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守岁一过便是正旦，等殷佐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已经是明光三十一年的春天。

　　就在大周为庆祝正月而载歌载舞的时候，北面罗刹国的都城千雪之城北面的广场上，一场大火才刚刚熄灭。

　　西里尔今年才十五岁，但他作为罗刹国的皇帝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他是前任帝王唯一的儿子，一出生便被立为了太子。

　　“我亲爱的弟弟，你还是这么天真！”阿列纳斯身着一身酒红色丝绒长裙，裙摆上缀满了钻石和绸缎，她是一个生的极其美艳的女子，鹅蛋脸，翡翠色的眼眸，还有一头茂密的金色卷发，当她带着王冠率领着仆从穿行在宫殿里的时候，她就风姿令无数人为之倾倒。

　　她一直看做是羔羊的弟弟竟敢联系父亲的旧部，那些逃脱离开反叛军，但好在她忠心的臣子发现了这些小虫子的存在，她在新年前一夜发动了一场残酷的抓捕，晚宴之上，歌舞升平，她手下的拱卫当着这个弟弟的面，将这些叛军纷纷送上了绞刑架。

　　“王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裹着藏青色天鹅绒大衣的少年端坐在王座之上，阿列纳斯是母亲是前任皇帝的第一任妻子娜塔莉娅，他的母亲却是前任皇帝的第二任妻子阿杰莉娜，除了一双翡翠色的眼睛，他与这个皇姐生长的并不相似。

　　“在黎明时分，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们被处以绞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亲爱的弟弟。”阿列纳斯缓缓低下头看着这个容色美丽的少年，翠绿色的眼眸仿佛是栖息在洞窟里的冷血的蛇。

　　同样是皇后的孩子，她的母亲是第一任皇后，按照帝国的法律，她也有继承帝国的权利，可她的父亲却被议会那群老眼昏花的臣子说服，在这个小崽子才出生就将对方立为了太子。

　　“王姐不是已经查出来了么？那些人是通敌的叛军。”西里尔的脸色仍旧显得有些苍白，他是一个体弱多病的早产儿，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轻柔，“王都的护卫多谢了王姐费心。”

　　“呵，我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阿列纳斯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由锦被包裹着的少年，眼神高傲，即使没有帝国皇帝的身份，但在她身边簇拥着大批重臣的孩子，这些青壮年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他们视她仿若天上的日月，只要等待着这些人长成，她便能轻而易举的取而代之，而眼前这个病弱的少年，谁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成年。

　　“谢廖沙，替我送一送王姐。”西里尔微微咳嗽的几声，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除了我的皇后，其余女人出现在我的寝宫显然都有那么几分不合时宜。”

　　“哦，你到了要娶一位皇后的年纪。”阿列纳斯漫不经心的站直了身子，慢慢从女仆手中接过了水獭皮手套带上，“我那可怜可爱花骨朵一样的小表妹叶卡捷琳娜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呢。”

　　“王姐，叶卡捷琳娜才八岁！”西里尔的眼神里有愤怒在燃烧，让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您认为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担得起帝国皇后的位置么？”

　　“不过是七岁的差距。”阿里纳斯轻蔑得看了他一眼，愉快的转身离去，长长的裙摆在地毯上划过，留下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窣的声音，“西里尔，你可以试试，看有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你！”

　　“陛下！”谢廖沙恭敬的送这位高傲的公主殿下离开，转身回到西里尔的卧室里。

　　“大周的回复收到了么？”年轻的帝国皇帝此时面色沉静，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怒火。

　　“对方同意了以公主下嫁，但目前而言，并未确认是哪一位公主。”谢廖沙轻声说道，“陛下，您真的要以自己的婚姻做赌注么？”

　　他是跟在阿杰莉娜皇后身边的老人，眼前的帝王是他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安杰丽娜与前任沙皇的婚姻并不幸福，前任沙皇在第一任皇后去世之后，便豢养了许多情妇，若不是议会议论纷纷，这位风流的国王并不打算迎娶第二任皇后。

　　在西里尔年幼的时候，他见惯了母亲在他不在的时候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便发誓以后迎娶自己的妻子，他一定不会令对方步上母亲的后尘。

　　“谢廖沙，我没有办法。”也就是这一刻，他才露出几分少年人无助的样子。

　　“我还是认为，您应该迎娶一位您爱慕的淑女。”谢廖沙摇了摇头。

　　“将大周的书本拿过来吧，我不希望跟我的王后交流还需要翻译官。”西里尔摇了摇头。

　　“是，我尊敬的陛下。”谢廖沙缓缓弯下腰，恭敬得回答。

　　“也许，你可以跟红场大公联系联系，我想要跟我未来的妻子通信，将这一切告诉她。”西里尔微微侧头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是我最好的合作者、伴侣，她能应对这复杂的一切，而不是带着天真嫁过来，然后像我的妈妈一样，枯萎在捷吉涅茨城堡。”

