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罗成】清极不知寒

作者:吃草的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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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狗血he(4)


      苏定方手中兵马不多,在城外几次试探没能找到可乘之机,终究让罗成睡了个还算安稳的觉。他只好退走与刘黑闼回援的夏军汇合,可是饶阳城易守难攻,罗成带人日夜坚守,几次抢上了城头仍被他打退了下来,连日猛攻竟也没能拿下。这一日冀州的援军终于到了,与城内里应外合,刘黑闼无奈只得暂时按兵。

      罗成开门迎援兵进来,再耐不住,拉着领头的将官一遍遍交代城内各处情况与城防布置。那老将军年逾半百,是罗艺的老部下了,也算看着罗成长大的,知道罗成心急,一边连声应着,一边轻拍了拍他肩头宽慰道"小王爷,放心吧。"

      罗成被他拍得一皱眉,心道您老真会挑地方,也顾不上了,朝他一拱手,只道,"我这便走了,那刘黑闼凶狠,又有个苏定方难缠,老将军千万,千万!"

      那老将只得再应声是,见罗成翻身上马,带七八个亲兵就要走,忽然觉得小王爷身后那个青年人有些面熟,不像王府部署,偏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思索一阵再抬头看时,罗成已带人走得远了。

      宇文成都打马追到罗成身侧,见他面色深沉,还是问道"你若仍不放心,我现在回饶阳帮你守着?"

      罗成摇了摇头,"不是为这个",他迟疑一刻,抬头看着前面的路,道:"上一次见父亲母亲,还是在去洛阳受封之前…"

      宇文成都便知他这是近乡情怯了,一时想不到好的安慰方法,措词半晌才道:"不如取了窦建德的头当见面礼"

      罗成终于被他逗得笑了一下,怪道:"大将军且慢动手吧。窦建德在青州一带根基深厚颇得民心,如非必要,我实在不想跟他在此时拼个鱼死网破。"想到这又一顿,"只希望他也是这么想的。"

      宇文成都于是又与他商讨起如何对付窦建德的话,两人并马同行,并身后几个亲兵护卫,直奔着夏军的大营而去,两日间便赶到了蓟城城下。

      蓟城已经被夏军围攻了二十多日,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夏军的营帐。罗成命人高举旌旗,还未到军帐前,就见一队人马迎面冲来,那领头的将领使一把方天戟,话也不问提戟便打。罗成定眼一看,这竟是一队女兵,听说过窦建德有个骁勇善战的女儿,想必便是这一位了。他忙举枪一挡,劝道"公主慢打!我等只想见夏王一面"

      来人正是窦建德之女窦线娘,闻言却不信他,骂道"呸!你们连日袭营,算什么大丈夫!怎么不敢与我正面来战!"

      原来窦建德攻城日久,从各地陆续赶来的幽燕骑兵听了罗艺调令,轮番袭营骚扰,或截杀粮队,或放火烧营,仗着骑兵的迅捷打一着就撤,却没完没了的,正让夏军不胜其烦。罗成没奈何,只能提枪与她斗起来,十几个回合后一枪挑上她的肩甲,窦线娘将身一拧,却从腰间掏出一丸弹射去,罗成不防,忙回枪去挡,那金丸竟险些将他的枪震出去。

      窦线娘见他连这一招也接住了,暗喝一彩,知道不是对手,才收戟问道:"你们真的是使节?何人所使?"

      罗成也收枪拱手道:"我乃北平王之子罗成,有要事与夏王商议"

      窦线娘一楞,挑眉看他"你是北平王的儿子?你怎么敢带这么几个人就来创我大营?"

      罗成将头一抬,毫无担忧惊惧之色,只道"烦请公主替我通传一声"

      窦线娘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几回,也不知这人是个傻莽夫还是个真英雄,才笑道"好!你们随我来吧"

      罗成拨马随行,一探身将方才那颗金丸拾了起来,竟然颇有些分量,难怪射来时有那样的力道。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窦线娘回头见此,脸上不知为何作了一阵红。

      罗成一抬头,正看见行至他身侧的宇文成都盯着他,脸色颇有些不好看。他暗笑一声,凑过去小声道:"哪里来的一股酸味呀,直呛鼻"

      宇文成都无奈皱眉,抬腿一脚踹到这小混蛋马屁股上,那马吃痛紧跑几步,罗成赶忙勒马,还是直冲到了前方的窦线娘身旁,那女将惊诧回头,脸更红了一分,轻啐了他一口,才再催马往队前去了。罗成只能拱着手打哈哈,回头狠瞪一眼嘴角微扬的罪魁祸首。

      却说窦建德正在王帐中与众将议事,他举兵十万气势冲冲而来,想擒贼先擒王,可是除了一开始突袭得手连下几城,并险些杀掉了罗艺,这近一个月来却劳而无功。从各地赶来驰援的幽燕骑兵越来越多,围着他连番骚扰,后方粮道又被截断,迟迟不能夺回,正是烦心的时候。听窦线娘来报说罗艺的儿子竟然来了夏营,众将立时提议要将他斩了以祭三军,窦建德挥了挥手,道"他高举旗帜,自称使节,我若此时杀了他,岂是大丈夫所为。"这才挥退众将,叫带人上来。

      不一时,罗成与宇文成都被反捆了双手押了进来,见窦建德端坐帅椅,窦线娘侍立一旁,冷冷道:"这便是夏王待客之道?"

