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

　　“听起来是很可疑，撤回的内容还能查到么？”
　　“查不到了，每天那么大的信息量，”张小白停了一下，显得有点着急，“但是最重要的线索不是这条信息，而是行政楼前的摄像头所拍摄到影像，就在付成跳楼前的几分钟，这是我拍下来的一段。”
　　顾正接过张小白的手机，是一段从监控录像上拍下来的，视频很短，能看到有一个人走到师大行政楼前站定，但仅仅过了几秒钟，就退出了监控的范围，显然是意识到了监控的存在，但顾正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你们想说明什么？“顾正把手机还给张小白，自己倒了杯水喝。
　　“老大，你不可能没有认出来吧，这个人就是当时在礼堂里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付成的死一定和光明天有很大的关联。“
　　“认出来又怎么样？这件事情我会让十一处的人去查，你俩就乖乖回去上班，不要过问这件案子了，这件案子我会跟系统里要过来。”顾正不耐烦地要赶人了。
　　“老大……”
　　“顾队长，”张小白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们，不想让我们这些普通人介入这种案子，但是我们也是警察，我们也想抓住罪犯，为受害者伸张正义，就算有危险，从我当警察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是这些事情就是号称绝对正义的一方做出来的，还真是讽刺，顾正莫名其妙就走神了。
　　“顾队长，就算你不让我们进专案组，我们还是会自己去查的，”张小白看了陈辰一眼，后者点点头，“既然都有危险，与其我们自己去误打误撞，还不如你给我们分配任务，让我们有目标地去查。”
　　“你们俩真是长本事了，都会威胁我了。”顾正摇摇头，被心理系异人控制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每当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寒而栗，顾正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老大，我们不怕……”
　　“我怕！”顾正打断他，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这两张年轻的面孔，“你们都很优秀，要履行警察的职责，还有很多其他的案子可以出力，这世间的罪恶是不会停止的，需要你们的地方很多。”
　　顾正的态度太坚决了，两个人只能低眉耷眼地不说话。
　　正好齐零和童乐也回来了，看三人气氛尴尬地沉默着，齐零倒是明白怎么回事，童乐则一脸茫然。
　　“顾队长，我们走了。“张小白见没什么希望了，拍拍陈辰的肩膀。
　　“走了，老大，童乐，走吧。“两人拉着童乐出了书舍。
　　顾正的心并没有放下来，他也清楚这些小崽子不会这么听话的。
　　“别担心了，既然有了光明天的线索，通知飞鸟他们去查，如果张小白他们也查到了同一条线，有飞鸟他们在，也还算是安全的。”
　　“嗯，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光明天的人会出现在师大，而且去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齐零笑了笑，看着他：“你只要记住，光明天的存在就是为了贯彻他们所信仰的正义，也许是这个付校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恶事呢。”
　　“这个查起来不难，搞不好过几天，张小白和陈大眼那两个倔强孩子就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那你还不如让他们加入，何必守着你的心病不肯放手。”
　　顾正不说话，齐零也就不再劝他。

　　童乐跟着张小白、陈辰在商业街里吃了个饭，他发现除了自己不停地在说话，其他两个人基本都不开口。
　　“两位警察大哥，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吃你的饭。”张小白把面前的石锅拌饭搅来搅去。
　　“是不是顾队长不同意你们加入专案组啊？”童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大是不是不信任我们？”陈辰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不会啦，顾队长不是这种人，他肯定有难处。”童乐从张小白碗里分了一点饭。
　　“我们不能难为他，但是我们可以自己查，”张小白把石锅推到童乐面前，“乐乐，我们准备查付校长的案子，但是不能用警察的身份，你能帮我们么？”
　　“我也可以参与么？”童乐两眼放光地看着张小白。
　　“小白……”陈辰想阻止他。
　　“陈大眼，你不想查么？如果我们能查到实质的线索，就能证明给他看，我们也是有加入专案组的资格的。“张小白信心满满地说。
　　“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得带着我。“童乐压低声音。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首先我们从付成的老婆苏雅梅入手，你认识她么？“
