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啷当

　　75 我心里有你
　　方华从小就喜欢阳光帅气的王昊。成为王家的主妇后，就更是把他视为己出。和丈夫心里一样牵挂孩子的终身大事。她知道孩子在婚姻中受过骗，就开导他不能因噎废食，应把建立家庭的事摆到日程上来。同时也开导丈夫说“我们的小子大学毕业，相貌堂堂。从小到大，追求他的女孩子无数，相中他的家长就不在少数，用不着为他的婚事犯愁。我们儿子照样还能娶个大姑娘。”
　　可是，过了一年又一年，王昊的婚姻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方华对丈夫说“我们的孩子是个有事业心的青年，比那些胸无大志，整天就知道想媳妇，事业没怎么的就早早娶媳妇的小青年强多了。我们应该知足才对。”
　　方华的话没有说错，可是，知道这些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王正正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明白为什么要把家庭和事业对立起来。
　　王昊看出父母对他的婚姻真的很着急了，就把他的回答由“不着急，大姑娘有的是。”变成“快了，等我看好了，就领回来一个。”，但是，照样还是没有动静。
　　后来，不知为什么，方华想起红柳，跟丈夫说“表姐跟我说，要红柳认你做干爹。”
　　王正正“认什么干爹呀？”
　　方华“好呗，你们那么好。红柳命苦，没什么依靠。”
　　王正正“不行。这样做，只能给她增加负担，她还有个老妈。一个人应该不务虚名，宁可有实无名，现在这样就挺好。再说，现在，干爹这两个字已经变了味儿了。”
　　方华“要不咱们就干脆把‘干’字去掉。”
　　王正正摇头“人家有妈。”
　　方华“我的意思是，咱们把她娶过来，嫁给王昊，给咱们做儿媳妇。你看好不好？”
　　王正正想了想，还是摇头“人家愿意吗？”
　　方华“没事，这事包在我的身上了。”
　　王正正“我告诉你，这事可不能包办代替，强宁瓜不甜。”

　　放在一边的田甜小时候的照片。
　　燕红柳脸色苍白地偎在沙发里，看王正正带来的有关报导田甜事件的报纸，一边用拳头使劲敲打自己的后腰，由于睡眠不好，燕红柳的眼睛看着看着就慢慢地合到一起，不愿意再睁开。
　　燕红柳“这两天又想起孩子，挺不好受。坐在妈家跟妈妈说说话就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说不下去，就休克了。为了不让妈妈看见我难受的样子，跟我一块遭罪，可欣就让我上她家去。可是，我不痛快，她能痛快吗？不能让她也跟我受罪。”
　　王正正“这是一个母亲永远的痛，我从来不敢在你的面前提你的孩子，怕触动你心中的伤痛。谁都无法替代你，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平复这一切。”
　　燕红柳“王老师，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回去忙你的吧。”
　　王正正“我没事，你应该上医院去看看。”
　　燕红柳“去了，听你短信那天，刚打完点滴，现在好多了。打官司、赔偿的事我就不管了，孩子判给他们，让他们去办吧。他爸找的律师，钱我就不要了。要是多就给点，我妈为这个事遭了不少罪，给她补补身子。这事孩子有一定的责任，可是，主要的责任不在他的身上。他就是迟到、旷课，不守纪律。不跟坏孩子在一起，他是不会这样的。我儿子就是讲义气，好打抱不平，当了替死鬼。快过年了，一看见人家的孩子穿上新衣服，跟着父母一起欢欢乐乐地往家走，心里就特别难受。从妈这儿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家。过去，晚上，那面灯一亮，知道孩子回来了，就招呼他过来吃饭，孩子就乐颠颠地跑过来。爸爸给孩子二百块钱，我给他存起来，留作学费。我说不要再向爸爸要生活费了，他也挺紧巴。后来又给了一百，孩子没敢跟我说，交了吉它班学费。别看孩子不大，可是，啥都明白。”
　　王正正点头。
　　燕红柳“总想在梦中梦到自己的孩子，再跟他见见面，看看他在那边过的怎么样？瘦没瘦？再听听他的声音，再叫自己一声妈。可是，这一切一瞬间就突然阴阳两相隔，永远地沉寂了。梦没少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梦不到自己的孩子？难道他真就一去不复返，消逝得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了吗？为什么妈妈想在梦中见自己孩子一面都成了不可能的事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母亲一点特权？孩子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在火葬场我哭得死去活来。上天堂吧……上天堂吧……我总是这么想，这么一想心里就亮堂多了。他过生日时，我给他买的电吉它也火化了。在无眠的夜晚，我好像听见儿子在天堂那边弹奏电吉它的声音……你年年过年给我小子鞭炮，前些日子，小子还跟我说过年去奶奶家，让我多给他准备些鞭炮。”
　　王正正“你跟我说过。”
　　燕红柳“过去，你给拿的巧克力我小子可爱吃了。后来，我又去超市给他买点，五块钱才能买了两块，可贵了。”
　　王正正“我那是小子过年带回来的，散装的，能便宜点。”
　　燕红柳“你给巧克力那天正是我的生日。”
　　王正正“知道。”
　　燕红柳“你怎么知道的？”
　　王正正“在北京做预测的时候，你说过。”
　　燕红柳“我稀里糊涂，有的时候连自己的生日都想不起来。”
　　王正正“我也是，生日都是你姨记的。她不说我多暂也都想不起来。”
　　燕红柳“男人心都粗。你的生日祝福为什么不用短信发给我？”
　　“也想用短信发，可是，老不用，不知哪个程序没弄对，发不出去。我欠你一个真正的短信，等有机会一定给你发个正宗的。老想孩子也不行，过两天还是出去疗养疗养吧。” 王正正那天没说几句话，就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看到谈话让燕红柳渐渐从苦闷中摆脱出来，就想再多坐一会儿，让她尽情倾诉。

