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傻子”当媳妇之后

作者:何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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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抓虫】


      梅近春好奇走上前去,只见一个四五岁上下的小姑娘,正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爹,我不去,您别卖了我,我以后会听话,一天只吃一顿,只求阿爹别卖掉我,好吗?”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抹着眼泪,“芙儿,别怪阿爹。”说完,俯下身子,扯小姑娘紧紧抓住他裤腿的手。不消一瞬,小姑娘被推进老鸨怀里。

      小姑娘被老鸨抓着,要她抬头看看,小姑娘只哭,突然!她抓住老鸨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老鸨吃痛,立时横眉竖目。反手一巴掌,扇在小姑娘脸上,小姑娘被摔在地上,那老鸨指着她,凶恶道,“小蹄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脚下微动一下,想去扶起那小姑娘,犹豫片刻,却站在那里没动。转而朝老鸨伸出手,“说好的三两银子。”

      老鸨冷哼一声,叫过龟公去屋里取银子。

      小姑娘抬起头,五根指印在雪团子似的脸上,清晰可见,不敢相信地出声,“阿爹!”

      梅近春本不想管闲事,但一想起,自己那时候,若有人拉一把,也不至入奴籍,转而被送到齐清澄府中为贱妾。而这小姑娘,还这么小,若真进了花楼,便是一生也毁了。

      “三两银子我来出。这位大哥,你带小姑娘回去。”

      梅近春推开围观的人群,走到前面去,拉起地上的小姑娘,柔声安慰道,“别怕。”

      老鸨子捂着帕子轻笑,“哟,好大的口气。可知我‘红香阁’是什么地儿?”

      梅近春并未因此而退却,她一把抱起小姑娘在怀,冷静答道,“不管是什么地方,我要带她走,多少银子,我来出。”

      正说着话,红香阁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披头散发的女人,朝外面喊了一声,“救我。”接着,女人脚下一软,被一个龟公拉住,那龟公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想逃跑,你这蹄子,想是打得还不够!”说完,又是一脚,那女子摔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哀嚎出声。

      好熟悉的声音!

      梅近春心里一动,伸长脖子朝里看,想要一探究竟。

      手臂突然被拽住,回头,那老鸨子看着她,笑的一脸轻蔑,“怎么着,你救了一个还想救一个?”

      梅近春气急道,“你们这是逼良为娼。”

      “逼良为娼?我红香阁只做正当生意。进了这里的女子,都是我花了钱买的。”老鸨子冷声道。

      梅近春关心屋里那女子,不想跟她纠缠。又一次朝里看去,那披头散发的女子,正被龟公拖着,拉到里面去。一阵阵惨叫声传来,听得人,心生恐惧。

      梅近春想要去追,那衣衫褴褛的男子,突地一把抓住她,“姑娘,您说好的,给我三两银子。我不想卖芙儿了,芙儿落在这种地方,怕也是这种下场!我错了,再不会起这种心思。”

      小芙儿,也随之哭起来。

      屋里的女人,在愈加减弱的惨叫声中,已经不见了踪迹。

      梅近春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老鸨子出声,“别想救她了,进了我红香阁的门,还没谁能救出人过。或者,带一千两银子来赎。”

      梅近春只好放弃。几两银子,她拿得出,一千两,她却是如何也拿不出的。若齐清让在,或许还行。遂只得安慰自己道:总算还能救出一个。

      她掏出三两银子,交到男人手里,又将怀里的芙儿放下,“带着她,回去好好过日子。你看到刚刚那女人的惨状了吗?你希望自己的女儿也那样吗?”

      那男人一行清泪掉落,满脸沟壑丛生,抬手就是几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多谢姑娘,鄙人真糊涂。以后,定好好带着芙儿过日子,再不起这种心思。”

      一边拉着芙儿,跪在她面前,磕了几个响头。

      梅近春微微笑,看着他们走远。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看红香阁的大门,心里轻声念道: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我的身份,让我不敢太张扬,我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我有自己的无奈。

      不远处,一个犹如世外谪仙的男子,摇着扇,远远而来。他一袭白衣,清新俊逸,五官精致,面貌和齐清让有些相似,和此刻回小院子的梅近春,迎面而行。

      擦身而过时,那男子忽轻叹一声,纨绔一笑,“姑娘身上好香。”

      接着,他嘴里脱口而出,“姑娘为何蒙脸?”

