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鬼啊[古穿今]

　　“像遗言。”花禧捏着小喇叭，低声呢喃，又如梦初醒般地看向张九久，“黄四方怎么了？”

　　“走了。”张九久说话还带着隐隐鼻音。

　　花禧眯起眼睛，敏锐地的捕捉到什么，问道：“你哭了？”

　　“没有。”张九久面不改色心不跳，“感冒了。”

　　回到最初的问题，花禧把小喇叭关掉，坐在张九久对面。
　　她难得地温声细语，像一位心平气和引导坏学生坦白交代过往经历的班主任。

　　“张九久，给我讲讲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九久无从回避视线，嘴唇紧闭。

　　他该怎么说？从三百年前讲起？告诉她黄四方为了祝她度过小限而弃了全部灵修，彻底成为不带修道记忆的凡人？

　　他觉得开不了口。
　　花禧受伤是他思虑不周，黄四方灵修尽失的牺牲也是为他。
　　张九久觉得一切矛盾的激发点都在他身上。

　　“我得飞升！”张九久怔怔开口，是对着花禧说的，可眼神却无焦点。

　　花禧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身体的变化和张九久的反应让她直觉反应：黄四方的奇怪举动或许和她有关。

　　“我能帮你什么吗？”她轻声出口。

　　张九久定定看她，语气坚定：“你也得飞升！”

　　花禧歪头，有些费解：“我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孤魂野鬼，修为达到可以飞升的地步很难的吧……”

　　张九久眼睛一亮：“成亲！你和我成亲！我飞升就也能带着你飞升了！”

　　花禧笑：“我看你是想上天。”

　　张九久狂点头，他是认真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知道吧！而且如果我们成亲，灵脉相通，我就可以更及时地保护你了！”

　　花禧：“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张九久还想辩驳，鹿鸷尧的电话又来了，他接起电话，语气还带着几分怨怼：“喂，又怎么了？”

　　“我到了这个观门口啦！我该怎么找你们？”

　　张九久垂眸扫了眼还是宽大道袍的花禧，沉声回道：“等着，我去接你。”

　　说着便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回身抬手挡嘴，咳了咳，说：“你先在这里面等一会哈，毕竟是要嫁人的姑娘，你现在这身衣服我担心被那人觊觎。”

　　花禧：嫁人？衣服？
　　“你是不是有癔症啊，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张九久已经关门走了，留下一个满脸错愕的花禧。脸颊竟然滚起一波诡异的热潮。

　　她这是，被强行求婚了？

　　*

　　张九久对花禧从来都是春风般的温暖，可每每到了鹿鸷尧那就立刻变成了秋风扫落叶般的冷厉无情。

　　他觉得是有道理的，谁让这家伙总是在重要关头出现。

　　张九久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鹿鸷尧倚着跑车，长手长腿的他和背后的流线型车身合二为一，吸引了不少香客的目光。

　　张九久走近，打量了几遍，施施然问：“你开这种车跑山路？”

　　“下面这个……”他比划着车的底部，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

　　鹿鸷尧很有眼力价地提醒：“底盘？”

　　张九久顿悟，点头说：“这种路你车的底盘没被磨漏还真是挺幸运的。”

　　鹿鸷尧挠头，他是想着整体造型和这辆车更搭，哪知道抱拙观在山上。
　　一路上颠簸到他怀疑下一秒车子底盘就要被顶翻。

　　原本设计好的帅气出场毁了，鹿鸷尧也不耍帅了，从车里提出几大袋子衣服。

　　“你让我带的衣服，女装！”他开心地举到张九久面前，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让张九久很不自在，引着鹿鸷尧入内。

　　鹿鸷尧觉得自己超贴心，一边跟着走一边热情地和他搭话：“我知道，是不是给花禧带的~所以我就没问你尺寸啦~她的尺寸我最清楚……唔！”

　　走在前面的张九久忽然止步，鹿鸷尧还没反应过来，撞了个正着。

　　张九久扔来硬邦邦的一句“不好意思”，然后继续大步流星地走。

　　鹿鸷尧揉揉鼻子，忙跟上去。

　　路不算近，但是张九久好像不高兴的样子，鹿鸷尧也不敢乱搭话。

　　沉默一直保持到张九久站定在甲子居前，他回身问鹿鸷尧：“你说很重要的事是什么？”