　　大客车在金三角停下，燕红柳并没有上车的意思。当她看到坐在风挡玻璃里面的王正正后，便立刻上了车，坐到他的身边。
　　燕红柳“我在这儿等回程。看见你在车上，就上来了。”
　　王正正“出租也快不了多少吧？”
　　燕红柳“去办孩子输血押金，不用倒车。王老师，你腰围二尺几？”
　　王正正“不知道。”
　　燕红柳“没买过裤子吗？”
　　王正正“都是你姨买，自己买也不知道看腰围。”
　　燕红柳“在大商看到一条裤子挺好，想给你买。回去量量腰围告诉我。”
　　王正正“我有裤子，孩子倒下的裤子，我都穿不了，用不着买新的。。”
　　燕红柳“别老穿那些旧衣服了，都过时了。现在，东西都不贵，给我妈买，也净挑好的买。我跟我妈说你不让给你送东西，我妈说那哪行，一年到头了，拿点东西看看，花个几十块钱，也是应该的。这些年没少用你的，怎么能忘了你。除了你，我没给谁送过礼，我心中有你。”
　　进了市区，燕红柳让王正正看坐在前面驶过的一辆出租车里的田喜九。
　　“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坐的什么车，看看他还说不说实话了。”燕红柳说完，便拨通了田喜九的手机，问他“你在哪儿呀？”
　　田喜九“在车上，到市里了。”
　　燕红柳“坐的什么车？”
　　田喜九“……公家车。”
　　燕红柳收起手机，叹了口气“还是不说实话。好像能有公家车可坐就比坐出租有身份有地位似的。王老师，你说呢？”
　　王正正笑笑，不置可否。
　　燕红柳“把脑筋都用到这些歪门邪道上去了，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儿子的事处理完了，留他住了两天。过去没有机会，这回赶上了，唠了不少。我就是哭啊，怪他过去不是要劈这个就是要砍那个的，到头来倒让自己的孩子遭殃，都是自己造的孽呀。这回父子的孽债一笔勾销了，他造的也挺惨。没什么像样的衣服，输血退回来的两千块押金就都给他，让他买点穿的，希望他过得比我好。可是，他又从办公室里搬出去了，打电话也找不着，不知道住到谁的家里去了，还是那个样。”

　　一辆出租车从中心大街拐进旁边的小街，在拎着一包书的王正正的身后挑过头来。
　　“王老师。”
　　王正正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回头看去。见到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司机从冲到道牙子上的出租车里探出头来喊他。王正正正拿闷儿时，燕红柳推开后窗车问他“回去吧？”
　　见王正正点头，她又说“上车。”
　　王正正上了车“你看见我了？”
　　燕红柳“在中心大街上一转头正好看见你，知道你要回去。”
　　出租车又回到中心大街，向新区驶去。
　　“王老师，我给你买条裤子，回去穿上试试，不合适再换。”
　　王正正“白花这个钱，我用不着穿这么好的东西。”
　　燕红柳“现在，条件好了，该讲究点生活质量了。我常去市里，有啥事找我。你要是看好哪个大件，先别买，等十一放假，有优惠，我跟你们一块去，再找找人，讲讲价，能便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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