　　“不认识，她是教营养学的，我是表演系，又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倒是听说过付校长有个小娇妻，我们学校里的人也不单纯，背地里八卦的挺多的，说的最多的就是苏老师是爬上了恩公的床，气死了恩婆。“
　　“什么意思？“
　　“据说付成的前妻是得了抑郁症自杀的，后来付成才再娶的，苏老师家里条件很差，从上大学开始就被付成资助，一直读完了硕士，后来就嫁给了丧妻的付成。“
　　“你小子知道得挺多呀。”
　　“不是我想知道这些，本来就有人喜欢嚼舌头，再加上付成又出了事，传得更是离谱。”
　　“那这个苏雅梅不是压力很大，乐乐，不如这样，你这几天就先在学校呆几天，收集一下这些传言，有时候，传言未必完全没有价值。”张小白把希望都寄托在童乐身上了。
　　“没问题，我也准备回寝室住，放寒假之前我都不打算回家了，省得天天被我爸念叨。”
　　三人商议了半天，定下了计划，童乐就回宿舍了，张小白和陈辰也没有多逗留，准备各自回单位，刚打到了车，童乐的电话就来了。
　　“小白哥，你们走了么？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顾正通知飞鸟他们三人组心理系异人在师大命案现场的出现过，让他们赶紧去查，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收获，心理控制的麻烦之处就在于，就算你面对面和他相遇了，他也能使用能力让你忘记有过这段相遇。
　　至于那个叫子弹的速度系就更没有踪影了，速度系异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被称作时间系，因为只要速度够快，就能让别人的一秒当成一小时来处理。
　　张小白和陈辰倒是没有来烦过顾正了，让他觉得既轻松又不安。倒是在罗煜新要赴美治疗之前，顾正和齐零去医院看过一次。
　　那是一家私密性很高的私立医院，罗煜新住的独立病房外还有小花园，但是罗煜新并不愿意出来，只是一个人半躺在墙角的沙发里，没有了明星镜头前的装束，看起来反而更加年轻了，只是长期足不出户，显得苍白而羸弱。
　　“咖啡很香。“顾正舒服得靠在椅子里，难得有冬日暖阳，艾米莉招呼他们在花园里坐。
　　“谢谢夸奖，顾队长怎么有空过来？“
　　“过来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去美国？“
　　“下周，都安排好了。“
　　“是广基给罗煜新安排的？”顾正看似不经意地抬了抬眉。
　　“是的，我们也没有想到广基会这么仁义，不过既然他们愿意，我们就接受了，煜新的康复才是最重要的。”
　　“上次在新闻发布会见过的那位太子爷，你们熟么？”
　　“你说靳薄云？他可不是太子爷，他已经是广基实际的掌舵人，我和他只是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谈不上很熟，顾队长对他感兴趣？”艾米莉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齐零。
　　“不是感兴趣，只是觉得一个商人做事这么反常，问问而已。”顾正敏锐地察觉到艾米莉眼神的意思。
　　艾米莉转头看了看屋里的罗煜新，才慢慢说：“我在娱乐圈呆了十年，自认也是阅人无数，但是靳薄云这样的人，确实很难捉摸。”
　　“怎么讲？”
　　“这个世界上会有完美无缺的人么？我觉得是没有的，哪怕就是如日中天的明星，也有太多是卖人设的，”艾米莉自嘲地笑笑，“但是靳薄云这个人，从长相到家世到能力以及自我的风度，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缺点，如果这是他本源的体现，那我只能说我是个小人，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人设，能保持这样的人设，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艾米姐果然是阅人无数，这番话很有见地，我也很想知道靳薄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毕竟我们现在还受着人家的恩惠，能说的我都说了。“
　　“多谢，我也希望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完美的人，以他的资源和能力，能造福多少人，对社会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们去了美国也要注意安全，也祝罗先生可以早日康复，重回巅峰。”
　　“顾队长就不用说客气话了，早日康复的祝福我就收下了，至于重回巅峰，我已经不奢望了，能陪他平安过完这一生就知足了，”艾米莉又一次转头看罗煜新的方向，眼里都是温情，“对了，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不知这位先生跟靳薄云是有什么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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