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就在皇上命梁九功细查的时候，不知从何处起，宫里渐渐便传出六皇子嫉妒胞兄与长宁公主，遂行巫蛊之术以魇咒二人，偏巧梁九功这头带着龙禁尉明镜司暗地里查探，多少有几分惊动，真真假假，越发令人信了。

　　只是宫人们都暗地里流传着，并不敢放到明面上来，梁九功接了消息，先令人控制了宫人们暗地里的传言，可到了如今，便是宫妃之间亦是有所耳闻。

　　眼瞧着雪后初霁，淑妃领着几个孩子去福海边梅林赏花赏雪，正巧德妃也领着七公主、九公主、十四皇子也出来玩儿，小十四今年已经开蒙，如今正在文华殿读书，他是个坐不住得性子，这几日天寒，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都染了风寒，前朝事多，又有京郊雪后百姓爆发时疫，皇上索性给八岁以下的皇子、公主都放了假。

　　“这些日子难得见姐姐出来走动。”两人捧着手炉一前一后往亭子中去，淑妃与德妃一前一后缓缓穿过梅林，面上笑意盈盈。

　　新雪之后，梅花经雪越发开的艳丽，宫中匠人近年来新嫁接了梅花，养出了重瓣的红梅，花开如火，在冬季里瞧着越发鲜艳。

　　“围炉赏雪，煎茶观梅，本是雅事一桩，也就妹妹有这样的兴致，近些日子我却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宫人们在亭子里生了火，又铺上厚厚的毛毡子，两人慢慢走了一阵子，淑妃觉得有些
　　疲累，二人便到亭子里相对而坐，瞧着七公主、八公主领着四个年幼的弟妹玩耍，德妃伸手拉了一张毛毡子盖着腿，两人便守着小火炉聊些家常话。

　　德妃幼年时候是没有什么赏雪的心思，她是耕读人家出身，家里有几亩良田，母亲持家有道，农闲时候卖些散茶贴补家用，冬日里年节下，百姓们一年手头有了盈余，多少买些茶来吃，过年时候有客人上门，用散茶招呼也是分外有脸面的事情，是以日子过得还不错。

　　到了冬日里，若是天寒，便要忧心庄子里的佃户能不能熬过冬天，且那会子家中温饱有余，她是娇养的姑娘，可到了冬日里多少要帮忙洗衣做饭，娘亲心疼她，便烧热水与她，可手上少不得生了冻疮，又痒又痛。

　　直到后来入宫，得身边经年的宫人服侍，这么多年才养出一身娇嫩的皮子来。

　　她当初入宫也是机缘巧合，母亲去世后，父兄们都是不事生产的读书人，那一年难得遇见京郊灾荒，父亲又生了一场大病，家中一落千丈，宫里恰好招宫人，若是参加采选便有五十两银子，那会子十两银子便够普通庄户一年的嚼头，她便瞒着家里报了名，她原是选宫女进来的，分到太皇太后宫里做个侍花。

　　那会子皇上与贺皇后将将失了皇长子，太皇太后瞧见孙儿心头难过，又见她是个好生养的，这才做主将她给了皇帝，做了常在。

　　“小七也越发出挑了。”淑妃见她眉间含着一抹轻愁，不由笑着打开话匣子，她一面说一面笑着用银戳子拨了拨炉上的银丝碳，“我记得她是二十一年生的，如今说起来都是豆蔻年华的大姑娘了。若是在民间，到了这个时候该相看起来了。本朝又不禁止驸马做官，好人家的公子到底是板着指头数的出来，姐姐可要心头有数才是。说道这儿我倒羡慕姐姐，马上要迎媳妇儿，过几年又要送女儿出门子，眼瞧着便要升辈分，偏我这头，几个孩子都还一团孩气，小八比小七小一岁，可瞧着却还是个孩子模样，我是日也愁夜也愁的。”

　　“你这张嘴呀！怪道老太太一直都喜欢你。”德妃听到这里忍俊不禁，“便是我听了心里头觉得甜呢！妹妹羡慕我升辈分，我还羡慕妹妹青春韶华正是枝头盛开着的花儿，哪像我们这些个人老珠黄的。”

　　“瞧姐姐这话说的，如今宫里头圣宠在身的可是瑶华宫的容嫔吴氏。”淑妃说道这里，半含酸得笑了，“旁的不说，这些年来，宫里头无儿无女还能晋升到嫔位的也就是她了。”

　　德妃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士农工商，容嫔出身商户人家，在宫里天然就教人看低一等，不过她出手大方，为人又亲切，在宫人间口碑甚好。

　　宫里的新人一茬换了一茬，这些年德妃也算看明白了，皇上心里对每个人都有几分情意在，唯独皇贵妃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说来秦王殿下定了王妃，如今他在南面，这婚事准备几时办？姐姐若是要帮忙，可千万别吝啬开口。”淑妃见她不感兴趣，不由笑道。

