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罗成】清极不知寒

作者:吃草的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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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狗血he(7)


      料理完襄城的事,罗成趁势南下,斩断了王世充正要四处扩张的手,收拢了大半的西魏旧城。王世充好容易突袭得手,脚跟还没站稳就碰上这钉子,一度要把他逼退回洛阳,他哪里肯罢休,在偃师重聚兵马准备再战。

      罗成站在金墉城的大殿上,他站得笔直,看不出半分疲惫,更让人觉得难以揣测。众将官在殿内分立两列,一是他从幽燕带来的,一是原瓦岗的旧将们。

      众人正商议如何应对王世充屯兵备战一事,无论是刚遭受重创的瓦岗军,还是远征而来的幽燕骑兵,都急需休整,可王世充偏偏不给他们缓这口气,如鬣狗般撕咬不休,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好办法。

      徐茂公听着众人议论之声渐小,忽然道:"他大军聚在偃师,我们正可突袭洛阳,若能以急兵拿下,断其根本,王世充便不足为患了。"

      这提议不可谓不大胆,立刻在人群中激起一阵喧哗,便有后面的瓦岗将领接道:"三哥说的对!那狠贼还抓了咱们好些兄弟呢,想必都押在洛阳"

      众人想到这一层,更觉有理,三言两句高声附议起来。秦琼抬头见罗成面上不动,心下担忧,还是先出言安抚了众人,劝道:"洛阳城高坚厚,易守难攻,如果速战不能取胜,被王世充里外夹击,风险太大了"

      宇文成都站在另一列的首位,他一直望着罗成,那人看似稳稳地立着喜怒不露,他身侧右手的拇指却在揉搓自己食指的关节,宇文成都知道那是他有些烦闷时的小动作。不到一月前,他们在静谧的行宫里计划着去何处归隐山林,如今一脚踏进豫州这片浑水,却如入暗流漩涡越卷越深。因而听秦琼说罢,他也劝道:"洛阳毕竟是东都,牵一发而动全身,打了洛阳,难免成为众反王矛头所向"

      不等他说完,瓦岗众将这边已有人暗暗瞪了过去,被抓走的兄弟们死活还不知道呢,方才秦琼劝也罢了,哪里能忍这老仇家,便有人出言讥道:"天宝大将军,卸了一身金甲,怎么连胆子也卸没了"

      见他没有发难的意思,又有人接道:"洛阳城里有人隋朝的小皇帝呢,人家当然不愿意打了"

      宇文成都看也不看他们,这儿明里暗里跟他过不去的人多了,有些人他根本不认得,也想不起是何时结的仇,结了便结了,他也没什么所谓。若是在军营里,自然有的是方法压制,但是在这大殿上,他看着罗成揉搓着的手指,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他不理会,身后年轻的幽燕将官却没忍着,自家小王爷的人又岂容一群降将侮辱,手按刀柄便喝道:"放肆!"

      那边的草莽们更不是软脾性的,几声怒喝两个按刀的汉子便顶了过来,怒道:"如何!""怕你不成!"

      两边眼看剑拔弩张起来,宇文成都抬手想去制止身后的薛小将军,哪料刚一转身,对面以为他要发难,沧啷啷便有几人拔刀相向。正此时,忽然几支短刃飞来,打在几个握刀之人的手上,立时将手背划开一道口子,那短刃跌落,原来是几支令箭。罗成面色更冷,收回手喝道:"此处岂是拔刀的地方!"

      方才出头的年轻将领低头行了个军礼,回到队列中,对面那几人捂着手,心中虽仍愤懑,却没敢再说什么。

      罗成在襄城杀李密和王伯当的事,大伙没有不知道的,他如此做了,也不管众人四下如何议论。

      瓦岗军的老人们,谁都知道罗副帅是个难亲近的,若说本事虽没人不服,可要说有事求他,那少有人愿凑过去张这个口,宁肯到秦元帅那里去绕个弯路。但是冷归冷,到底是一个桌上喝酒,一个旗子下冲锋。谁也没想到,磕过头的兄弟,他说杀就真杀了。

      "真是一个面冷心狠之人。"

      一时殿上无声。

      罗成看着众人,沉吟一刻,终于道:"既要打,必要速战速决"。

      听他这话,瓦岗众人刚低下去的头重又振奋起来。罗成接道:"除徐将军所部留守外,各部今晚整备,三更造饭,五更出城,明日卯时,大营听令!"

      幽燕的将官们自然别无二话齐声应是,瓦岗诸人见能去洛阳救兄弟们了也战意昂扬,把方才的争吵抛于脑后,跟着拱手喝应。

      待众人散去了,宇文成都才叹一口气,走到罗成身边,忍不住劝道:"真要打洛阳?"