      窦线娘先一步出声笑道:"怪只怪罗小王爷勇冠三军之名太响了"

      窦建德不以为忤,只问道:"此刻我众将都在门外嚷着让我杀你,你觉得如何?"

      罗成虽然双手被缚,却毫无惧色,答道:"杀了我嘛,可振奋军心。可王爷如今是,进则攻城不下,守又四面受敌,大军远征粮草不接,都城空虚虎狼环伺……大王,振奋了一时军心又能如何?"

      窦建德微迷了眼看着他,一旁的女儿接道:"胡说!我军兵精粮足不怕打!我看你们是困兽之斗才真"

      罗成轻笑一声,道:"我罗家在幽燕经营多年,就算大王吃得下这口肉,没有个一年半载也嚼不烂。"他负手向前,只看着一眼不发的窦建德,接道:"大王既然称了王,想必心中是有宏图大志的。如今群雄割治天下,关中的李渊联合李轨以攻打薛举,金镛的李密请和洛阳以向南扩充。我罗家从无争夺天下的心,也没有觊觎过九郡之外的土地,与大王治下一向和睦,何苦此时争个两败俱伤,叫其他反王坐收渔翁之利呢"

      窦建德听他慷慨陈词,思索一刻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我若留着罗公子在此,何愁你父亲不来归降呢"

      罗成冷笑一声,迎着他打量目光道:"我父王若因此就退地投降,便不是连突厥人都怕的活阎罗了。"

      罗成说完,促起发难!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踢向窦线娘,另一边宇文成都使力一扯,立时将那捆手的绳子断作数截。窦建德身旁的护卫忙拔刀去拦他,可又哪里拦得住,宇文成都一手扭了他的脖子,一手夺过他的刀,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窦建德身边,将刀一横。

      窦线娘格开那茶几,就见父亲已被人挟持,气得直骂道"卑鄙!"

      窦建德为人所制,仍毫不慌张,冷笑道:"罗成,你若以为如此便能退我大军,那可是把咱看矮了!"

      罗成闲庭信步般走过去,抬脚挑起一把兵刃,反手接了,将背后的绳子割断,才揉着手腕道:"我若是要杀大王,也不必如此费心费力跑到这里来说这许多"

      得他示意,宇文成都收刀走回罗成身侧。罗成话已说尽了,拱手道:"大王如果执意要打,就算是三年五载,我们也必定奉陪到底。只是…唯请大王三思,何必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时外面的甲士听到打斗声陆续冲了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宇文成都巍然按刀不动,罗成负手回望着窦建德。沉吟片刻,这一方领主还是挥手道:"好好送客"

      几人有惊无险出了夏军营地,就要进入蓟城时,宇文成都还在暗暗叹气:这下没有见面礼了呀。
      ————————————————————————
      进了城后,罗成打马直奔北平王府,看着那牌匾门头,一砖一瓦,都与自己离开时并无二样,几年间有太多的变故,连朝代都要变了,好像唯有这个家依旧如此。

      他与宇文成都对视一眼,翻身下马,回到了这个自小长大的王府。他先跑到了父王的卧房,这里却没有人,院内的小厮见是小少爷回来了,忙出来迎他,悄悄往书房那边指了指。

      罗成推门进去,撩袍跪下,只见父亲侧倚在一张软榻上,面前的案几上是成堆的军报,他披着宽松的外袍,从领口处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缠着的伤布。父亲从来不怒而威的脸也好像也消瘦了一些,鬓角已生了丝丝白发。罗成鼻子一酸,喊了声"父王…"

      罗艺早听人报说罗成回来了,头也不抬,哼一声怒道:"当不起罗元帅这一声,我几曾有过什么儿子!"

      罗成知道父亲心中有气,也不敢分辩,只能再把头垂下去,在门边静静跪着。一盏茶时间过去,再抬头看见父王正拿着一张军报皱眉,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父王,军务是做不完的,父王保重身体啊"

      罗艺听他软声软气的,心下叹了口气,虽然怒极的时候直嚷着要将这小子绑起来打死,可到底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里能生他一辈子的气了。他又哼一声,却将手中的军报一撇,扔到了罗成面前。

      罗成哪有不会意的,赶忙捡起那军报,几步上前跪到父亲榻边,将军报中的利害关节及如何处置的想法一一奏对。罗艺哼一声,提笔批复了,又扔给他一份。一来二去,父子间心照不宣,仿佛跟几年前一样,奏对之间罗艺的话也渐渐多了,他心中叹道,如今儿子真是更老成了几分……个头也长高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成跪得腿都有些麻了,又不敢起来,正见有小厮端了新沏的茶水进来,忙挥退了他自己接过,就势起身给罗艺添了新茶。却听到父亲在耳边冷哼一声,没奈何地只好再跪回去。

      这时屋外又进来一人,罗成回头一看,是母亲秦氏。老夫人几年不见儿子,当即掩面而泣,又见儿子跪着,便冲那老王爷嚷道:"我打你个属蛮牛的!儿子不在时不见你比我念叨的少,如今好容易回来了,又叫他跪着做什么!"

