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罗成】清极不知寒

作者:吃草的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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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狗血he(5)


      十月份的涿郡,下起了大业十四年的第一场雪,罗艺部署多时趁势夹击,窦建德终于还是请和领兵退去,连月来笼罩在蓟城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散开。

      宇文成都跟着罗成住在北平王府,他虽然不如罗成会说巧话,但是本性敦厚,也算是长辈容易喜欢的那种"老实孩子"。秦氏只得罗成这么一个宝,最头疼的也是他,如今大了越来越管教不得,见宇文成都肯帮着规劝罗成几句,竟比张公瑾等人的话还有用,自然是喜欢的。

      这边院子里,秦氏打发了侍女来给罗成送饭,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少爷在院子里把杆枪舞得劲风阵阵,她在一旁轻喊了几声,却像石子沉入了大海里。没奈何的,她只好绕到偏房里去找那位宇文少爷。不一会儿,宇文成都按着罗成到正堂里去就餐了,那侍女见少爷不悦地朝她挥了挥手,便笑着回去向王妃复命。

      罗成刚夹了一口小菜塞进嘴里,见那侍女走远了,嗤的一声笑出来,看向一旁满脸无奈的宇文成都,道:"怎么样,我这招好用吧"

      宇文成都自端了一碗饭,叹道:"你们母子两个,何必还要耍心眼"

      罗成怪道:"这不是为了你么。你不知道,我母亲若喜欢谁,万事都好说,若厌恶了谁,管保整个九郡没有他容身之地。"

      宇文成都苦笑一声,心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么。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把这讨骂的话咽下去了。

      罗成一心二用,一边吃一边继续跟他讲如何能讨得这位北平王妃的欢心,说了一阵,宇文成都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道:"王妃的顾虑也有道理,你肩上的伤太深又动了筋,钻研枪法也不必急于一时"

      罗成被他噎了一下,像吃着了什么脏东西,忙摆手道:"别别别别,你可别跟我来真的啊!"

      两人正闹着,外面来人说王爷喊小王爷过去,要是平日里罗成听了这话准愁得慌,如今是如蒙大赦跑着去了,宇文成都只能无奈叹气。

      ————————————————————
      罗成随小厮来到书房,罗艺果然正等着他,见儿子进来,抬手示意他去看桌子上的两份奏报。罗成拿起第一份,心下一惊,竟然是宇文化及在魏县杀了杨浩自称许国皇帝,发诏书想来招降罗艺的,讶然道:"宇文化及疯了?他不是上个月还被李密打得节节败退,手底下人十不余一,怎么这个时候却要称帝?"

      罗艺冷哼一声,不屑道:"狗急跳墙罢了,败局已定还做着皇帝梦呢"

      罗成见父亲神色,迟疑道:"父王,既然如此,何必理他"

      罗艺微迷了眼看着儿子:"我是懒得理他,可我儿子院里还住着人家的太子呢,这怎么算呢?"

      罗成心道果然,只好解释道:"父王,宇文大哥的品性您也看到了,宇文化及先败于黎阳,再败于汲郡的事我又不曾瞒他,他要想走早就走了,怎么会听到这个消息反而要走呢"

      罗艺哼道:"他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爹,我更不想与这弑君小人牵扯不清"

      见罗艺又要逐客,罗成急道:"父王几时在乎起什么流言了,何况,人家这两月也是出了力的,窦建德刚撤兵您就撵人…"罗成偷眼看父亲脸色,还是梗着脖子道:"……那才叫人说道呢"

      罗艺一拍桌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混小子!还没说你那好大哥两句,你倒编排起你老子来了!"

      罗成软硬合兵,顺势往父亲脚边一跪,软声道:"父王…"

      罗艺抬手揉着额头,懒得理他,随手把桌上那第二份奏报往儿子身上一甩。罗成知道父亲不再提了就是好兆头,忙欠身接了去看,那却是窦建德遣人送来的议和书,其中详说了利弊时局,又道愿重修和睦,共平乱世。这本来都在意料之中,可其中另有一段话……

      罗成脸色难看,抬头果然见父亲盯着自己,不好再直言顶撞,只能措词道:"父王……窦建德野心不小,如今也是因为久攻不下才来议和,等他势力做大必然还要再来,当不得真啊"

      罗艺面色不动,冷声道:"正因如此。他如果只是用钱粮议和,我自然不会当真,可如今他连唯一的女儿都舍得,愿与我永结姻亲之好,倒是值得考虑"

      罗成面色更苦,急道:"岂知不是他的缓兵之计"

      罗艺却不在意道:"是他嫁女儿,咱们又不吃亏"

      罗成更急了:"他两月前还伤了您的……"

      罗艺平静的很:"正可以化敌为友"

      罗成已是急不择言了:"这门不当户不对呢!"

