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淑妃话语一落，底下站着的四个姑娘不由露出喜意来。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这些姑娘往年在外省，并不知晓其他风头大盛的皇子，家中也没有知会她们，见有机会嫁给太子，哪里有不开心的。

　　虽然东宫已经有太子妃，但嫁入东宫做有品阶的选侍，哪里是寻常人间的妾室可比。

　　“东宫添人并非寻常，到底还是要皇上来定。”皇贵妃虽然不喜石姝玥的性子，但她更在意皇上的想法，眼瞧着宜妃说的不像样，登时开口。

　　“只是如今已经有这个意思，再将这些个姑娘撂牌子岂不是误了她们，倒不如先将她们留在宫里，再请皇上决断。”淑妃浅浅一笑，“老太太，您觉得呢？”

　　同样是主理六宫，太子妃比之皇贵妃显然差了许多，皇贵妃能压得住这六宫妃嫔，可太子妃却没有她的手段，素来夫妻一体，纵是太子是人中龙凤，可一旦东宫内院乱起来，纵是太子又三头六臂在前朝也难以不出纰漏来。

　　皇上将这个儿子放在心头宠了二十年，她便用十几年的水磨工夫一点一点将太子从皇上心头挖下来。

　　“便暂时留在宫中吧。”老太太看了半晌的秀女，这会子也累了，摆了摆手，她虽然万事不管，但心里却是敞亮，她虽然因着家族偏爱淑妃几分，可说到底，她的倚靠是皇上的尊重，旁的自然都是放一边的。

　　夜里皇上来未央宫看长岐。

　　日头落下，夜风凉爽，宫人将长岐的摇床摆出来，皇贵妃守着女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扇着扇子，见皇上轻手轻脚得进门来，忙起身向他行礼。

　　“夜里风凉，你多少披件披风。”皇上握着皇贵妃的肩，只觉得触手都是凉的，不由皱了皱眉头。

　　“您也知道我这身子，自生了长岐便是如此，夏日里怕热，冬日里怕冷。”皇贵妃扭头看他，眉宇间盛着的温柔令她整个人仿若开在福海里的水莲，亭亭而立，两人看了女儿一会子，皇贵妃便将白日里的事情轻声与皇上说了一道，“于我自身而言，我倒觉得不必着急，太子与太子妃身子骨都好，说到底孩儿是缘分，指不定那一日便过来了。”

　　“……她既是开了口，便允诺她吧，前头的秀女瞧着本分，便做良娣，后头几个瞧着都是心思厉害的，便都做选侍。”皇上想了想道，他原本想要皇贵妃教一教石姝玥，可转头瞧着皇贵妃清瘦的样子，到底没有说话。

　　八月十五一过，旨意便发了下来，原本万众瞩目的秦王妃，随着东宫进了良娣和选侍，都中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太子身上。

　　殷臻南下查案，重阳之后礼部往吴家行纳彩之礼，殷佐早早听了他哥的嘱咐，便亲自陪着礼部官员一路去。

　　徽音家中仅她、吴太太还有徽音的幼弟玄序。

　　吴家跟着开国皇帝在草莽中起身，孩子起名并未遵循字辈，到了这一辈，家中长子生在春日，吴老爷便将长子取名青阳，说来也巧，二爷生在仲夏时节，便被取名朱明，三爷生在初秋，便取名素商，五爷生在隆冬时节，一落地便取名玄序，殷佐一路过来听礼部员外郎说起吴家境况，不由觉得好奇，还难见这样一家子以四季别称为名，偏他们的出生刚巧赶上了。

　　殷臻虽然不在都中，可早早便备下了一双大雁，教宫人养着，临走前三番四次的叮嘱殷佐在纳彩之日带上。

　　后者从善如流，果然亲自将大雁带着。

　　吴太太在徽音年幼时候因着女儿生病操碎了心，她是知道宫中复杂的情形，四皇子养母是皇贵妃、生母是德妃，女儿年纪轻轻嫁过去上头便是两重婆婆，孰轻孰重，如何掂量，岂是容易之事？

　　可如今木已成舟，先头两位亲王都没有迎娶侧妃的习惯，她心中不由生出期盼来，只愿这位杀伐果决的秦王殿下对上自家女儿能多一份真心，如今瞧见殷佐提着大雁亲自上门，登时只觉得心头的大石落地，面上也不由自主带出笑来。

　　“等纳彩、问名之后爹爹那头的旨意也就下来了，往后便是一家人。”殷佐是知晓自家哥哥心思的，他本也不是倨傲之人，如今上门来越发显得谦逊和蔼、平易近人，“且我听娘说了，轮起来，您原也是爹爹的姐姐，这门亲事倒真是亲上加亲呢。”

　　礼部的员外郎按礼制行了纳彩礼，吴家依照古礼将系着红绳写着徽音生辰八字的锦帛交给礼官，殷佐便顺道与吴太太闲话几句。

　　吴太太原要留他用膳，小少年笑盈盈的拒绝了。

　　他今日原本就在翰林院告假，上午忙完了这头的事儿，今日白日里贾敏领着两个孩子往西山去赏秋景，黛玉打发人与殷佐一说，殷佐今日原就请了假，便回了帖子说自己也要一道去，他们便约定在西山山脚问泉观里碰头。

