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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你想怎么样？
钟林望着眼前对着那份调查文件低头翻看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微微发虚。
“黄总，我妈是不是去你家串门找你妈了？然后你妈找你了？”他哎了哎，“我上次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啥情况都没有，别当真啊！”
“……”黄柏炎仍是认真低头看文件，一点回应也无，甚至还很是认真的翻了一页。
钟林上前一步，实在憋不住了，“八字没一撇呢！就上次跟你说过之后，我跟她连微信消息都没发过！我发si！”
黄柏炎终于抬头，眼睛微眯，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说什么鬼？”
钟林抬手捂住自己的小胸口，一副怕怕的表情，“不是我妈让你查张洋洋的吗？你让我去不就是赤/luo/luo的明示警告不要动心思吗？我妈让你做的？”
“……”黄柏炎面上的表情慢慢的转为嫌弃，一脸看神经病似的盯着他，“我闲的。”
钟林咿了一声，提着的气泄了半口，“不是我妈？”
“……”
“真不是我妈？”钟林整个人放松下来，捂着心口微微弯了下腰，“我这小心脏！人老了，经不起这样的吓。”
“有这么夸张吗？”
“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妈，她的功力你是见过的，能把人叨到死。”钟林想起什么，猛地将思绪收回来，一脸诧异的望着黄柏炎，“不是……不是我妈，你查张洋洋做什么？”
“闲的。”
钟林想起圈里盛传的霸道总裁被冷傲小保姆泼酒的八卦小故事，推前后线索一连，他就回神了，“老大，你该不会是之前那件事还没完，想着怎么整她吧？你看看这资料，人小姑娘也不容易……”
“你看了？”
“……”钟林意识说漏，立马解释，“刚拿上来的时候被小秘书撞了一下，我收拾的时候无意瞥到一眼，就一眼，就退学那段，你看了后面附带着的成绩单了吗？高分考进的H师大，在那一届，她是他们高中的第一名，可惜了，原来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好死不死，拿的还是薛林的，薛林多混啊，在家里被惯得像个小霸王似的，不过跟她聊天的时候感觉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行了，你出去，带上门。”
“哎？”钟林意犹未尽，“你不要我再帮你分析分析嘛？”
“太吵。”
“……”
随着关门声，世界一下清净。面前摆放的文件已经被他翻过一遍，他翻到最后附带着的成绩单，从中学到大学，她的成绩都是前三，钟林说的没错，那一届高考，她是他们高中的第一，全市排名第五，只是为什么她只选择了上H师大？
按她的那个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你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大学意味着什么？或许……或许黄先生你衣食无忧，甚至对四年前的那件事没有一点印象，但是对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是我！”
张洋洋的声音跟着她当时笃定又自尊的表情从脑海里闪过，黄柏炎郁闷的揉了揉眉心，这特么的是什么鬼剧情！
四年前？掉东西？
什么鬼！
他重又翻到她大学退学那一页的资料，上面清晰的写着因为偷窃情节影响恶劣而被退，至于被偷人，对外自然是不会公然表明身份，但是他这份调查资料却查得彻底。
薛林。
跟他不是一头的，薛黄两家在早些还是有交易往来，后来因为某个合作崩了，之后关系都是明着友好，暗里较劲，黄柏炎因为跟薛林两人互看不顺眼，也算是敌对头。
靠！他的锅干嘛让劳资去背！
黄柏炎越想越憋屈，难怪这些年他老爱打喷嚏，就是被人无端咒恨！
没想完，他就很是应景的打了个。
张洋洋的交接工作快完成，黄柏炎单单是车子维修的费用单就已经差不多耗尽她这么些年私存下来的储蓄，姑妈家开销大，平时她的工资有很大一部分都给回去。
还有一部分，她分着寄回去给了所谓的奶奶跟爷爷。
不多，但每隔两个月就会寄一次。
舅舅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跟另一个同事做工作上的交接沟通，她忙完才回了电话。
“洋洋啊~”
舅舅欲言又止，张洋洋猜到什么，“是不是他还不肯松手？”
舅舅叹气，“也不是……就是……他说你工作没做完，就算到上月底你也还差一次，他说让你……今晚去……”
“……”
舅舅也觉得为难，“洋洋，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毕竟……”
“没事，我今晚下了班就过去，把最后那次补上。”
“我陪你一道过去，就在楼下等你，安全点。”
“不用，没事的。”
就算他真想做什么报复的事，也不会这么明晃晃的将她叫到家里去，她身上也没什么他可以看得上的，顶多是再为难一番。
张洋洋看了眼微信，对方倒是没单独给她发信息，她也不想再多问要不要带东西。
