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

　　“这就是那个小巷？”乔白站在巷口奇怪地往里望了望，又转头望了望身后的大路。
　　这条路叫太平街，虽然是在城西，但也算是金陵的几条主干道之一，所以平时路的两旁都有很多小商贩摆摊卖东西，而这条小巷就在快要出了太平路的口上，一个拐角就能拐到一旁的永和街，因为快要离开太平路的范围，所以这个位于拐角的小巷静悄悄的，平时没有什么人来。
　　乔白后退了两步，往太平路的里面走了走，小巷旁边的围墙刚好遮住了她的视线。
　　乔白低着头，障眼法，连续出现两次，还会是巧合吗？
　　“小黑，过来，帮我做个试验。”谭凡是个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所以乔白叫了身怀武功的小□□忙。
　　一直知道小黑会武功，但是到什么程度，乔白可不清楚。
　　“先用块炭笔把柳如梅的位置画出来，主要是双手的位置、头部的位置，和双脚的位置。”乔白站在一旁解释。
　　这种时候哪里会有炭笔，当然不会有，小黑就从墙根里找了个黑一点的石头，往墙上划了几下，看着能出点眼色，就拿来用了。
　　按照乔白的指示画好，小黑站起身看向乔白：“就是这样。”
　　尸体是趴在地上的，双臂向前，双手张开。
　　“柳如梅的脸也受了伤，”乔白回忆了一下仵作房里柳如梅的状态：“现在你去柳如梅当日出事的地方，从柳如梅被甩出马车的地方飞过来，看看能能到这里，”乔白指着地上的标记：“当日，因为柳如梅不会武功，所以你可不能在空中用什么轻功啊之类的转移自身力量，让你做这件事是看中你会武功，不会受伤的缘故。”
　　小黑点点头，站在了大路的中间，想了想当时他看到的现场、柳如梅贴身丫鬟的描述，脑中努力模拟当时的场面，从地上飞了出来。
　　小黑落地的地方和标记的地方有偏差，想到当时马车的高度，柳如梅本身与小黑体重的差异。
　　乔白拿起刚刚小黑用过的石头，在墙上验算起来，一会儿是一些力学公式，一会儿是抛物线示意图。
　　“主子，乔公子这是在干什么？”小黑看得一头雾水，低声问谭凡。
　　谭凡皱着眉头看着墙上的东西，虽然他也看不懂，但是上面有一些番邦的文字他却是知道的，他的眼神一暗，看向乔白的背影有些隐晦莫名，难道说乔白不是什么野小子。
　　“好的，”乔白站起身：“通过计算，如果没有外力牵扯，柳如梅是绝对不会掉在这个地方的，而且，”她是手指在小巷口的墙壁边缘划过：“而且，这里不会没有痕迹。”
　　“结论。”谭凡皱眉道。
　　“结论就是，柳如梅当时被甩出来以后，身体被一股外力影响所以飞进了巷子里。”
　　“可是柳如梅不会武功啊，”小黑皱眉：“难道说是有什么高手，会一些隔空取物的本事。”
　　乔白的眼睛一亮，上前几步追问道：“真的有这种高手吗？像东方大大一样，身手这么一吸就把人吸走了？”
　　“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小黑为难道：“也许有什么世外高人吧，至少我是达不到的。”
　　谭凡连忙开口制止乔白想要问下去的欲望：“你怀疑这个案子。”
　　“是的，我怀疑。”
　　“那我们就去问问柳如梅出事时她的贴身婢女春儿。”
　　“好，”乔白点头，决定等这个案子破了以后，自己在好好的问问小黑有关武林高手和世外高人的事情，转身往巷子外走，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的脚步一停：“当日在这里，有摆什么摊子吗？”手指指着空空如也的地方。
　　“当日这里摆了个表演木偶戏的摊子，拉了白布把小巷口封住，然后围了一群孩子。”
　　这是所有的角度都给遮住了，乔白的表情一顿，转头看向谭凡。
　　谭凡了然：“回去，传春儿。”

