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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 11
安伯重重叹了口气,掩面拭了拭眼泪,道:“夫人,夫人病了,一年了都不见好,这几天有更加恶化的趋势。老奴给老爷和小姐寄了这么多信,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寄了信?为何她从未收到过?莫非是父亲……
垂下的长袖中,徐莺的手慢慢握紧。
看着安伯仿佛重获希望的神情,徐莺躲闪着他的目光,道:“安伯,我想先看看我娘。”
“好,好。夫人嘴上不说,但是老奴看得出来,她是非常想念老爷和小姐的。是老奴糊涂了,竟不迎小姐进屋。”安伯边说便向内院走去。
徐莺实是担心母亲,跟着安伯匆匆向里走。走至半路,记起苏落桑二人,忙停下脚步,转身道:“姐姐,你们先去正厅坐坐,我去去就回。”
后院
徐莺急急步入正屋,门窗都关着的屋子里头十分闷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再往里走几步,绕过屏风,就见她母亲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这样睡着却眉头紧锁,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双目微涩,徐莺紧紧抿住双唇。
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徐莺的记忆里,娘亲日日都带着温柔的笑容,何曾像现在这般……
屋内闷热的很,徐莺觉得胸口闷闷的。轻轻为母亲掖了掖被角,眼泪就要止不住了,赶忙出了屋子。
屋外,安伯静立着,待徐莺出来,开始讲述这三年的故事。
“当年,老爷和小姐少爷走后,夫人一人支撑徐府,还要供大少爷科举,没有男人撑着,虽艰难了些,但日子还是过下来了。谁知后来,这知州任期满了,从京城新来了一位知州老爷,说是那太师爷的侄儿。新官上任就改了州里的赋税制度。那赋税极重,老百姓们根本无力承受,许多人饿死在城里。温饱都没办法解决了,咱们的铺子哪里还有活路呀。”
“那些时日夫人没日没夜地看账本、想办法,染上了咳疾,再后来,早年的头风也犯了,从此竟一病不起。都怪老奴,没有照顾好夫人。”安伯神色悲戚,混浊的双眼中满是自责。
“安伯,莫要自责,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姐说的什么话,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夫人病后,有精力就自己看看账本,没精力时,就叫老奴管着,可是,老奴哪懂这些,眼见着一个个铺子再也支撑不住,老奴……”安伯垂下头,深深叹息。
“还好,不久之后,大少爷知道了这件事,从连州辞官回来,徐府这才支撑到现在。”
“大哥?大哥辞官回来了?”
大哥徐慕入仕不到两年,在连州做一个小小的主事,正受知事赏识,再升一级不过一年时间,竟就这样辞官了?
“可不是,若大少爷不回来,就没这徐府了。”
“大哥现在在何处?”
“在铺子里呢。这几日大少爷都要夜半才归,不如老奴替小姐收拾收拾房间,小姐且先歇息歇息。”
“不必了,我去前厅。”徐莺说完便向前厅而去,步履有些踉跄,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
前厅
苏落桑和槿儿见徐莺踉跄着走进前厅,骇了一跳。槿儿急急上前扶住她,问道:“徐小姐,你没事吧?”
徐莺听见槿儿的声音,仍怔怔的,过了许久,双眼才有了一些神采。
“槿儿姐姐……”徐莺的声音满满都是鼻音。
徐莺啜泣着叙述家里的事,最后又愤愤道:“安伯说给我们寄了信到南疆,而我却不知道,爹也没有任何回来的想法,你们说,他这是不是不要娘了?”
“怎么会呢,想来他是有自己的苦衷。”槿儿竭力安慰道。
“苦衷?他在南疆如此逍遥快活,何来苦衷!”徐莺声音低压,眼中常有的天真与纯澈竟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从未见过的怨恨、失望、痛苦。
苏落桑看得有些心惊,急急唤她一声:“莺儿。”
徐莺听得声音微微一震,缓缓看向苏落桑,眼中澄澈了些,酝上了一层雾气,小嘴撇了撇,呜咽着道:“姐姐……”
“好了,怨天尤人不能改变什么,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
“嘎吱!”
远远地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疲惫的男声:“安伯!”
徐莺听见这个声音,猛地回头。
大哥,是大哥回来了!
徐莺三年未见大哥,十分激动,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灰暗中,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走来,先前一直压抑的激动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一步,两步,三步,徐慕走进了光亮。
徐莺见了这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而徐慕也愣住了,这是他多年未见的妹妹。
“大哥……”徐莺的声音微微颤抖。
“阿莺?”徐慕仍然不肯相信,“你不是在南疆么?怎么回了墨州?”
徐莺扯起嘴角,装作往常的没心没肺:“在南疆呆腻了,而且很想娘亲和大哥,所以回来了。”
“那你爹爹和你二哥呢?怎么不见他们?你们在南疆可还好?你身边真的也没个伺候的人?”
“我……”徐莺微微垂下了头,嗫嚅道:“爹爹不愿回来,我,我是自己偷偷回来的。”
“你一个人?这么危险,你怎么可以一个人上路!”徐慕听自己妹妹说的,虽见她安全到了家中,但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不是一个人,两个姐姐带我来的。”徐莺边说边扯着徐慕进了前厅,介绍道:“这是苏落桑姐姐,这是槿儿姐姐。”旋即又对苏落桑二人介绍:“姐姐,这是我大哥。”
苏落桑见徐慕满脸风尘,眉眼之间尽是疲色,却丝毫不掩其儒雅的姿态。一双杏眼明亮而深邃,嘴角一弯微笑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微微蹲了蹲身子,清冷的声线自口中穿出:“徐公子。”
徐慕见了苏落桑曼妙的身材,一张面容掩于帷帽之后,一双波流婉转的眼眸若隐若现,不知怎的竟怔了怔,见苏落桑槿儿向自己行了礼才连忙还礼,抱拳道:“在下徐慕,见过二位小姐。舍妹爱玩闹,一路上定给二位添了不少麻烦,真是麻烦二位了。”
苏落桑掩眉道:“徐公子言重了,我等还要多谢莺儿的指路之恩。”
“大少爷。”安伯也听见了徐慕回府的声音,颤巍巍走进前厅,向众人行了礼,“小姐,还有这两位小姐,老奴已备好了晚膳,还请移步西厢房用膳。”
徐慕上前,伸手扶着安伯,道:“安伯幸苦了。”
安伯连连摆手,道:“使不得,大少爷,老奴当不起啊。”
“如何使不得,如今这种情况,哪里还有主仆之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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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晚些时候小剧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