      罗艺听这一句直接轻笑出来了:"我这个儿子何时也知道在乎门第了"。他打量着脸都红了的儿子,以为他是害羞,叹道:"你也不小了,转年就要及冠,把这事定了也好。"

      罗成还想争辩,罗艺已挥手示意他出去,只道:"定了的事就是定了,这事我会同你母亲去说"

      罗成再忍不住,急道:"孩儿不愿意,您何苦逼我"

      罗艺从来是被这个儿子一点就着,见他这样,气道:"我逼你什么,我是你老子!你自打回这个家门,听过你老子一句话么!"

      罗成却将心一横,争道:"我自打生在这个家,您听过我一句话么!"

      罗艺被他顶得火冒三丈,一脚踹过去,这动作连带着火气扯得他胸口的伤又发作,带出一连串猛烈的喘咳,一时倒是顾不上骂儿子了。

      罗成没躲,被踹得跌坐在地,见父亲咳得厉害,既不愿再争,可是也不愿从命,父亲的性子他最知道,争也争不到结果,婚姻是父母之命,到哪里都是这个理,可偏偏在他这他不认。从叛上瓦岗起他就是个不孝子了,如今又何苦来。他心中烦躁难平,道一声告退转身走了。

      ————————————————————
      却说另一边,宇文成都用完饭,正在书房看罗成这两天记下的枪法精要,就被王妃叫去了。他跟着来到正院子里,有侍女传话说让他稍候。不一会儿的功夫,数不清多少个侍女往那正屋里出来进去的传事情,直到半柱香过去,有两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从里面笑着走出来,才有人来领了他进去。

      秦氏见了他,笑着招呼道:"等久了吧,刚巧插进来几桩急事,也是实在不好耽搁"

      宇文成都忙欠身道:"王妃言重了"

      秦氏叹口气,顺势抱怨道:"这王府虽不大,里里外外也不知哪来那么多事情,我是不得不服老了,偏偏又只有成儿一个孩子,没个女儿家的能帮帮我,真是劳碌命"

      宇文成都听得一头雾水,见她说辛苦,只好接道:"可是有什么晚辈能分忧的"

      秦氏见他没听懂,只好挑明了:"哎,我只盼着成儿能早日成个家,我也就安心了。可是高门贵第之家我给他说了几个,他见也不去见,王爷方才喊他去说这事,父子俩竟又吵了一架,真愁死人"

      宇文成都听这话一愣,心道原来是为罗成的婚事,像他这样的王公子弟确实是早到了该娶妻成家的年纪,如今这样如果说一半归结于这乱世,另一半确实是只能怪自己了。想到这,越发不好意思抬头去看那慈祥的长辈,只好低声道:"…抱歉"

      秦氏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笑道:"哪能怪你,我知道成儿是个有主意的,只希望你能帮着劝劝他。若是不中意那山匪的女儿,九郡哪家不能任他挑去,只要他定下来,其他的我去和他父亲说。"

      宇文成都自觉心里有鬼,不敢多说,只能低头应着,老夫人又好一番交代,才放了他走。他回到小院里,却还是不见罗成,拉了下人来打听,也都说没交代过去了哪儿。他找了一圈,猛然想到一个地方,赶忙拉了匹马寻路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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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临朔行宫和五年前相比,荒废了许多,那个在这指点百万大军如儿戏的皇帝已经死了,旧时的高官显贵们,如今各有沉浮,这华丽坚固的行宫也少了许多生气,偶有几个懒散的老兵举着灯火路过。