　　“大人，奴婢春儿见过大人。”
　　春儿是柳如梅的贴身丫鬟，从小和柳如梅一起长大，两人感情很好，柳如梅出事的时候春儿也在现场。
　　乔白站在谭凡身后，看着下面跪着的，脸上诚惶诚恐、很是不安的丫头，皱起了眉。
　　“春儿，本官是想让你把案发当日所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
　　“那一日，”春儿的身子抖了抖，仿佛很害怕一般，就连脸色也苍白了几分：“那一日奴婢跟着小姐从城外上香回来，马车在太平街走着，犹豫太平街算是热闹，所以马车走的不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车子就要出了太平街了，拉车的马却突然发了狂，车夫怎么控制都不行，然后，然后，”春儿已经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奴婢罪该万死，当时没有拉住小姐，小姐从马车上被甩飞了出去，就……”
　　谭凡皱紧了眉头，转头看向乔白。
　　乔白向前走了一步：“你先别哭，把案发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从早上开始说起。”
　　春儿哭泣的声音一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上面的大人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那天早上辰时小姐带着奴婢和崔嬷嬷，坐上马车去了城外的观音寺祈福，在寺里吃了斋饭，又在寺后的树林里赏了赏花，未时回来，在太平街的时候，小姐发生了以外。”
　　“不，不是这样，”谭凡摇摇头：“我不是让你这么说，我是让你说得再仔细一些，比方说你们出门的时候有遇到什么人吗？在观音寺有发生什么事吗？寺后赏了那些花？回来在太平街的时候，有听到外面发生什么事吗？之类的。”
　　“奴婢，奴婢不一定记得清楚啊。”春儿为难道。
　　“不用着急，先从可以回想地开始，你们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或是遇到什么人吗？”
　　“没有，因为前一天小姐已经禀告了夫人要去上香，所以夫人免了小姐那天早上的请安，小姐就带着奴婢和崔嬷嬷从侧门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因为是大清早，又在侧门，没有遇到什么人？”
　　“你们上香的时候呢？一般女子去寺庙都是会去求签捐香油钱的，你们有吗？”
　　“小姐为了诚心，捐了一百两。”
　　“那还真是不少，然后寺里的斋饭好吃吗？寺后的花又怎么样？有遇到什么人吗？”乔白笑得一脸柔和，就连谭凡都忍不住侧目。
　　春儿慢慢被乔白问得陷入了回忆：“寺里的素锦豆腐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当时小姐也用了，还赏了奴婢一些，那豆腐真好吃，吃在嘴里软软滑滑的，一点没有豆腥味，倒是有一些淡淡的花香，然后小姐在厢房里休息了片刻就去寺后的树林赏花，观音寺后的树林可是个雅致的地方，花卉众多，一年四季都是美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只要时辰到了，你都可以欣赏的到，是金陵一大美景。”
　　“这么说，哪里还有一片莲花池了？”乔白问道。
　　“没错没错，小姐带着奴婢也去了莲花池那边，可是遇上了郑府的小姐，”春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郑小姐和小姐关系不睦，所以两人没说两句就不欢而散，小姐也就带着奴婢回来了。”
　　“然后呢？接着说。”
　　“然后，然后路上也没有事，马车驶进太平街的时候，就满了下来，小姐刚好也可以从马车上看看两边的东西。”
　　“当时一定很热闹，你家小姐没有买什么东西。”
　　“当然买了，”春儿点头道：“小姐看街边的面人做得精致，就让崔嬷嬷下车帮忙买，然后快要出太平街的时候，有个小丫头在买百合花，所以让奴婢也下车买了一把。”
　　乔白眉毛一挑：“那花是好看吗？”
　　“好看啊，大大的花瓣，娇嫩得很，小姐一眼就看上了，奴婢买上车的时候小姐还抱在怀里不肯放下呢。”
　　乔白转头看向谭凡。
　　谭凡点点头，柳如梅的马车里散落了很多的百合。
　　“然后呢？”
　　“小姐坐在马车里很开心，让车夫把车停下，以便等着在买面人的崔嬷嬷，然后，然后马就受惊发狂了，然后小姐就……”说着说着，春儿又开始哭了：“我苦命的小姐啊。”
　　“据我所知，当时你家小姐出事的巷口有人在表演木偶戏，那里应该有很多小孩，马受惊的时候，场面一定很混乱吧。”
　　春儿点点头：“那些小孩都被吓坏了，就连奴婢也吓坏了，不过好在最后没有人受伤。”
　　“不是没有人受伤，你家小姐可是死了。”
　　春儿一顿，哭得更是伤心：“我可怜的小姐啊。”
　　乔白微微一笑，轻声安慰了春儿几句，就让人送春儿离开：“对了，你家小姐那日上香穿的什么衣服？”
　　要跟着人出去的春儿一愣，开口道：“因为要去上香，所以小姐穿了件素雅的淡色兰花裙。”
　　“确实很配你家小姐。”

　　“你发现了什么？”谭凡看着乔白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乔白已经有了些眉目。
　　乔白歪着头：“这个丫头有古怪。”
　　谭凡挑眉：“说说看。”
　　“你听听她刚刚说得话，小姐去上香，可是我问柳如梅有求签吗？她却跳过了这个问题，直接回答了我紧挨着求签而问的第二个问题。还有柳如梅的马车驶进太平街的时候，崔嬷嬷就下车买面人了，马车驶到出事地点反而把车停了，然后就是卖百合花的小丫头，这一件件都太巧合了吧。”
　　“这只能说明杀死柳如梅的凶手很有计划。”
　　“这些巧合有很多都是柳如梅自己做下的。”
　　谭凡更是不解：“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乔白摇头：“脑子里有个想法，但是还不够明确，证据也不够完整，我要等到我的小分队给我带来连枝的恩客名单再说。”
　　“你觉得那几个小乞丐能得到连枝的恩客名单。”
　　“我不需要全部的名单，连枝是花魁，恩客凡几，我要的是我想要找的人的名字。”
　　“你究竟想要找什么人？”
　　“不好说，”乔白摇摇头：“有点模模糊糊，仿佛有层雾气一样，不过总是能拨开的，还需要些东西，需要些东西。”
　　谭凡看着乔白的自言自语，急促道：“现在可不是耽搁的时候，要知道，三天后，有可能会再有一个尸体出现，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们当然要做事情，第一，我要你派人去调查童家那个庶子的状况，最好派人跟踪，看他平时都在干什么。第二，我要你派人盯着刚刚那个春儿，她的身上也有古怪。第三，我们现在去吃饭，下午去看看城北的屠户家。”
　　“对了，柳如梅去的观音寺求什么最灵？”
　　谭凡低头想了一下：“应该是姻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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