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

　　“老太监死了？”乔白掏了掏耳朵，她一定是听错了，那个老太监不是伺候过两代帝王，而且有救驾之功在身的吗？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你在看玩笑吧。”乔白尴尬地抖了抖嘴唇。
　　小黑瞪了她一眼：“这种事能看玩笑的吗？”然后正眼看着谭凡：“主子，王喜死在了他的椒房里，府里的下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报上来了，说是尸体是左手少了个小指。”
　　乔白和谭凡对视一眼：“果然来了。”

　　王喜虽然身上没有爵位，但是在金陵地位超然，就连甄家都要对他小心翼翼的，所以他的府邸也是在金陵内城的城中，绝好的位置，上好的府宅，寸土寸金。
　　“每到他的府邸来一趟，就觉得自己好穷啊。”乔白对着院子里的花草感叹。
　　谭凡瞥了乔白一眼：“那次之后你还来过。”
　　“当然来过，给老大人传授点经验，要不然你以为这次老大人出事，怎么直接就把事情报到你头上了。”
　　前面带路的管家闻言点点头：“主子之前还一直说乔小公子是他的知己呢。”
　　“那就是说，老大人真的找了壮男过来伺候？”
　　“没错。”管家点头。
　　“这次是哪家送上来的。”
　　“做绸缎的童家。”
　　乔白挑挑眉：“庶出嫡出？”
　　“童家庶出的大公子，学过些武，身强体壮，主子说这种人够味。”
　　两人一问一答的，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喜的椒房。
　　这椒房不愧是椒房，算是王喜的取乐之地，因为王喜钟爱S/M，所以椒房的墙上挂着很多小巧精致的类似刑具的东西，中间有一张软塌，软塌的上面垂着绸带。
　　谭凡对眼前的布置不是很理解，乔白却熟悉得很，这里面有一些布置一看就是王喜听了自己的建议做出来的。
　　“尸体在哪？”乔白问道，这间屋没有王喜的尸体。
　　“这边。”管家把人引到一旁的屏风后面，层层帷帐里是一个大大的浴池，至少能容纳七八个人。
　　这是要来鸳/鸯/浴啊。
　　王喜就趴在浴池的边，双臂上前、手指分开，左手小指被切了，一条血迹沿着池壁流到了池水里。
　　乔白连忙上前，翻看王喜的眼珠、四肢，仔细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是溺毙的，”她瞟了一眼大大的浴池：“本来是享乐用的，却没想到成了自己的丧命之地。”
　　“老大人死的时候，有谁在伺候吗？”这种时候沐浴，要么是活动完想要放松一下，要么是洗完打算活动，不论哪种情况，身边都会有伺候的人：“那个童家少爷呢？”
　　管家低眉顺眼：“童家少爷已经走了，小的就带人进来伺候，当时主子还活着，说是要沐浴，小的就在外面守着，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主子出来或是有什么吩咐，这才打着胆子进来，一看却发现主子已经死了。”
　　“所以说，这件事和那个童家少爷无关？”谭凡皱眉：“不要忘了，花恋裳那起案子里，就有一个童家。”
　　乔白明白他说的意思：“而且管家就守在外边，要是有什么动静早就听到了，”乔白顿了一下：“你们主子会武功吗？”
　　“主子武功算中上。”
　　“那就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要在这种情况下溺毙，他应该是中了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让邢仵作来看看吧。”
　　“好的，接下来我们去童家。”谭凡开口。
　　“不，我们去万花楼。”

　　万花楼位于城南的花街上，也算是个大花楼，而死去的花恋裳虽然还不是花魁，却也被老鸨培养的小有名气。
　　“就是这里，”老鸨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进房间：“当时我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两位公子和下人就已经停手了，不过一个个愣愣的，仿佛是被什么惊到了，然后我被人指着往窗外一看，花恋裳就趴在下面了。”
　　老鸨拿手帕擦了擦眼角，表情很是伤心：“花恋裳可是个听话的，本来奴家还想着把她培养一下来接替连枝的班，哪想到却这么歹命啊。”
