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啷当

　　53 艳 福 不 浅
　　杜鹏飞“燕子是牤牛河人吗？”
　　燕红柳“我就是土生土长的牤牛河人。”
　　杜鹏飞“父母也是牤牛河的老人？”
　　燕红柳点头“父亲去世的早，我都没见过父亲是什么样。是妈妈辛辛苦苦几十年，把两个哥哥和我养活大的。”
　　杜鹏飞“我的父母也早早就过世了，我们都是苦命人啊。好好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吧，别像我这样，已报答无门。”
　　燕红柳“不要难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现在功成名就，机会会有的。在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大名，王老师常常讲起你。有一次，他在报上看到□□接见你的照片，知道你来了，就去市里找你。可是，没找到，你已经走了。”
　　杜鹏飞“我也想见王老师呀。可是，一回去就身不由己，整天不是官员接见，就是名流拜访。名目繁多的聚会宴请，拜师求字。弄得你无法脱身，疲于奔命。最后只好逃之夭夭，一走了之。故乡宜人的凉爽依旧，可是，家乡人的热情却与日俱增。”
　　马先生“你衣锦还乡，非同小可，家乡人岂敢怠慢。”
　　杜鹏飞“我身上没有名牌，脚下没有名车，家里没有保姆。美眉不要，美酒不喝。女弟子不收，跪下的扶起来，送一程。我其貌不扬、才华有限，可是我的人品敢跟任何人相比。”

　　马先生在他给联系的地下旅店里问道“一个人住不害怕吧？”
　　燕红柳“没亊。”
　　马先生“注意点，进屋就把门锁带上。有什么亊情给我打电话。”
　　王正正开门关门，试验门锁好使后，又操起蝇拍打蚊子。
　　马先生“京城的蚊虫又小又贼，可厉害了。专门欺负生人。不把它们清除干净，你就别想睡安穩。王老师，你眼睛不好，把拍子给我。”
　　燕红柳“马先生，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一会儿我自己打吧。”
　　马先生“让我来对付它们。这可不是你们北方的蚊子，傻大个儿，好打。燕子，我这么说可一点也没有影射你们北方人的意思。我在北大荒当了四五年知青，咱们是半拉老乡。我一看见王老师就有好感，就知道他是个好人，爱跟他说话。”
　　燕红柳“王老师特别正直，他也爱跟你说话。”
　　王正正听着他们说话，一边不声不响地把东一只西一只的两个拖鞋捡起来，在燕红柳的床头规规距距地摆好。

　　马先生系着围裙在煤气灶上忙着做晚餐，燕红柳给他打下手。
　　马先生“燕子，把葱花递给我。燕子，蒜……”
　　马先生不住亲切地叫着燕子。一会儿让她把这个端走，一会儿又让她把那个拿过来……有时候燕子听到马先生叫她，跑过去。可是，马先生却不知道自已为了什么要叫她，便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表示自己的欠疚。可是，马先生还是忍不住要叫她，因为这个名字让他感到特别的亲切，他也愿意毫不掩饰地坦露自己对她的好感。看到他那坦诚开心的样子，燕红柳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燕子，
　　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
　　……”
　　马先生又情不自禁地用他圆润动听的嗓音轻轻地有滋有味地唱道。
　　燕红柳步履轻盈地在厨房内外来来去去。举手投足间，柔韧的腰肢，浑圆的肩膀，流动的曲线，在抑扬顿挫间竞相释放着与众不同的优雅，妙不可言的韵律。
　　让王正正感到惊异的是燕红柳那宛如优美乐章的独特气质，给人以美的享受的浓浓的女人味绝非始自今日。可是，为什么这一切在过去的十几年间都不曾象今天这样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且，一经发现，便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他禁不住地去注意她，欣赏她，多看她几眼。这让王正正心荡神驰又困惑不安。杜鹏飞似乎也注意到这点，并且，不住偷偷地瞄着燕红柳和王正正的一举一动。
　　“燕子，睡得好吗？”马先生在饭桌上问道。
　　燕红柳“挺好的。”
　　马先生“没蚊子咬吧？”
　　燕红柳“没有。”
　　马先生“这里的蚊虫的嗅觉可灵敏了，专爱往女的身上叮。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我们北京人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燕红柳“也许是累了，闭上眼睛一宿就啥都不知道了。”
　　“这可得感谢王老师。王老师来的早，知道这里蚊虫的厉害。”马先生对杜鹏飞说“为了能让燕子睡个好觉，一到旅店就操起苍蝇拍左右开弓，向蚊蝇开战。打得北京的蚊蝇屁滚尿流，叫苦连天，望风而逃。”
　　马先生一边说，一边举起蝇拍学王正正眯起近视眼，四处寻找蚊蝇的样子。拍过艺术片的马先生颇有表演天赋，把王正先眼神不好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又十分滑稽可笑。杜鹏飞看了如获至宝，两只熠熠放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王正正，呵呵地笑个不停。并且，举起蝇拍，也像马先生那样大喊大叫起来“北京的蚊虫们，燕子来了，你们大难临头，快快逃命吧！王正正是绝不会饶了你们的！”
　　马先生的幽默，杜鹏飞的疯狂让王正正和燕红柳也禁不住地都笑了起来。

