袖角血迹斑斑,全然不似过去那个稳重自持的成熟大哥。
识萤则躲在臻娘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紧靠着她,几乎快要缩成了一团。
臻娘的状态比起他们二人要好一些,她的头发略顺了顺,神色没有明显的慌张,可眼中仍有些惊魂未定的余波。
阿暖走过去,为她倒了杯茶。
“对不起。”
臻娘接过茶,没有说话。
“你的脖子......要不要包扎一下?”
阿暖望着她劲间仍在流淌的鲜血,心里负罪感更重。
她没有救她。
在她看来,大公子与她,阿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臻娘仍旧没有答话。
“臻娘......我没得选。”阿暖知道,她是生气了,失望了。
“不,你有的选。”臻娘突然抬头,双眼垂泪地看着她,“收手吧,到此为止吧,我求你不要再继续了,这样的危险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
“我不想知道你和枳衡都做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们都打算做什么,我只想让你回头,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回头?我回哪里去?”阿暖苦笑,“你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你不知道飞蛾为什么毅然决然身扑烈火。”
“臻娘,你为什么而活着?”
“我为人世一切美好而活。”臻娘答道。
“为人世一切美好而活......”阿暖喃喃念着,“可命运与我不公,为了活下去我受尽人间疾苦,在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只是日复一日地,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想要他一切都好,所以我心甘情愿用命做赌注一路向前,只要他能像火一样,灿烂而热烈地烧着,我就欢喜。哪怕用自己的血肉躯壳做引,我也无所畏惧,只要他能一辈子灿烂,就好。”
臻娘抹了抹泪,接着往下劝,“熊熊烈火需要的是木柴,你不过就是一只飞蛾罢了,就算牺牲掉自己又怎样?你又有什么办法能让火焰长久不衰?”
阿暖激动地冲上前去抓紧了臻娘的衣袖,“有!我有!我已经想到法子救他了!我们能成事!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臻娘反手握住了阿暖两手,“你也知道需要时间?你觉得郑竑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我拍着胸脯告诉你他们铁定还会再来,郑竑那种狠辣阴厉的人,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我不管,我就是要救他。”阿暖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不动摇。
“为什么你就不听劝呢?我不想让你死啊阿暖,我不想看你落得一个悲惨下场。就凭你,怎么和他们斗?你有妙计他们就没有良策吗?”臻娘气急败坏地说道。
阿暖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够了,臻娘,你别再劝了,我是不可能收手的,除非我死,或者他死。”
她曾坚信着一句话。
生无所忧,死无所惧。
一个人活着,失去了所有希望,没有牵挂没有希冀,所以不会害怕死亡带来的恐惧。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到,生有所忧,死亦无所惧。
一个人活着,心心念念牵挂着一个人,将他视作世间唯一珍宝,一样不会害怕死亡带来的恐惧。
这句话一直到夜半三更阿暖都在反复回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足足有两个时辰阿暖都没有闭上眼睛。
刘憶的容颜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七年前菩涂山上他舍命相救的画面也不断深刻,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去见一见刘憶的念头。
她挽了个温润的追云逐月髻,对着铜镜略描了描眉,抿了张唇纸,换了身红衣便动身去了东苑。
夜里起了大风,瑟瑟地吹进她领口与衣袖,她倒不觉得冷,一路疾走,也出了些热汗。
一冷一热地,身子吃不消折腾,她站在连阙房门外接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连阙见来人是她,皱着眉头为她添上了自己颇为厚实的披风,“天儿这么晚了,你不好好睡觉到这儿来做什么?”
“见公子。”阿暖答道。
“明儿再见不成吗?”连阙为她系紧披风系绳,问道。
“不成。”
连阙整了整披风皱起的领子,借着屋里昏黄的烛火望见了阿暖略微打扮过的脸。
他有些吃惊地退了一步,像是害怕自己看错了,他又往前走近了一步打量阿暖。
“大半夜的,你打扮得这样好看做甚?”
“你觉得呢?”阿暖反问道。
“是去......侍寝吗?”