　　乔白走到窗前往下看去，下面是万花楼后面的一个花园，用来给一下文人雅客吟诗作画用的，而案发的房间一楼刚好有一个回廊，从乔白站的角度，可以看到回廊的顶刚好遮住了花恋裳当时趴着的地方。
　　乔白招招手：“小黑，从这里出去，查查回廊上面有什么线索没。”
　　小黑看了谭凡一眼，谭凡点头同意，这才翻身从窗户出去。
　　乔白看着老鸨：“可否请老鸨把连枝姑娘叫出来，大人有些话要问。”
　　老鸨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点点头：“这就去，这就去。”
　　连枝是一个及其美丽的女人，她容貌瑰丽、气质如兰，微微福身的时候骨子里还透着一股娇美之感，很少有人能把这几种东西融为一体，但是她却做到了。
　　乔白上下打量连枝，嘴里啧啧称赞。
　　谭凡轻咳一声，看了乔白一眼，开口道：“连枝姑娘可否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连枝脸带惊慌地看着谭凡，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当时，当时的情况太可怕了，奴家当时和恩客在回廊里吟诗，突发听到砰地一声，恋裳就摔了下来，然后，然后那里就有好多血，”她的脸色一白，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恋裳就趴在血泊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然后呢？”乔白挑眉。
　　“然后奴就昏了，”说道这里，连枝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大人，连枝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有些害怕。”
　　谭凡点点头，表示理解，一个姑娘没见过死人，一下子看到那么多血昏过去是很正常的。
　　乔白却盯着连枝看了半晌：“听老鸨说，她有意培养花恋裳成为新一代花魁，到时候你这个现任花魁就没什么事了，这样你不妒忌吗？”
　　“说不妒忌是假的，”连枝苦笑一下：“可是这一行的规矩不都是这么回事吗？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那些恩客都是一样的。”
　　“看了连枝姑娘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乔白走到连枝身边，上下打量对方：“连枝姑娘也被人当成旧人了。”
　　连枝的身子一顿，笑道：“大人说笑了，就算是被当做旧人，也应该是以后的事，连枝现在怎么说都是万花楼的花魁，还是新人呢。”
　　“也是，也是，”乔白勾唇：“那敢问当时连枝姑娘是和哪一个恩客在一起。”
　　“是个生客，第一次来，”连枝眨了眨眼睛：“大人是怀疑连枝吗？可是大家都看到花恋裳是摔死的，怎么能把事怪在连枝头上。”
　　“大家看到的是花恋裳从窗户上摔出去，没有人看到她是摔死的，而看到她摔死的人，是连枝姑娘。”乔白盯着连枝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明白。
　　连枝的身子晃了晃：“大人见怪，当时的情形连枝真的害怕。”
　　“连枝姑娘可知，在凶杀案中，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往往最有可能是凶杀。”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连枝是凶手吗？”连枝的脸被气得惨白：“可恨当时和连枝一起的客人是个生客，现在也不知人在何处，不然连枝也不会被大人这么污蔑。”说着，拿帕子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
　　乔白站起身，笑道：“连枝姑娘当时可有看到花恋裳的手指是如何少了的。”
　　“奴家晕了，并不知此事。”

　　“你怀疑连枝？”谭凡问道。
　　“不是怀疑，而是连枝有动机，值得调查一下。”
　　“可花恋裳的死是个意外，”谭凡不明白：“即使按你所说，没有一个人看的花恋裳摔出窗户当场毙命的全过程，但是花恋裳确实是摔死的，她的头砸在了花园的大石头上，那种高度，死定了。”
　　“我知道，我知道，”乔白点头，带着谭凡转进一个无人的小巷，靠在墙上分析：“你有看过被花恋裳砸到的那个大石头吗？”