　　燕红柳拿着浴巾却找不到拖鞋，在客厅里遇到王正正，看到杜家唯一的一双拖鞋穿在他的脚上。这让王正正立刻意思到她的需求，马上就把拖鞋脱下来让给她。这种合谐的默契恰巧又为杜鹏飞捕捉到，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笑眯眯的眼睛里跳动着狡狯的光亮。
　　燕红柳换上拖鞋进了卫生间，杜鹏飞把王正正也招进他的卧室，羡慕地说“多么心有灵犀，多么美丽动人。大眼睛里蕴满了脉脉温情，小鼻子上撒满了谦恭。端庄华贵中透着古典美的椭圆面厖，亭亭玉立不胜春风的杨柳腰。王老师的红颜知己气度空灵，气质不凡，性感又迷人。”
　　“是的。”马先生说“这个燕子容貌超群，身材更酷。”
　　杜鹏飞“老弟真是慧眼识珠，艳福不浅呀。你并非与红玫瑰无缘。”
　　王正正摇头“她不是我的红玫瑰。”
　　杜鹏飞“你想骗我？”
　　王正正“不骗你。”
　　杜鹏飞“怎么会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仅美貌，而且，感情真挚，心地善良，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王正正“是的，我有幸与美丽相遇。我们做了同事，在一个办公室对面桌坐了四五年，你谦我让，客客气气，开始了我们的友谊。虽然，她的美丽曾经让我驻足，可是，我们就象两条平行线一个样，连做朋友的念头都没有过。成家后，与女性除了一般的同事关系外，一切都一了百了啦。我们已不再是易于为美丽的外表所迷惑的年纪了。正如你所说，不想看到空洞无物徒有其表的美，更不想看到美丽背后的粗俗、浅薄，甚至是丒陋。除了美丽的心灵，对空洞无物徒有其表的美丽，只能敬而远之。”
　　杜鹏飞“燕红柳千里迢迢奔你而来，这么信赖你，不是很说明问题吗？你说没事就没事，谁能相信。”
　　王正正的“她嫁错了郎。面对不幸的婚姻，她不肯言败，不改初衷，一心飞渡万壑。整天勒紧腰帶到处为丈夫堵窟窿。拮据困窘，捉襟见肘的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你无法无动于衷。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便揭竿而起，拔刀相助。在她艰难困苦的挣扎中，我们越走越近，义无反顾。不料，这一走就是十年。后来，也曾想把这一切忘掉。但是，已经办不到了。想帮她的人很多，也都比我有实力。可是，她最理解、最信赖的是我。她知道我对她的好是真心为了她，而不是为了自己能得到什么。她有一个很大的长处，就是能够发现别人的好，而且，不忘别人的好，这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纯洁的异性友情是无私心灵撞击出来的火花。”
　　杜鹏飞“这更证明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不能只有付出，不讲回报吧？”
　　王正正“她的理解、信任和依赖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它让人生变得丰富多彩，更有意义。”
　　杜鹏飞“男女有了好感就不仅仅满足于只做好朋友，灵肉合一才是爱的最高境界。老天爷造人就是这么造的，这也是为无数事实所证明了的颠扑不破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王正正“可是，世上不能都是爱情，只有爱情。对于走进婚姻殿堂的人来说就更是这样。”
　　杜鹏飞“你们的友情迟早会升华为爱情的。”
　　王正正“不想升华。”
　　杜鹏飞“为什么？”
　　王正正“我已经说过了。有家的人，他们的关系只能是这样。”
　　杜鹏飞“不升华就是失败，就应该中止。”
　　王正正“也不想中止。”
　　杜鹏飞“纯洁的异性友情是一道绚丽的彩虹，没有生命力，也不会持久，所以，是不存在的，而且，无一例外。”
　　王正正“例外总是有的，那怕是唯一的一个例外，那就是我。”
　　杜鹏飞“温度不够，让我来为你们加温。我不仅要让你的亊业有成，也要让你们的才子佳人梦想成真，让你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
　　王正正“请你不要无亊生非。我无所谓，燕子是无辜的，绝不能伤害她。你应该理解我，好自为之。”
　　杜鹏飞“不想和她走进一家门？”
　　王正正“谢谢，现在这样就挺好。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得做她的丈夫。异性友情有别于爱情，又是爱情的挛生姊妹。谁都难以避免它让人望而生畏又欲罢不能的爱的情愫，既使是最纯洁的异性友情也难于幸免。这就是纯洁的异性友情堪舆爱情媲美的独特的美，也是它经久不衰，日久弥新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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