      罗成正盯着地图谋划,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宇文成都拉了他手臂让他看过来,皱眉再道:"打下了洛阳,就真的再难抽身了"

      罗成看着他,如何不知他心中的担忧,洛阳是富饶坚固的东都,是众反王垂涎的要地,于他却只是烫手的山芋。打了洛阳,他与宇文成都的约定再难兑现,可若不打,王世充虎视眈眈,金墉难以安宁。既做了决定,罗成垂眼再去看那地势图,轻轻按了那人伸过来的手道:"帮我看看,邙山处如何布置,能把王世充拖在那里"

      宇文成都只能再叹一口气,不再劝了。为明日一早出兵,两人急急规划起来,待起身离开这张案几时,竟已是入夜时分。

      宇文成都推了罗成去睡一会儿,他自去城外大营里部署,不想刚出府门却撞上了秦琼。他愣一下还是略一拱手,脚下不停仍准备往军营去,身后的人却忽然喊到:"宇文将军,留步"

      宇文成都回身看他,那人似乎已在此等了一阵子了,虽然有之前夜闯瓦岗那次短暂的接触,他跟秦琼之间实在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如此更加疑惑,沉声道:"找我?"

      秦琼两步上前道:"正是",他顿了一下,似是轻叹了一声,才问道:"洛阳这事……我也有些拿不准了,成儿如今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有没有……或者王爷有没有那个心思?还望将军能透露一二"

      宇文成都不料他有此问,只挑眉看他,秦琼大概猜到了他的疑惑,叹道:"我原本是想去问他,可他似乎仍在生我的气",见宇文成都没懂,只好又解释道:"他离开瓦岗那日,我看得出他很难过很失望,我想劝他两句,可他当时看也不愿看我一眼……大概那一场气,不是轻易能消的了"

      宇文成都了然,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内疚的男人,想的却是罗成这些年用在他身上的那一箩筐的好词儿,他反问道:"他生气,何以见得?"

      秦琼无奈叹道:"他若跟我吵闹,反倒是没什么,像如今这般客客气气却生疏起来,才是真的恼得狠了"

      宇文成都微垂了眼,心道这倒没错,他原本不想插手秦琼的事,可是想到罗成这些日子板着脸,确又难免有些心疼,思索一阵还是低声道:"他对你生疏,你对他呢?"

      秦琼闻言一愣,宇文成都接着道:"他愿意亲近的人不多,何苦要推开他",看着面前的人思索的神情,又道:"你也知他心思细腻,有时你只是动了推开他的念头,便叫他逮住了",他说着低下头去:"他越不说什么,便是越觉得留不住你,心里想必越不好受"

      他说完,也不想再管秦琼想不想得通了,转身仍往军营去。

      秦琼立在原处,好一阵回忆思索,终于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定了心往府内走去。到了罗成的卧房却没找到人,他又在书房庭院里找了,都没有人,直绕到后院里去,果然见那点着烛火的房间里隐有人影。

      他推门进去,那屋里空得很,只摆着几个牌位,几盏不算明亮的烛灯柔和地映着依在案边那人的面容,罗成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秦琼走过去,见罗成枕在案角旁,一抹乱发从束带滑出垂在他的侧脸上,白日里远看不觉得,如此一看,表弟似乎消瘦了一些。他心道罗成这些日子连轴转已够累了,明日又有一场要紧的仗打,何苦此时还要逼他应对自己的探究与盘问。叹罢,他只是脱下外袍想轻轻地给罗成盖上,就准备离开。

      他一动作,罗成却忽然睁开了眼,眨了几下才看清人,唤道:"表哥"。他看看外面天色未亮,心下有数,嘴角硬勾起一些弧度,笑问:"有事找我?"

      秦琼哪里还想着事,只柔声道:"没什么要紧的,离卯时还早,回房去睡一会儿吧"

      罗成低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外套,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才道:"不妨事,表哥还是说吧"

      秦琼自知拗不过他,只好道:"若说有什么事,那便是表哥想来跟你道个歉。表弟,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罗成闻言一愣,只看着他,半晌才笑了一下,脑袋往旁边一歪靠在柜门上,眨眨眼,答了句:"好"

      秦琼心中连日的忧虑便被这轻轻的一个字扫去了,才知自己钻了牛角尖,他也笑了一下,再劝道:"去卧房睡吧"

      罗成却微迷了眼,笑意不减,戳穿道:"表哥明明还有事"

      秦琼无奈了,犹豫一刻,只好叹口气,琢磨着说道:"若问我,我觉得你没有那想称王称霸的心,可别人既问到我这,表弟,可能给我个准话?"