      罗艺见夫人动容,再不好说什么,秦氏过来拉起罗成,又是夸长高了,又是问怎么瘦了,又是发现他肩上的上急着叫人去喊大夫。罗成与他爹一样,最见不得母亲哭,忙道:"孩儿没事"。一时母子两个相拥而泣。罗艺叹了口气,轻骂一句"混小子",终究是扯出一点笑模样来。

      一家人终于坐在一处闲聊起几年间的变化,罗成这才将李密暗杀翟让,自己因此离开西魏的事说了,罗艺听了嘲骂道:"如此狭隘,断不能成大事,走了也好!"

      一旁的秦氏本有些担心秦琼,听罗艺这么说,也笑道:"年轻人出去历练一番也好,你父亲年轻时也爱这么四处闯荡,也就是有了你,才把他拴住了"

      罗艺忙轻咳一声,佯嗔道:"跟儿子说这些干什么,还嫌他野不够啊"

      罗成见氛围差不多了,才与父母亲提道:"孩儿此次,还带了一个人来",说罢转身出去拉了等在院门外的宇文成都进来。

      秦氏见进来的是个军士打扮的青年人,面容清朗,身姿挺拔,喜欢道"这是哪家的孩子,成儿快介绍一下"

      罗艺却将眉头一拧,他上一次见这个人虽然还是在杨广三征高丽的时候,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连那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也不记得,疑惑道:"宇文将军……怎会与犬子同行?"

      宇文成都听他口气暗道难办,可是既来了北平王府,也没有躲着不现身的道理,只得尽量恭敬地拱手道:"晚辈见过王爷,王妃"

      秦氏听出这其中有事,挑眉去看罗成,罗成忙接道:"宇文大哥是我结拜的兄弟,孩儿日前在饶阳遇险,多亏他舍命相救,又与我一道打退了夏军,孩儿这才能来涿郡相见的"

      罗艺却没那么好打发,又问:"我听闻,宇文化及在扬州拥立了个什么杨浩做皇帝,带着十数万大军北上,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怎么会来我涿郡呢"

      宇文成都抿了唇,半晌才道:"父亲…已与我决裂。晚辈此行只想助成…小王爷一臂之力,以全往日的情谊,别无所求"

      罗艺见他面露苦涩,语气稍缓,也不想再为难他,笑道:"既然如此,有劳宇文将军了。犬子既已安然无恙,北平府之事就不劳费心了,将军请便"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罗成忙道:"父王且慢,宇文大哥正是不愿帮他父亲谋逆,才离开扬州的,父王赶他上哪儿去?何况孩儿已答应与他同行,断没有背信弃义的道理。"

      罗艺刚缓下去的气立刻又被他激起来,也不顾外人在场了,怒骂道:"混账的小子!屁股还没坐热些,你要滚就给我滚远一点!再别踏进这涿郡一步才好!"

      秦氏忙去劝罗艺,罗成还要再说什么,被宇文成都宽厚的手掌贴在肩上按住了,那人温言劝道:"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不要任性"

      罗成梗着脖子急道:"那怎么行!"

      宇文成都手上用了些力道,凑近了说:"怎么不行。原本就只是来打个照面,我化个名到你营里,或做个府兵做个参谋,有什么不行"。他小声接道:"说了一直在就是一直在,何必急于一时"

      罗成闻言气势消下去几分,耷着头没再说什么,宇文成都轻轻拍了下他肩背示意,只好向父亲跪下道:"孩儿知错了,父王别动怒"

      罗艺被气笑了,心道来个表哥说话你听,来个大哥说话你也听,就老子的话是越来越不听,他狠喘了几口气,一旁的秦氏忙圆道:"哎呀,父子间哪有见了面又像冤家的,成儿也大了,多个人能劝着点他也好",她听见这年轻人救过罗成,自然爱屋及乌,也招呼宇文成都道:"我方才已叫人备了晚饭了,若不嫌弃留下一起吃吧,你们一路奔劳,也不能仗着年轻就不顾休息"

      宇文成都见秦氏慈祥目光,心中感念,他母亲去得早,连记忆中的面容都是模糊的,长安那个家里每日鸡飞狗跳,父亲严厉兄弟跋扈,更没有多少温情可言。他有些动容,被罗成扯了一下,才想起欠身道:"谢过王爷王妃"

      秦氏笑着招呼众人往院中去,罗艺见夫人这样,也不愿再吵,看了罗成一眼,喝他:"还不去陪着你母亲"。罗成忙站起身随秦氏去了。宇文成都正要跟去,罗艺已走到他面前,一番打量还是道"宇文将军…"

      宇文成都只好拱手道:"晚辈身无半点职务,王爷若不弃,唤我成都便是"

      罗艺顿了一下,终究叹了口气道"罢,罢。"也往院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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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一些不让写的金丸play(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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