下了班，她直接坐车过去，这次人肯定是在家了，她很自觉的按了门铃。
里面人也没应，只是给她开了门。
人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背对着她，张洋洋不卑不亢，礼貌有加，“黄先生，我开始去忙了。”
“不急。”黄柏炎偏头瞟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不如先看看这个再说。”
“……”
张洋洋站着不动，黄柏炎接收到她眼中的警惕，不免轻笑出声，“你还怕我在里面藏了炸弹不成？放心，你也没那么值钱。”
“……”张洋洋果真是不受激的，嘴一抿，走过去拿起文件之后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黄柏炎看在眼里，只是觉得好笑。他余光盯着她，想要捕捉她看完知道真相之后震惊不解崩溃的神情模样，好让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恨错了人。
但是可惜，一直等着她看完，张洋洋的脸上除了一开始的稍稍震惊之外，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崩溃。
她沉默，即使她内心巨浪滔天，但没表现出来，黄柏炎都觉得有种挫败感！
“你是看不懂？还是忘记自己识字？”他语气带有自己都不察觉的不满。
张洋洋紧抿着唇，拿着文件的手缓缓垂下，同样垂着的眼睑里，是对多年后事件离奇反转的自嘲，整个过程中，虽然占据了主角的位置，但实际上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配角，这件事，除了看好戏的旁观者，她是当事人，是受害者，也是，唯一记得这件事的人。
而其他的人，比如学校领导，比如那个所谓丢了包的富家公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多么可笑。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特意让我看这个？”
黄柏炎胸闷的起身，直面她，蹙眉，语气寥寥，“我不是个喜欢帮人背锅的人，特别是我讨厌的人，你有多委屈，遭遇有多悲惨都好，跟我没半分关系，也没兴趣，但你泼我的那杯酒倒是实实在在。”
“……”
“所以收回你之前那些假惺惺的违心道歉的话，现在，给我诚诚恳恳的……”
“对不起。”
黄柏炎的最后三个字被她劫走，弯腰垂眸，手势柔顺下垂，语气褪去了戾气，有他不曾在她身上听到过的柔弱。
从她嘴里轻轻吐出的那三个字，倒像是一根线，一下就缠住了他的喉咙，勒得他呼吸都似变紧，剩下一堆讽刺的话，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是我，错怪黄总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咳咳……”他咳了咳，语塞之后他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场面，怎么感觉他一个大男人在欺负个弱女子似的！但他又不好驳自己的面子，“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张洋洋抬头，“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原本很正常，但配上现有的语境跟独处，双方都觉察出一丝歧义来。
黄柏炎愣了下，随即皱眉，“你倒是想！”
张洋洋脸不受控制的烫红了下，别开，“我请黄总你吃饭吧，地点时间你来定。”
黄柏炎想了想，补了一条，“一顿饭是不可能的了，五次吧，欠我五次饭，地点我来定。”
张洋洋没异议，点头应下。
回去路上，舅舅担心她，还是开着自己的小车来接她，听她说没事的时候大大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事就算是翻过去了，以后见着这些人绕着走就是了，别惹着。”
“嗯。”
后座的人陷入沉默，二舅回头看了眼发现她靠在座位上偏头眯了眼，只以为她是累了，默默关了车内灯。
车内昏暗，只有车外一闪而过的路灯透过车窗闪过一排的斑驳光亮，张洋洋放在膝上攥着包带的手紧握成拳，骨结的突起尖锐有力，用力得发白泛青。
主大道有些堵，经过路口，舅舅将车拐弯转入城中小道，光亮的路灯渐渐隐去，车内光线寥等于无，没人知道，也没人看到，昏暗的狭小空间里，张洋洋眯着眼哭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肩颤，只有她紧抿的唇，以及眼角两行悄无声息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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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文章日更呢~
那什么，存稿快被我挥霍完了，真的！没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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