      罗成看着他,又仰头去不知看向哪儿,小屋的窗户没关严实,偶尔漏进一些夜风,吹得那烛火只能随风摇曳。他轻声道:"表哥说的对,我不想当什么王什么侯的。"他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只是如今这乱世,不打窦建德,涿郡边境难安,不灭王世充,他磨刀霍霍要灭咱们。我想守着一方安宁,可这天下割据,战火不熄……如何能真有安宁呢"

      他似乎卸下了一身的防备,露出些许疲态与茫然来,看着他这以仁义闻名天下的哥哥,问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表哥教我?"

      秦琼心下叹息,他看到了翟让牌位前那一把精致的小刀,想起了罗成那个决绝的背影,他不愿表弟为瓦岗的结束自怨自弃,也不愿看他把沉重的担子往自己身上拉。深吸了一口气,秦琼抬手按在罗成肩上,叹道:"若这乱世能出一明主,凭你我兄弟合力助他,何愁不能平定战火,使百姓安居"

      秦琼的目光还是那么坚定而温和,带着令人信服的希望,罗成只看一眼就知道,表哥心中已有了那所谓"明主"的人选,或是碍于兄弟们都在这,才没有去投奔。秦琼不明说,他也不好点破,只跟着笑一笑,任他拉着起身往卧房去了。

      一夜灯火未熄。

      日头刚冒出一个顶来,罗成便起身往大营赶去,这一仗实在是兵行险着,容不得差错。因得知程咬金等人被俘,从襄城出来他便派了人去打探,洛阳的情况他已知道了个大概。

      自杨广死讯传来,洛阳的隋臣们拥护了杨广的孙子越王杨侗为皇帝,那些扶持杨侗的文臣如元文都等人,与实际手握兵权的王世充便势如水火。李密本来接受了杨侗的招抚,专心去对付宇文化及,不料王世充突然发动兵变,杀掉了元文都,彻底挟制住了那小皇帝,转过头第一个便打瓦岗。

      如此想来,王世充在洛阳的脚跟尚未站稳,拥护小皇帝的人必定未能除尽,他急于打李密,正为了防他与城内勾连成势。所以王世充不仅是来势汹汹,更是孤注一掷,他不能败,也不敢败,败了便是内忧外患。

      未免打草惊蛇,罗成派进城的人不多,可即便如此也收到了宫中递出来的,拉拢他的密函,所以徐茂公这个提议确实并非莽撞。昨日他已派人以觐见为由给小皇帝送"保护"去了,只是杨侗也不傻,几十个人他或许能接受,若几万人兵临城下,他断不会为了出虎穴就给狼开门。

      因而,这一仗的关节处便是,要王世充与洛阳都相信,他罗成出兵是要去邙山跟王世充拼命的。

      赴邙山的兵要多要浩大,夺洛阳的兵要精要迅猛。

      罗成昨日与宇文成都商议良久,他作为主帅必须亲自去邙山,瓦岗军虽然除了当时留守黎阳的徐茂公部以外都打残了,但残部陆陆续续也收拢回不少,正可以壮声势,既要让王世充不敢走,更要让他觉得有机可乘不愿走。

      洛阳这边则由宇文成都带全部两万精兵奔袭,那里的城防地势再没有人熟过他了。若能和城内的部署里外配合,待拿下洛阳,王世充自然军心大溃。

      军令一支支发下,只剩最后一支被罗成捏在手中摩挲。已快申时了,本该昨夜便来了军营的宇文成都仍不见踪影。众人面面相觑,想到昨日那令人手疼的令牌,又不敢当面说什么。

      罗成心里也有些焦急,自饶阳城外重逢,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就连昨日商议战策时,那人还想要跟他一起去邙山呢,一夜之间,这么个大活人能去哪儿,何况是这紧要的关头。他转身回到主座上,将那令牌往桌上一扔,正打偏了一块镇纸,罗成这才看到那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笔锋净劲,是宇文成都的字。那纸条不大,只写着:"抱歉 不日便归"

      罗成一皱眉,拿了最近的军报来看,那却只是一份报军功的普通文书。

      不可能。

      他又抽了那一摞军报里最下面的一份,再看,其中说的是:窦建德攻破聊城,俘虏隋朝官员数人,夏王向萧皇后称臣,为隋炀帝发丧,并昭告天下,将押解弑君之贼宇文化及,至邢州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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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番外不拖拉太长,进行了一些映射
    留个评啊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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