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能不能中选又非我们能定下来的，便是如何担忧也不能左右结局，是以又何必生出忧虑？且我已是全力以赴，无论结果如何，大可问心无愧，往后余生也不会觉得后悔，这便足够了。更何况与姐姐相识一场，生出一段姐妹情谊，不也是极好的么？”徽音笑道。

　　“我是远远不如妹妹豁达。”李淑珍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即便是被撂了牌子往后归家自然也是要嫁人的，姐姐是家中掌珠，便是父母定下亲事也不会不与姐姐知会，往后过日子总是自己要过的，过得好坏可不是全凭自身么？”徽音笑道。

　　她说这话委实出自肺腑。

　　前世自殷臻登基往后，年氏受宠，她那时候又知道长子之死与丈夫夺嫡相关，那时候诸多皇子里头，唯独长子是嫡出，老爷子一辈子心心念念就是正统嫡出，这些个伯叔不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可他们身后的臣子与长子非亲非故又哪里下不得狠手。

　　以至于长子病重，这些人推波助澜，自然也就要了孩子的命，等殷臻登基，她才隐约知道真相，偏时过境迁，再难追究真相，她心中怀疑他知晓，谁知她一再逼问，那人都不肯开口。

　　夫妻多年，他们中间横亘着太多往事，太多人，终究相行见远，她后头单独搬到圆明园住，每日里也就莳花弄草、抄经念佛过日子，终究至死不复与他相见。

　　病重之后算是她前生最平静的时候，她终于有机会到九泉之下见她的孩儿，人说黄泉幽冥，不知有多冷，她的孩子年幼夭折，该如何去抵挡来自黄泉深处的冷风？

　　“听妹妹这样一说，我反倒不着急了。”李淑珍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自己的亲事，仍旧不由面若飞霞。

　　两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子话，便有司礼太监来请。

　　“祝姐姐遂心如意。”见没有唤道自己，徽音轻声道。

　　李淑珍对她一笑，这才转身跟着太监们进了门。

　　如此又等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徽音她们剩下的五个人，司礼太监上门来请时脸上挂满了笑。

　　他们都是宫中老人，彼此之间消息格外灵通，前头三轮秀女，除了一个叫李秀的被太子妃选中，做东宫选侍，旁的都撂了牌子准许出宫自行许嫁，显见这秦王妃便在这剩下的姑娘之中，无论是谁，总之他们细致些是没错的。

　　认真说起来，徽音前世并未经过选秀，彼时皇贵妃病重，皇上直接将他们指婚，她嫁给殷臻的时候才十岁，一团孩气什么也不懂，殷臻那会子也还小，不过十三岁的少年郎，两人凑在一道过日子，可不就如小孩儿过家家，偏她在家里也是得宠的，气头上来，两人便生出争执来，那会子殷臻脾气暴躁，她亦是倔强，彼此超过便十几日赌气不说话，如今想来，反倒生出几分好笑来。

　　司礼太监一一唱名，徽音这才注意到与自己一道留下的竟都没有都中闺秀，全是执掌各省道的封疆大员之家眷，她敏锐的意识到如今朝中殷臻风头之盛——若非如此这些年满十六的姑娘原本可参加上一回的选秀，又何必等到今日。

　　今年秀女人少，老太太瞧得格外有兴致，这会子见人进来，抬眼一瞧，能到这最后受众人阅选的秀女皆是远胜常人，先头在宫里住了三个月，对这些姑娘的资质宫里阅人无数的嬷嬷们自然是心中有数，她们将表现最为稳定、出众的放在了最后。

　　饶是如此，徽音在里头也显得格外出挑。

　　宫中不缺美人，同行无人之中她并非是生得最貌美的一个，但也不知为何，当众人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便再也挪不开了。

　　“你们一个个儿的到近前来，老太太有话要问你们。”等司礼太监唱了名，淑妃轻声笑道。

　　“是。”姑娘们齐声应诺。

　　“平素里，都喜欢做些什么？”皇太后笑了。

　　“臣女平素在家除了跟着母亲打理家事，若有空余便是领着弟弟读书。”秀女们移步上前，一一作答，前头几个有说爱做女红，有说爱作画，有说学过箜篌，有说与姊妹们一道学《女四书》的，轮到徽音，她没有那么多取巧的想法，一五一十将平日里在家的日常都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往皇贵妃瞧了瞧，挑儿媳可不就是挑徽音这样，能打理家事、相夫教子，且她跟着弟弟读书，于前朝政事便没有不知的，往后哪怕不与丈夫帮助，至少不会是拖累，这才是大家里培养主母的方式。