　　这头在吴府事了，殷佐便与吴太太告辞，魏平驾车等着他，约莫半个小时，他们便到了问泉观。

　　问泉观平日里并不对外头信众开门，还是有一回舒先生带着林珲往这里参加文会，师徒两个下山时候忘了带水，舒叶柏这才上前叩门，一来一往与问泉观的道长有了交情。

　　老道人道号明泉，年逾八十，身形瘦削，须发皆白，眼神明亮，是难得见的修坤道的道人。

　　问泉观在西山后山，秋日里能观红叶流泉，景致尤胜。

　　平日里就老道长与她的弟子，还有几个居士，平素在道观里帮忙。

　　小道长长乐是教人丢弃在问泉观的女婴，今年才六岁，还没留头，平素都由明泉道长教她学道，年纪虽小，可经韵学的甚好，早起做早课的时候，小姑娘吐字极其清晰，算是极有天赋的。

　　殷佐还是第一次来，半道上便遇见林家的仆从等着他。

　　到了问泉观里，贾敏领着黛玉、珲哥儿在后院里赏银杏和枫叶。

　　贾敏素来是个敬老怜弱的性子，前头听林珲回去一说，再有机会来了与明泉道长一交谈，知对方是难得潜心修道之人，自那之后林府一应打蘸祈福之事都交由问泉观。

　　殷佐到的时候，林珲正与长乐小道长一道捡白果。

　　他明年便要考童生试了，如今闭门读书，难得有空闲时候，贾敏也乐得见他轻轻松松玩上一日。

　　“六哥哥。”见殷佐过来，林珲笑着跑过来，长乐跟在他身后，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

　　“好些日子没见你，竟是又长高了。”殷佐见他过来不由笑了。

　　“六哥哥也长高了呢。”小孩儿梳着包包头一本正经得说道。

　　“我听妹妹说，《平安小记》空闲时候珲哥儿也有帮忙，还不知如何谢你呢。”殷佐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包包头，宫里皇子多，他不缺弟弟，可这些弟弟性子多少都带着些“熊”，如林珲这样乖巧温和的算是少数，九皇子、十皇子外加如今的十四皇子只差每把文华殿翻过来。

　　“六哥哥，这是长乐小道长。”林珲笑着替他介绍，他平日里跟着姐姐也见过不少亲戚家的女孩儿，长乐与她们都不相同，小姑娘身上有一种蓬勃生长的野气。

　　“福生无量天尊。”长乐小道长听见林珲的话，忙朝着殷佐行了一礼。

　　“福生无量天尊。”殷佐笑眯眯的回复她。

　　小道长眉眼弯弯，登时便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来。

　　殷佐这才前去与贾敏请安。

　　“正说着殿下到何处呢，没曾想便来了。”贾敏笑道，略微避开他的礼，“殿下一路上山来，且先吃杯热茶。”

　　黛玉笑着替他斟茶。

　　“有劳妹妹了。”殷佐在她旁边坐下来。

　　“这是前些日子已经编好的书稿，这会子正巧带过来，六哥哥拿回去瞧一瞧，可有不对的地方，咱们再一道追本溯源才是。”黛玉笑道。

　　“好。”殷佐登时应下来，命魏平将书稿收好。

　　“六哥哥，我瞧着这些落地了的银杏与枫叶极好，只是等它全都零落成泥不觉可惜，咱们可挑选一些放在书里，制成书签，岂不是一种趣味。”黛玉抬眼瞧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头想着有趣的事儿首先一个便是想与六哥哥一道来做。

　　“古人有红叶题诗传情，咱们今日以红叶为书签，果然妙哉！”殷佐一听便笑了，“等红叶干了，还可在上头题几句诗文，随意藏在书里，什么时候翻出来，可不都是一回惊喜的事儿。”

　　两人说定了，便与贾敏一说，登时便往林子里走去。

　　问泉观里的银杏有百年之龄，秋日里天际高远，银杏金灿灿连成一片，枫树参差其间，红叶如花，更是美不胜收。

　　“六哥哥，你瞧，这一片叶子半绿半黄，竟是还未终老便中途夭折了。”二人一路找寻，如今已经是仲秋时节，可仍旧有些银杏叶子还没全然转成黄色便从枝头落下，黛玉瞧见不由心头一颤。

　　“这有什么？咱们将它选出来做成书签，可不就能长长久久的保存着。”殷佐一怔，劝她道，“前头平安不在了，妹妹也曾出言劝我，如今岂不是一样，只要我们记得，又有什么差别？”

　　“是我着相了。”黛玉怔怔一想，听他这样说不由笑道。

　　“姐姐，你们在作甚么？”林珲原本领着长乐捡白果，等着晒干了，正好可以做药材，两人忙前忙后已经捡了一篮子。

　　明泉道长是难得的道医，长乐年幼时候是教人弃养的，她捡到小孩儿的时候，在雪地里已经冻了许久，连哭声都如猫叫一般，她费尽力气将小孩儿拉扯到如今跑跑跳跳，身强体健的样子，平素里没少在吃食上下功夫。

　　“我们选好看的叶子做书签呢。”黛玉笑着见弟弟跑到近前，伸手取了帕子替两个孩子擦了擦满头上的汗，柔声道。

　　“这倒是新奇，往日只见过用竹签、象牙签，还是第一回见用叶子的呢。”林珲笑道，“只是这叶子这样薄，夹在书里如何分辨得出来？”

　　“用各色的丝线打个络子系在叶柄上，不就是了。”黛玉听了便笑。

　　“只是我素日里瞧婆子们扫落叶，干了的叶子可委实脆的很，只怕不能存的长久。”林珲一手托腮，皱眉道。

　　“还可在上头涂一层松脂，等松脂干了，可保存许久。”长乐原本听着他们说话，这会子儿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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