      宇文成都翻过宫墙,顺着熟悉的路找到自己当初那个小院,果然看见了罗成。他这个院子本来也偏,连月无人打理,各处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罗成从屋里拖了个毯子出来铺在石阶上,倚在那正跟星星大眼瞪小眼呢。他见宇文成都进来,也不意外,反而问道:"怎么不带壶酒来"

      宇文成都也到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却答非所问:"就快三更了"

      罗成懒懒道:"这儿清净。"人到底要比柱子软和,他顺势一挪,换了个地方靠着。

      这三更半夜的宫墙内院里何止是清净,静得连哪处觅食的小东西刨土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四处少有人烟灯火,倒显得月亮格外的明亮。和五年前很是不同。罗成叹道:"当年就在这,我总笑你恪守成规,我呢?嘴上跟父母装乖,心里却早就满是涿郡外面的海阔天空了。跟着表哥反山东上瓦岗……自己闯过几个地方,真以为从此就不一样了。"

      他抬手覆在自己双眼上,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笑道:"你不知道,有次因为张公瑾他们仍喊我小王爷这事,我还闹过一场气。"那笑容末尾却带着点苦味,他接道:"可一脚踏回这里,原来什么都没变……"

      宇文成都左手绕过他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皱着眉琢磨了半晌说辞,才试着劝道:"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王爷王妃又只有你一……",刚张口起个头,那边罗成眼也不睁,反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他无可奈何,就听罗成不悦得哼了一声:"我爹有理,我娘有理,这是古理,是全天下的理,就我没理,不用说了知道了。"

      脸上贴着的手方才捂过那人自己的眼睛,好像带着点湿气,宇文成都没忍住去舔了一下,是有点咸咸的。罗成收回手横了他一眼,他只好道:"你就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娶?"

      罗成毫无迟疑:"那又有何不可"

      宇文成都揉着怀里人整齐好看的鬓角,脑子里却想起白日里王妃说的话,苦笑道:"就算不说绵延香火的事,日后谁帮你料理内务呢"

      罗成一愣,偏过头去看他,不解道:"内务?"

      宇文成都便将如何见到王妃辛苦的事跟他说了,罗成听完叹了好长一口气,笑他道:"我娘那是圈你呢。她哪里就那样了,府里各种事自有她身边的大丫鬟和管家们去做",想到宇文成都竟为这事苦恼过,更多了几分笑意,揶揄道:"不劳烦大将军亲自料理,我怕你家法严明,后院那两张条凳木板不够你用的"

      宇文成都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但见罗成笑起来了,又觉得也没什么,嘴角也跟着染上一些笑意,顺着他话说:"家法第一个先管你,不许话也不留就跑。"

      他伸手要去捏罗成腰侧的痒处,罗成赶忙躲了,又拆了他的小擒拿,争道:"这儿有什么不好",他按住了宇文成都的手,看进他的眼里,认真道:"这有你,有我,也只有你和我。有什么不好"

      被他如此看着,宇文成都无奈道:"难道还在这躲一辈子?"

      罗成却眼前一亮,仿佛那烦闷终于不再压着他,笑道:"不一定是这儿,可以去冀州,去豫州,或者去扬州。这天下任那些人算计去,任谁技高一筹得了,又与你我何干。"

      ————————————————————
      朦胧的月色下,空旷的小院里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喘气,和五年前罗成翻墙来找他切磋那次不同,那一枪一戟此刻只是安静地立在武器架上,覆盖着一些久未清理的尘土。罗成扶着兵器架,任宇文成都在身后亲咬他的脖颈,那人却忽然揶揄他道:"我看那姑娘挺中意你的,人家好歹是个公主呢"

      罗成正被里面那颗不知为什么会被带到这来的金丸弄得喘不上气,想也不想就回道:"你还是个太子呢,谁又要稀罕什么公主"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心道这壶是真没开不该提的,果然身后的人闻言僵了一下,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肯定抿着嘴眉都要皱到一起去了。他刚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却有一只手从右边绕过来,不由分说捂住了他的嘴,下一刻,那人开始埋头苦干。

      罗成猝不及防嗯了一声,撞得整个兵器架都晃动了一下,上面各式的冷兵器磕碰在架角凹槽上,发出细碎的乒铃乓啷声,莫名的惹人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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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口子不留隔章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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