　　“我尊敬的陛下，我会将您的想法传递到的。”谢廖沙点了点头。

　　到了二月里，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长安城里渐渐点染上了一层层的绿意。

　　收到罗刹的来信已经二月中旬，今年翻过年来，长岐的身子骨好了许多，从除夕到今日连一场咳嗽也没听见，前几日过了生辰，小孩儿兴高采烈的，连带着殷臻、殷臻兄弟两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这罗刹小皇帝倒是赤诚之人。”御书房里，皇上召见内阁众臣议事。

　　殷臻将信件呈递上去，在今年年初殷佐被调任做舍人，负责起草中枢旨意之一，今日刚好轮到他当值，见他哥进门来，不由抬头冲着殷臻笑了笑。

　　“从去岁到今日，将近一年光景，这和亲之人也该定下来了。”李晋卿摸了摸颌下长须，轻声道。

　　“话是如此，只是这人选？”翁棋蕤不由偷眼看了看皇上，后者面沉如水，瞧不出喜怒来。

　　“对方以诚相待，我们自然也应竭诚相待才是。”殷礽轻声道。

　　“殿下言之有理。”张英正色道，他几年来身子骨积弱，皇上准许他们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坐下来，“且若是往后我们为罗刹下一任帝王的母国，边境和平，于双方百姓有益处，此乃百年大计。”

　　殷臻听他们这样一说，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罗刹皇帝诚心诚意，只怕后宫里头的姐妹必然有人要出嫁，之前想的令臣子之女代替的说法便说不过去了，认真算起来也就三姐姐和六妹妹年纪合适。

　　皇上一时之间沉默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哪个女儿出嫁，他都舍不得，更不论是去这样遥远的地方，一时间，竟是难以抉择。

　　“此事押后再议。”皇上皱了皱眉头，到底将此事压下去。

　　殷佐皱了皱眉头，他原本想说三姐姐心悦戚将军，可这样一来对六妹妹岂不是不公平？

　　第二日便是休沐，过几日是黛玉生辰，殷佐一早便带着礼物出宫来，他后头几日在翰林院未必得空，提前先与黛玉庆祝一回才是。

　　月初时候他过生辰，黛玉送他一个小巧的屏风，是她自己绣的，绣的便是平安躺在殷佐屋子外石阶下听蝉鸣的场景，旁边题了一句诗，是白乐天的“犬上阶眠知地湿，鸟临窗语报天晴”。

　　平安如今越发老迈了，毛色都显得暗淡了许多，连他最喜爱的扑蝶都不玩儿了，没事儿的时候便躺在殷佐脚下睡觉，只有殷佐逗他玩耍的时候，才微微抬头看着他，将爪子耷拉在他身上，一人一犬还跟年幼时候一样玩儿握手和翻滚。

　　到了黛玉生辰，殷佐翻来覆去的想了想，便准备送她一只狮子猫，是他亲自去珍兽园里挑选的，这狮子猫才两个月大，连叫声都软软糯糯的，全身毛色则雪白雪白的，只有四只爪子漆黑漆黑的，一双眼睛一蓝一黄，尤其可爱。

　　黛玉今年是九岁的生辰，她近来长高了许多，越发有大姑娘的样子。

　　殷佐提前下了帖子，今日约黛玉去逛庙会，黛玉正在家中等他。

　　门房对自家未来姑爷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一瞧他领着魏平出门，登时便笑意盈盈的上来行礼。

　　“今儿一早便听见喜鹊喳喳叫个不停，正纳罕呢，不料竟是殿下登门了。”门子一面说一面笑，领着他进门去。

　　花厅里头林家一家人都在，林海正考教林珲课业，贾敏在一旁与黛玉描花样子，见殷佐进门来，不由笑着行礼。

　　“世伯、伯母客气了。”殷佐往旁边避开半步。

　　“可等着殿下了。”林珲三步两步窜上来伸手抱住殷佐的腰撒娇道，他年岁越长，林海教导他越发严格，且他今年还要往姑苏去靠童生试，林海盯着他就越发严格，他到底年幼，还是贪玩的年纪，知晓殷佐要来，爹爹今日便会给他放假，不由长舒一口气。

　　“珲哥儿！”黛玉轻声叮嘱弟弟，“瞧你那猴样儿！等下我们出门，别把衣裳蹭的乱七八糟。”

　　“才不是乱七八糟呢！”林珲听了姐姐的吩咐，往后退了一步，笑盈盈的冲着殷佐开口，“殿下身后拿的什么？”

　　“给林妹妹的生辰礼。”殷佐笑着将提着的篮子放到桌上来。

　　竹篮里头垫着软软的细棉布，棉布上头雪白的狮子猫还在沉睡。

　　“呀，竟是一只猫儿！”黛玉惊喜的笑了。

　　“妹妹生辰那日，我应当是在当值，不定能来给妹妹庆贺，且妹妹生辰必然请手帕交来赴宴，我到底是男人在场恐不便宜，今日便提前将这生辰礼物送过来，这猫儿是那一窝里头的头崽，生的为健壮，是个姑娘，正好陪伴妹妹左右，给妹妹解闷。”殷佐轻声道，“陆放翁的句子虽浅，但‘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却委实教人觉得艳羡，往后天寒之时，妹妹将它揣在膝上，倒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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