　　“当然，”谭凡点头：“那块石头我仔细检查过，周围也让人搜过，没有其他凶器的可能。”
　　“你有从刚才的房间的窗边往下看过吗？”
　　“当然，从那里可以看到花恋裳的尸体。”
　　“从那里可以看到你说的那块大石头吗？”
　　“这，”谭凡顿了一下，低头思考当时自己勘察的状况，不确定地道：“好像，没有吧。”
　　“确实没有，”乔白肯定了她的说法：“花恋裳从三楼的窗户摔出去，没有摔在一楼的回廊顶，那就很有可能尸体当时被回廊顶弹了一下，然后着地，这种状况下，尸体就算是不能完全从三楼的窗户看到，也可以看到大半，还有……”
　　乔白站直了身子做起了示范：“先是仰身被人摔出去，然后因为回廊顶的缘故弹了一下，翻了个身，尸体从仰面变成了俯身面朝下，这是脸朝下摔在石头上摔死了，我刚刚从窗户内看到一楼回廊顶上的瓦片有碎裂的痕迹，应该是花恋裳摔下去造成的，但是那碎裂的痕迹不在窗户的正下方，而是偏右侧，这就说明花恋裳摔下去的时候，身体的中心在纵切面上已经偏离，”她看着谭凡一脸懵的样子，撇嘴总结：“总之，以这种情况摔下去，花恋裳离回廊最近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头，而你们说花恋裳确实在离回廊很近的大石头上摔死的，那只能说明，有人动了尸体。”
　　“当时我检查过，除了花恋裳尸体那一块，别的地方没有血迹。”
　　“那就说明花恋裳摔下来的时候离大石头很近，可是却被人又拉着在大石头上摔了几下，因为出血量太多，所以把血迹范围放大了、模糊了。”
　　听了乔白的解释，谭凡的眉头皱的更紧：“你是说，那个切了手指的人，还把花恋裳的脸往石头上砸了？”
　　“你首先要确定，花恋裳在被摔在石头上的时候，她是否还活着，”乔白直视他的眼睛：“用这种毁容的方式泄愤，根本就是女人的手段，而花恋裳作为可能会取代连枝的下一代花魁备选，如何不让连枝心生妒恨，连枝也说过，那个地方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要是花恋裳真的取代了连枝，连枝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咬着唇，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像谭凡：“连枝在花恋裳摔下楼的时候刚好在回廊，在花恋裳的面前，而连枝的身边有一个男子、一个恩客，这个人可以帮连枝做出把受了重伤的花恋裳拖到石头边砸死的能力，而且回廊顶刚好遮住了那块石头，上面的人看不到花恋裳到底是被摔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这就给了连枝脱罪的可能。”
　　“这么说，那个连枝真的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所以啊，现在我们应该想想看，怎么找到连枝口中所说的，当时和她在一起的恩客，”话音刚落，小巷里就跑进来几个小乞丐，乔白高兴地招招手，看着那群小乞丐，下达了自己的命令：“是个铜钱，给我搞清楚万花楼连枝的恩客名单。”
　　说完，她拿出五个铜钱交给了小乞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老规矩，一般定金，成后来拿另一半。”
　　谭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小乞丐跑远：“这就是你所说的小分队。”
　　“那是当然，伟大的男神福尔摩斯都有自己的小分队，我自然也有，而且，小孩比大人好用多了。”
　　“你真的觉得，这几个小乞丐能够拿到连枝的恩客名单？”谭凡表示不信，不如让我开口问老鸨要。
　　乔白现在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你觉得那个老鸨会给你，你要是这么直接的伸手要，为了不使自己的万花楼名誉受损，老鸨一定会护着连枝的，到时候给你一份假的名单，可是浪费时间了，今天尸体刚出来，你就不怕再过三日，再来一具尸体。”
　　谭凡抿抿唇：“现在你去哪？屠户那里？”
　　“不，我们先去看看摔死富家小姐的小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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