      梅近春并不理会,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便轻笑,摇着扇子亦步亦趋跟上去了。

      梅近春走一步,他跟一步。梅近春停住,他摇着扇子看风景,也不多话。

      “公子为何跟着我?”梅近春忍无可忍,终于止步,略有怒气出声。

      那年轻男子耸耸肩,“我也去那边,恰好与姑娘同行罢了。”

      梅近春冷冷笑,一只手挎住竹编篮子,伸出另一只白玉般柔若无骨的手,“那你先走。”

      “有美人做伴不好,为何先走?”他却是一股子无赖劲,犹如沾上的一块狗皮膏药。

      “你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日头渐高,温度炙烤,光撒下来,她额发上,沁出一股股湿汗。有两滴,正顺着鬓角,缓缓落下,在蒙面的白纱上,带过一股水痕,隐入她白玉般的颈脖中去。梅近春无辜被纨绔男子跟上,加之天气燥热,愈发火起。

      那白衣男子赶紧朝她扇风,“别生气。”然后他痞笑道,“齐某是不忍姑娘一人赶路,欲做护花使者而已。”

      “齐某?”梅近春这才注意打量他,刚刚倒真没注意,这男子,长得与齐清让,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收了扇子,那男子抱拳道,“在下齐清嗣,姑娘有礼。”

      还真是那纨绔子!

      再不理他,转身便走。

      又走到那青石桥头,见齐清嗣还跟着,梅近春担心他发现她和齐清让的秘密,突地停住,站在那颗香树下,再不挪动步子。

      齐清嗣打着扇子,跟她并靠在香树下,朝她懒洋洋道,“刚刚还说姑娘好香,这会子你就带我来这。怎么?想告诉我,闻见的并非你体香?”说完,他用扇子轻轻拨了拨,一脸沉醉,一副纨绔。

      “谁那么无聊,我不过是累了,站在这处歇歇脚。倒是你,一路跟着,不像世家子弟,更像跟脚虫。”

      “多谢雅称。我齐清嗣浪荡惯了,从前,别人都叫我二世祖,败家子,纨绔子。跟脚虫,还算好听。”

      梅近春被他气得没法,又不敢再走。遂指着不远处一处宅子道,“随你便吧,我家快到了,不怕的,就跟上来。”

      “小爷就没怕过。”

      说完,齐清嗣整整衣衫,昂着头,一副什么也不怕的模样。

      梅近春挎着竹篮,真朝那宅子而去。

      “齐兄?”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堆声音响起,“七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七公子好久不见……”之类的话。

      梅近春回头,一群男子已将齐清嗣团团围住,犹如众星捧月。

      她心里蓦地起了一个词:狐朋狗友。趁着齐清嗣被拦,梅近春赶紧加快步子,闪身隐入旁边的树荫下。

      只见那边,齐清嗣被那些人围住,还在到处找寻她的影子。那些人见他左顾右盼,一个个笑着说,“怎么着,七公子这又是看中谁家姑娘了?”

      齐清嗣一听,来了劲头,摇着扇子,笑得一脸荡漾道,“没看见脸,不过从眼睛看,想来长得不错。”

      其中一个便接口道,“嗨,良家子有什么好玩,咱们去‘红香阁’,老鸨说今早又来一批雏,咱们去尝尝鲜?”

      这一提议,果真得到那群男子的附和。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朝红香阁去。

      齐清嗣想要拒绝,却被裹挟在其中,被推推嚷嚷的带走了。

      梅近春心里松了口气,正要从树荫下钻出来,齐清嗣突地回过头来,像似要记住这地方。梅近春赶紧隐了身子,直到齐清嗣的背影,完全消失。

      从树荫下转出来,刚刚还日头高悬的天色,突然变了脸,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点来。

      幸而雨滴不大,梅近春只好迎着细雨,家去。

      推开门,梅近春用木盆打了水,将巾子沾湿,抚上脸,洗掉了一脸的汗渍、雨痕。

      将盆子放回原处,她一只手伸向肩膀,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脖子,转了转脑袋,走向床榻。正欲脱掉鞋子歇息一阵,外间突地传来‘哐哐哐’的敲门声音,接着,一个暗哑女人的声音响起,“有人吗?”