　　后者眼神却飘向别处，脸上还突然挂上了灿烂的微笑。

　　张九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花禧正趴在窗口对他们打招呼。

　　脸色更黑了一分。

　　他挪了几步，挡住了鹿鸷尧的视线，“你确定不说你要讲的事了？”

　　鹿鸷尧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下一秒突然单膝跪地，还双手蹩脚地抱拳，低着头朗声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围观群众花禧笑了。
　　现在开始流行强行收徒，强行求婚，强行拜师了吗？

　　张九久有些尴尬，深觉自己用在花禧面前的“死皮赖脸装傻法”有了继承衣钵之人。
　　一定是报应。

　　“你站起来吧，拜师也不是单膝跪地。”他说。

　　鹿鸷尧“哦”了一声，把另一条腿也收回来，改成了双膝的姿势，再度抱拳：
　　“师父在上，请——”

　　话没说完，张九久打断：“抱拳要把右手的把拇指收起来。”

　　鹿鸷尧依然乖巧照做，然后仰头问：“师父这样对吗？”

　　张九久：“我不是你师父啊……”就是看不过去帮你纠正几个错误罢了。

　　看鹿鸷尧一脸委屈的样子，张九久总觉得自己仿佛还欺负他了，蹲下去跟他解释：“你跟我什么也学不到啊，我也是个废物点心。”

　　“你会功夫！”鹿鸷尧眼睛亮亮的，有小火苗在燃烧。

　　张九久无奈道：“我不会。”

　　“我都看见视频了！你不要谦虚了！”鹿鸷尧憋着口气，忽然想到：“不然我跟花花说，花花同意你就会同意了吧。”

　　“不用，”张九久忽然站起来，正色道：“我现在就收你为徒！”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看起来很厉害到能做别人师父的地步了……

　　把衣服递给花禧，等她换好后张九久才和鹿鸷尧一起进屋。

　　莫名其妙捡了个徒弟，张九久还不能入戏。

　　可鹿鸷尧不。
　　此刻他已经和花禧热切地谈起张九久的兴趣爱好。

　　“花花你知道师父养不养宠物啊？”

　　花禧想想，摇摇头：“不养吧……”张九久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能把自己照顾好的人。

　　站在稍远处的张九久却开口：“我养过。”

　　“养的什么啊？猫吗？还是狗狗？难道是猫狗双全那种完美人生？！”鹿鸷尧第一个兴奋起来。

　　张九久陷入回忆：“是一只乌龟。”

　　“那现在呢？”新晋小徒弟追问。

　　张九久扫了一眼花禧，回答：“被人放跑了。”

　　“哈哈哈哈为什么要把乌龟放掉，难道要和兔子比赛跑步啊？”花禧总觉得这个事情很熟悉，又确实想不起来发生在谁身上了，倒是觉得有趣地揶揄道。

　　谁知道张九久定定看着她，重重点了两下头，说：“那个人给我的解释就是这个。”

　　张九久想起来，那时候就是眼前的花禧把他的坐骑神龟放生，还在龟甲上刻上了“艹”。当被问到原因时，花禧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字刻大了，写不下“花禧”二字了。

　　如今百来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只“草头龟”怎么样了。

　　门外忽然传来大黄的叫声，张九久猛地想起了黄四方，怅然若失地循声去找。

　　花禧看着他出门，莫名其妙地感到心虚。

　　鹿鸷尧愣了半天，然后凑得很近小声问：“我师父是在讲冷笑话吗？”

　　花禧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回他：“大概是的，他总讲冷笑话。”

　　鹿鸷尧兴奋地凑得更紧，一句接一句地想要问得更多信息。

　　张九久冷着脸，不知何时幽幽出现在门口。

　　却在和花禧对上视线的时候神色一僵，幽幽出声：“我受伤了。”

　　在鹿鸷尧和花禧两个人见鬼了一样不敢置信的眼神下，他再接再厉：

　　“好疼。”

　　花禧认输，起身去看他“好疼的伤势”，想，他应该是还没有学会“嘤嘤嘤”的用法。

　　不然估计也是一只冷酷的嘤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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