　　“都是些长得齐全的姑娘。”老太太一眼便瞧见了徽音，她生的与淮安长公主十分相似，只是五官更为精致一些，尤其一双眼睛，沉静如一汪泉眼，照的人心底都生出清亮来，老太太顿时便觉得亲切，又问他们平日里爱吃什么，看什么戏。

　　众人一一答话，等徽音说道自己爱吃的多是清淡养生之物，老太太惊讶她的口味瞧着竟是与上了年纪要保养的妇人相似，转头一想，她是爹娘老来女，口味跟着爹和娘，心头便不由生出怜惜来，这会子，老太太见她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转头对皇贵妃笑道，“还是你眼神好，一眼便相中了！我瞧着这姑娘好，难得再见如此出挑的人物，你既然瞧中她，便将花儿赐下，若不然儿媳丢了，臻哥儿转头还冲你撒娇呢。”

　　“不瞒老太太说，我虽然瞧中了，可到底要您掌掌眼才好呢，您经的事儿多，可不是比我们强！我还是第一回给人做婆母，就怕做不好，可不是需要您多指点指点。”皇贵妃虽不知老人家为何改口，但既然老太太已经定了，她心头大石落地，果然朝当归一颔首，后者端着宫花与玉牌便径直往徽音走去。

　　德妃微微皱了皱眉头，到底觉得徽音丧父，家里头每个支应，只是如今老太太开口，她到底不便说什么，心头对皇贵妃和殷臻的不满又添了一层，前头殷佐定亲，是皇上下的旨意，她做不了主也就罢了，如今给臻哥儿选王妃，竟然也是跟她贴心之人，这两个孩子本身便更亲近皇贵妃，往后有了妻子吹枕头风，只怕更要将自己这个生母抛在身后了。

　　“妾吴氏徽音谢娘娘抬爱。”徽音一怔，抬手接了玉笏，又俯身朝着主位拜了三拜，当归扶她起来，又替她在发间攒了一朵牡丹，这便是中选的意思了。

　　直到宫人们先送她去暖阁休息，她都仍旧在怔忪之中，这一世，手中握着的玉笏带着玉石特有的温润的触感，她挣扎了许久，虽然这些年渐渐与殷臻缓和，可到底在她心底仍旧怀着隐秘的念想，若是他们姻缘不够，中途离散了呢？不曾想竟是有朝一日，她仍旧注定要穿着凤冠霞帔做他的妻。

　　其余四个姑娘眼见得当归送出玉笏与牡丹，便知秦王妃无望，几位姑娘不由在脸上带出几分失落来。

　　“如今来看，果然是贵妃姐姐眼神儿好。”宜妃原本想着这剩下的四个姑娘家世比徽音都好，要么是手握大权的一方大员之女，要么便是清流大儒，于世间颇有名望，她心中想着虽然对比徽音，人逊色几分，可这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心里想着不行先替祺哥儿定下来，可如今瞧见几人面露失落，心头登时一怒，“只可怜我的祺哥儿如今身边孤零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也就我这个当娘的替他再操劳三年。”

　　“哪里是没有，分明是你这个做母妃的眼光太挑剔。”皇太后听她这样一说，忍不住便笑了。

　　“哪里是我眼光挑剔，是祺哥儿还未开窍，我上回子问他，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自个儿都不清楚呢。”宜妃压住心底的愤慨，浅浅一笑，她知晓殷祺的资质在众皇子中并不出众，跳脱如小□□得也比他兄长好，且他所爱雕刻之喜好也非能登大雅之堂，可自家儿子自家心疼，好歹也是皇子，只有他挑旁人，哪里有旁人嫌弃他的道理，“说起来，前头太子妃不是想要替太子殿下东宫里挑选侍了，我瞧着如今剩下的几个姑娘都不错，方才老太太您也听见了，她们有爱读书，有善弹琴，更有女红做的好的，太子妃如今掌着六宫事，到底也繁忙，倒不如将这几个秀女给太子，既能够替太子妃分忧，又能照顾好太子，何乐而不为呢？”

　　石姝玥闻言猛地抬头，瞧着宜妃，只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这会子倒忘了去岁两人还因六宫公务结下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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