      梅近春霎时有些惊疑,这个地方,还有谁知道?

      她放在肩膀的手,缓慢滑下来。

      开门?还是假装没听见?

      还没做出反应,门口敲门声又起,“姑娘,开开门啊,老婆子是住你旁边的,带着小菜来送你。”

      梅近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朝那稀小的缝隙看去,这一看,吓得不轻——

      郑茜,此时正站在那看着四十岁上下的仆妇身后,满脸不耐烦中夹着阴郁。

      心急跳起来。

      只听那郑茜不耐烦小声问道,“你若骗了我,定教你一家好看。”

      “老婆子不打诳语,那日,我亲眼看着她出门露面,就是你画上的模样,一定是她。”那看着并无恶意的仆妇,压低了声音说道。

      接着,敲门声又起,还是那个带着善意的声音,“姑娘,在家吗?我可进来了哦?”

      梅近春当机立断,朝着屋里奔去。进屋,她快速收拾了几件衣物,又特意将齐清让做给她的那两件衣服,塞在包裹最下面,再携了齐清让给她防身的刀子和令牌,跑出来。接着,将往日柳惠用来爬树的木梯子,搭起在院墙上,疾步朝上爬去。

      门口,开始发出撞门声响。

      梅近春脚下步子愈发快了,爬上院墙。却看着足有八尺高的院墙,有些犹豫,但大门仿佛快被撞开,她心里发紧,接着,将包裹抛下,咬咬牙,跟着跳下去。

      脚下地之时,微微崴了一下,但此时,小命更要紧,她提起包裹,顾不得疼痛,狂奔起来。

      院墙外,屋苑云集,纵横交错,青砖黛瓦,朱门白墙,一个个宅院的屋檐,如飞燕展翅,但现在,不是欣赏之际,只因在那屋苑之中,一条落花小径,通向未知之地。

      梅近春顺着小径,跑起来。小径上,花丛林立,蜂追蝶赶,美景过目,只余遗憾。可惜了,不能驻足欣赏。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个死角出现,横在前头。

      她心狠狠地揪紧。

      郑茜进了小院子,就会发现那木梯子。遇上好糊弄的,只当是主家平时也放在那里,便也罢了。可若是那老婆子咬紧了见过她不放,郑茜势必会带人追来,一探究竟。到那时……

      冷汗涔涔而出,沁湿了整个后背。

      梅近春看着这个死角,转头朝回跑去。她记得刚刚来时,在后方不远处瞧见,有条更小的岔路,虽杂草丛生,看着像无人通过,但,总要拼一拼的。总不至于,就站在这处,等人来抓,将性命交与天地,让自己落于死地。

      果然!才回头没几步,那条小小的颓败秘道现于眼前。梅近春总还是讲究,提起包裹,挡在脸前,不让人高的杂草豁脸,朝着里面去了。

      梅近春猫着身子,朝里走,半响后,越走越开阔,终于,她穿过秘道,来了一处宅院后墙处。

      她站在秘道尽头,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那颓败秘道里,突地传来“扑簌”的打草声,隐隐有脚步声响起。

      接着,她身后蓦地伸了一双手来,将她腰身攀住,那人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摆,吓得她想要尖叫。一个女子虚弱之声已经传来,“姑娘莫喊,我不会伤害你,别引他们过来!”

      梅近春转身,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满脸苍白,一头大汗。

      “你怎么了?”

      那女子,将整个身子,倾靠在梅近春身上,分明下一刻就要倒下。梅近春忙一把捞住她的双臂,将她扶到前方开阔处一块大石上坐下。

      又问,“你怎么了?”

      那女子这才抚着胸口,面无血色出声,“我今早从前面逃出来的,那里有个专为邺州妓馆,拐带女子的窝点。我不小心被掳来,已好几日水米未进,实在没得力气了。”说完,她整个身子又顷刻倒在梅近春身上。

      梅近春又喊她,“喂,姑娘怎么称呼,你可还撑得住?”

      “我是祝无忧!”

      才说完,她脑袋一歪,再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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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披头散发女子:要不猜猜我是谁?还有,你没成功救我,你会后悔的!
    梅近春:我真没辣么多钱,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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