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佛

　　霎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沈凉与空寂一齐抬手遮住了眼睛。等到放下手来，眼前已经是一片小树林，偶有一两只老鸦扑腾着翅膀飞过。

　　沈凉一眼就认出了这事他们进烟柳村时路过的一个林子，原来从这里，他们就被引进了烟柳村所在的世界里吗？
　　空寂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说：“沈沈，你那天劫可有度过的法子？”

　　沈凉见他又提起此事，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想着怎么应付过去，便说：“还未有，只是有你在嘛，我总是心安的。”

　　谁料空寂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只见他眉头一皱，道：“此事关乎你性命！怎能这样草率！”

　　空寂又说：“我先前看你身上黑气缭绕，尽是酆都阴气，全然没有半点功德……”他顿了顿，又说：“如今再看，倒是有丝丝金光，想来是我们这一路了帮了许多人，才攒得了这些功德。”

　　沈凉也知道，只是救死扶伤的人那么多，千年都不一定出有个功德金身者，何况他大劫在即，实在没有时间一点一点去攒功德了，还是直接和空寂一起更妥当。

　　想罢，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空寂又说：“你与我一道，继续游历，一来，一路上说不定还能攒得更多功德，二来，我到底也有一身修为，等到来日你渡劫时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说完，空寂自己还笑了笑，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些赶路吧！”

　　沈凉心里五味杂陈，空寂人很好，自己知道，但是自己这样利用他，心里隐隐不安。算了算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利用，不过是刚好自己需要，刚好他们又心悦彼此，互相成全的事，算什么利用呢？

　　* * *

　　出了烟柳村，一路上空寂与沈凉也就长了个心眼，没有再中招。

　　眼看天色将晚，他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一座小镇，安源镇。

　　小镇与从前的西镇差不多大，不同的是东边人来人往的，城镇商业也发达。因此镇上倒是有许多落脚的地方。

　　他们寻了一处客栈，打算开一间上房。话音刚落，掌柜脸色就有些奇怪，犹犹豫豫地问道：“两位客官只要一间屋子？”

　　沈凉虽然不常在人间走动，但他再酆都时长听人间故事，有好些龙阳风月的事情因为被人误解，最后二人下场凄惨……于是他再一看掌柜这面上隐隐的为难之意，心下怒火就烧了起来，道：“你这话是何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你管得着？”

　　掌柜眼见眼前一个柔弱眉眼的每人突然生起气来，不由被他凶悍的气质吓了一跳，忙摆手：“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空寂揽住了沈凉的肩，沈凉回头，就看见空寂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先噤声。

　　二人没有再为难掌柜，于是听掌柜说道：“这里距东佬门近的很，那地儿邪气！”掌柜说到这里，还摆摆手示意自己嫌恶之情：“反正那儿对你们、咳！就是‘这样的’人厌弃着呢，我开店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光明正大在一起的。”
　　“你们是头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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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房间还是只开了一间，掌柜没有再说什么，只给他们指了指位置，让他们自己上去。

　　一进门，沈凉就瘫倒在床上，他翻了个身把被褥卷起，只露出一张脸，他说：“都怪你，我跟着你这一路走来，人都懒了不少。”

　　空寂也走了过来，从袖里乾坤掏出行囊放在桌上，然后道：“是是是，都怪我，我们沈沈特别勤奋。”
　　说罢，还伸手替沈凉掖一下被子。

　　说起这个，沈凉心底就一声哀叹，道：“我堂堂一个鬼王，从前可是日以继夜治理阴间的，才不是这样吃吃喝喝然后睡觉。”

　　说罢，他努努嘴，一个白眼就斜睨过去。这一看可把空寂可爱坏了，空寂看着他的小表情，伸手捏了捏沈凉的脸蛋。

　　“干嘛！”

　　空寂也不说话，只是替他把发丝拨开，然后道一句：“你真好看。”

　　“废话！”

　　沈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心，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颗鲜活的心在自己的胸腔里挑个不停，好像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一样。