连阙有些迟疑。
“白日里受了惊吓,夜里睡不安稳,我想留在主子身边,那样心里踏实些。”
白虎辜在公子府中闹出那样大的动静,连阙这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
阿暖不可能不去怀疑,他是不是想借郑竑的手审问她。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了当地提起这件事,更显得自己光明正大无事隐瞒。
“白虎辜的事,我也有心无力,郑竑入府前就修书与我,说他秉王命搜查办案,我不得干扰阻挠,否则将以谋逆罪做同党论处。”连阙似乎是想解释,可这些说辞在阿暖看来只不过是推脱的借口罢了。
她不想再搭理他,提起裙子便向公子卧房走去。
连阙没有跟在她身后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他们二人。
“拜见主子。”
刘憶正打理着木架上摆放的杂乱书籍,略一侧首,便看见跪地行礼的阿暖,以及门口探头张望的连阙。
他搁下手里三两本书,迈步走到阿暖面前,伸手扶起了她,嘴角扬起一道欣喜的笑,“你今日这一身,本公子很是喜欢。”
阿暖顺势倒进他怀里,捏细了嗓音让自己变得小鸟依人些,“公子喜欢,妾便日日穿与公子看。”
刘憶突然一个横抱抱起了阿暖,阿暖猝不及防被他吓得惊呼出声。
“爱妾总这般羞涩可如何是好?”
阿暖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明知道是在连阙面前演戏,却还是没有办法不去害羞。
刘憶将她扔在铺了鹅绒软垫的木床上,欺身而上。
“公子。”他靠得越来越近,阿暖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他亲上来的时候,阿暖浑身上下都僵住了,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刘憶,涨红了一张脸躲在刘憶宽大的衣袖边大口呼吸。
耳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阿暖瞥了一眼,是连阙退出卧房,顺手带上了房门,掩住这一屋子的旖旎风光。
“主子,奴婢......”阿暖刚要向刘憶说起白日里见过杜镜折一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就又被刘憶吻住了嘴唇。
再一次憋到无法呼吸,阿暖搁在他胸前的手下意识地推了推他,刘憶松开她一会儿,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说话。
“窗外有人。”
阿暖顺着话音望去,果然看见门口纸窗外立着一道黑影,不出意外应当是刚刚离开的连阙。
刘憶盯着她的嘴唇又要亲上来,被阿暖发现,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鬼迷心窍地伸出手去捂住了刘憶的嘴巴。
刘憶本要印上她嘴唇的吻就这样印在了她手心里。
阿暖飞速地收回了手,两眼压根就不敢直视刘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才好。
“主子。”阿暖皱着眉头唤了他一声。
“并非是我要占你便宜,只是窗户都是纸糊的,一戳即破,你怎知他会不会戳破个眼儿偷看?”刘憶解释道。
解释完了又趁阿暖不备吻住了她。
他右手揽住她的脖子,左手开始脱她身上的红衣,领口一点一点被扯下去,露出了阿暖雪白的肩头与精致的锁骨。
刘憶竟也像是鬼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在她锁骨留下一吻。
阿暖惊得瞪大了双眼,看见窗外黑影消散,她丝毫不再顾忌刘憶的主子身份,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停手。
“主子!连阙走了!”
刘憶拾回些清醒,清了清嗓子翻身坐到一边。
阿暖抱着被子缩到了木床一角。
“你这时候来见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刘憶问道。
阿暖穿好衣服,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让自己平静些,“奴婢今日见了杜大人。”
“他......说了些什么?”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没有背叛主子,他之所以没有拿出证据证明主子清白,是因为他的夫人中了北羌巫毒,必须要靠小公子的解药续命。”阿暖如此解释。
“不过主子放心,奴婢已经为他们想出了办法,很快就能为主子洗脱冤屈了。”
刘憶挑着眉毛哦了一声“哦?”
“你竟还有这等能耐?倒是我小觑你了。”
阿暖整好了衣裳,边叠被子边答道:“略懂一些雕虫小技罢了,能帮得上主子已是万幸。”
被子被端端正正地叠好堆在床尾,阿暖识相地爬下床,穿了鞋子要在地上打地铺。
谁料刘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上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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