　　“这满宫里上下谁不知道那一位才是他们的娘，如今她病着，这婚事谁敢提？”德妃听她提起殷臻的婚事，忍不住冷笑，“这么些年，还有谁记得我才是他们的亲娘。”

　　“这些日子，宫里头有些私底下的说法，佐哥儿是我们瞧着长大的，断不会传言里那样的人，这才叫这些个流言生出来，姐姐若是好生琢磨琢磨，指不定能将两个孩子迎回来。”淑妃听她抱怨，半晌方才轻声道，“那一位的身子，如今哪里照应得下三个孩子？前头好几回她病了，可不都是臻哥儿与佐哥儿一道替她看顾小十一的么，两个孩子如今都忙着前朝的事儿，照顾孩子可不是咱们娘们儿的事儿么？”

　　“还请妹妹教我。”德妃心头微微一动。

　　她如今的想法很简单，前头两个儿子出息是出息了，可有皇贵妃在她是沾不到半点儿好处，可若是能将两个孩子从接到自己名下俩，远的不说，小七若是成婚，前头有两个做实权亲王的兄长，这驸马的人选可大不一样。

　　“做母亲的哪里有不挂念自己孩子的，前些日子我身子骨不舒服，可一惦念着孩子哪里还有心思养病。”淑妃说道这里笑着替德妃斟了杯茶，“推己及人，皇贵妃便是养着病，想来也是惦记着几个孩子的。”

　　“……等过些日子暖和些，我便去瞧瞧她去。”德妃沉默片刻，茶水灼热，透过瓷杯，给她指尖传递着一股暖意，她徐徐舒了一口气。

　　皇贵妃这几年经常生病，宫里人都习惯了，便是这会子皇上叮嘱众人教她静心养病，不得轻易去看，因着皇贵妃脉案是宫中秘档，她也只以为是与往年一样的症候。

　　纵然知道淑妃恐是不怀好意，可如今秦王、晋王在朝中声势旺盛，她总要替其余的孩子考虑，这些年殷臻、殷佐与小十四的关系不甚亲密，他们是一母同胞，想到这里德妃对皇贵妃便生出一股恨意来，若非是她将两个孩子抱走，哪里会有今日，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只怕往后再没有可能。

　　九皇子前头还朝着宜妃撒娇，想要不去上学，十二皇子比他还小一岁呢，小孩儿的资质在文华殿里并不算拔尖的，他的生母是万贵人，先生们对他十分宽容，上学时候他与小十三一道，两人相伴着十分有意思，他反倒觉得上学好，传到皇上耳中，便罚了九皇子抄书。

　　宜妃如今瞧他正是猫嫌狗憎的时候，六公主与罗刹小皇帝的婚事也暗地里定了下来，皇上瞧着六公主的生母不是个能理事的，便叮嘱宜妃来负责。

　　到底是自己瞧着长大的，她又没有亲生的姑娘，只一门心思帮着六公主准备嫁妆，权当自己膝下养着两儿一女。

　　小少年气鼓鼓的想要寻他六哥评评理，才晓得殷佐竟是往五福地里守着长岐去了，只得没奈何的约着十皇子去看皇贵妃，他私下里想着，六哥哥对自己这么好，他如今不在，自己替他看顾母妃也是应当的。

　　“你们去探病，娘娘还要换衣裳待你们，一来一去，反倒累了身子。”贤妃见两个孩子兴致高昂的准备去探病，忙叫住他们。

　　“我们悄悄去，不教娘娘知道就好。”九皇子小手一挥，十分严肃得说道，“也正好可以瞧瞧娘娘病了，宫人们可有暗地里懈怠。”

　　他前几日托伴读从宫外带了话本来，写的是落魄世家子与一个落第书生行侠仗义的故事，小少年正是慕强的年纪，这几日正看到一个大家小姐落难家中刁奴欺主的故事，他十分有代入感的便想到了皇贵妃，都是久病，身边并无依仗（话本里的小姐失了爹娘，皇贵妃身边四哥哥跟六哥哥都不在），那小姐身边的刁奴敢欺负主人，难保皇贵妃身边的宫人没有懈怠的。

　　“娘娘位同副后，身边人又都是经年侍候的，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贤妃听他这样一说，忙问他原因，等听小少年说道是因话本里瞧来的，不由笑的前俯后仰，又吩咐身边的宫人先去瞧瞧皇贵妃可醒着，又亲自收拾了几分药材，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罢了罢了，你们既是有这样的心思，我便领着你们一道去。”

　　“贤娘娘，且罢了，我们一道去呢。”九皇子忙拦住要前往通传的宫人，“若是有同传，她们在面子上作功夫，哪里还瞧得出来？”

　　贤妃忍俊不禁，只得依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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