　　他眨眨眼，就是现在，自己一定要……

　　沈凉突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就勾上了空寂的脖子，空寂愣了愣：“这是……”

　　沈凉看着他的眼睛，一向作天作地，浪个不停的鬼王却破天荒有点紧张，他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兴奋。他说：“你陪我睡觉。”

　　“陪什么？”空寂男孩里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出一段香艳的回忆，那是在西镇，沈凉全身泛着粉，眼里还含着泪，求自己。那次自己没有乘人之危，只是帮沈凉纾解一下……这次沈凉抱着自己，让自己“陪他睡觉”？

　　沈凉见他的脸突然红透了，心里突然跳出一只小恶魔，他道：“就是睡觉啊，你觉得呢？”

　　“这、这、”空寂难得的慌了神。

　　“白日宣淫，不可取。”

　　沈凉却翻了个身，把空寂拽倒在床上，叹了口气：“唉，小师父真是一根筋。我都这样了，怎么小师父还是……”说着，还一边叹气，像是在真的惋惜空寂的冷漠。

　　“你……”

　　沈凉笑了，活像一个勾引修行僧人越轨的妖精，他压低了声音：“门窗我都加上了结界，所以小师傅到底来不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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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正午了，沈凉这一觉睡了够久。

　　“嗯……”他打了个哈欠，慢慢动了动，却感觉身后某处传来一阵肿痛。
　　“嘶，”他长舒一口气，没有再强行起来，只是看了看四周，空寂不见了。

　　这和尚不会吃抹干净就跑了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门就被推开了。

　　空寂端着一堆吃的，一进来就发现沈凉已经醒了，他放下吃的就跑过来问：“怎么样，你可还好？”

　　沈凉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虽然身体酸痛，但是沈凉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小腹有一股暖意盘桓着。之前在烟柳村发现自己消减的功力又回来了一点。
　　天神佛体真好用，他想。

　　“你饿了吗？我出去买了许多吃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点。”说罢，空寂献宝一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桌上那一大堆糕点。
　　沈凉粗略看了看，估计什么绿豆糕、桂花糕、冰皮糕……都被他买回来了。

　　“唉，”沈凉自己都忍不住叹气，说：“空寂你是真的不知道行了房事以后应该喝粥吗？”

　　“啊？”空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灼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沈沈你先躺着，我去让掌柜的叫人去做。”

　　说完就想出去，沈凉却喊住了他，道：“不必了，我与你们凡人不一样，我不饿。”

　　谁补充了那么多阳气以后还会饿？

　　空寂没有了事做，一时间也不知道干嘛，就与沈凉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被空寂突如其来的傻气给戳到了，沈凉突然笑了笑，结果有牵扯到了身后的地方，疼的“嘶”了一声。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空寂忙过来看着他。

　　沈凉摆摆手，正要说话就听见隔壁屋传来交谈声，于是他安静下来，也示意空寂不要说话。

　　二人都是修行者，听力比常人好得多，这会听隔壁的谈话很是容易。

　　只听到有人说：“哎！小二！你这镇上有没有可以放松的地方？”

　　小二也不知怎么想的，说：“客官，您问的是百花楼吗？”

　　那人估计也是外来的，不解道：“百花楼是什么？”

　　“就是青楼啊，”小二好像笑了一声，道：“岂不就是寻欢作乐，放松的好地方嘛！”

　　那人听了这回答，“呸”了一声，道：“我说正经的，听曲唱戏的地方。”

　　谁知小二听他要问这样的地方，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一个度，道：“哎哟！客官！可不敢胡说！我们这里啊，和那什么东佬门近的很，自从出了那事，谁还敢在这一带唱戏啊！您说要听书还有地儿，那唱戏是真的没办法。”

　　接下来，两人就说起了东佬门是什么地方，聊着聊着，知道下面掌柜的开始找小二人了，小二才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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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佬门？
　　沈凉与空寂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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