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遍地遇见你

作者: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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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谋Or阳谋?


      他不过是来皇宫赴场琼林宴,见见那位帝王,顺便见见那些所谓的同科和未来的同僚,虽然,他并不想跟他们中的任何人交谈。

      若不是不值得为此担个抗命的罪名,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来。此番被这老头一口断定为凶手,他也未急着辩驳,眼神也未偏移半分,仍是冷冷地凝视着那御阶上石刻的祥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爱卿称凶手为新科状元,可有证据?”泰文帝开口说到,虽口称张闻远为“爱卿”,却语气沉沉,即使无问罪之语,声中冷意却让人感到了帝王的不悦。

      群臣心下不由暗自猜测:这死去的是皇帝厌恶且忌惮之人,这被指控为凶手的却是皇帝近臣秦恪的独子,无论真相如何,想必皇帝也不愿多费心思去替萧衍查办凶手,这张闻远此举怕是会失圣心啊。

      当他们暗中替这位刚正不阿的刑部尚书担心时,人家张大人却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帮老臣的“同事爱”,恭敬地向皇帝叩了个头后,才一脸端肃的回奏:“启禀圣上,方才萧丞相遇刺前后,席上人人皆在,唯独秦公子一人自开宴后便不知去向。

      琼林宴会,乃圣上天恩,如此不屑一顾,不尊主上,另去向不明,无人为证,此为第一个疑点;席上诸人皆为文臣,圣上亲军中今日又无弓箭手,唯秦公子一人会武,有能力在远处以箭杀人,此为第二个疑点;至于这第三点……”

      说到此处,口若悬河的张大人竟现出了几分迟疑,看一眼已被亲军抬至远处的萧衍的尸体,倒底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们同殿为臣,今见一代权相横死当场,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顿了顿,见众人都瞪大着眼望着他,又接着道:“萧丞相虽有大才,私德上难免有些瑕疵,前些日子竟要纳那云家三小姐为妾,这位三小姐却是与秦公子早有婚约,秦公子为此还险些打上门去,两人有怨,此为第三点。”

      这些话虽字字诛心,却皆非实证,不过是一些推测而已,甚至第三点还有些捕风捉影。别说皇帝,就连周围的大臣们也在下面腹诽:这张闻远才四十有余莫不是就老糊涂了,就这几个疑点,别说是给人定罪了,就是将秦灵列为怀疑对象都够勉强的。泰文帝只冷冷抛出一句:“那状元对此可有话说”,便垂目望向秦灵。

      顶着帝王的目光秦灵也无一丝惧色,纯净的眸中一片清明,方才虽饮了三壶酒却仍无分毫醉意,唯耳尖一点嫣红,额上几缕乱发,更加凸显了其白净的过分的脸。

      如此之人,就差在脑门上刻上“清风霁月”四个大字了。怨不得众人不愿将他视为凶手,难道有人会相信一个天真稚子会杀人吗?

      秦灵虽非稚子,又极富才华,却最是清朗疏阔,光明正大。换言之,若当真有莫大仇怨,他更可能直接上来捅死他,而不是躲在暗处放冷箭。当然,想看秦灵不顾及形象如屠夫一般持刀捅人也是很难的。

      泰文帝既然问了,秦灵做为臣子也不得不给个说法,他声音清冷,倒也不显无礼:“圣上,张大人所言……皆不通。”泰文帝眼角微弯,似有笑意,温声说:“哪里不通了?”

      秦灵心下有些不安,似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由有些烦乱,但还是回道:“张大人所说第一点倒是折煞臣了,臣不过是酒量浅,比不得各位海量,才躲到一处清净之地(淡定忽略掉自己干了三壶酒还面不改色的事实),绝无对圣上不恭之意,更莫提伺机杀人了;

      至于这第二点,明面上虽只臣一人会武,可安知有“高人”深藏不漏呢;至于这第三点更是可笑,那萧丞相为老不尊,酒桌上竟传出这样的话来,我倒想找找麻烦,可苦无机会啊,他家那夫人已经把他料理了,听说被打得三天未能上朝呢。”

      秦灵淡定的说出这些辩驳之语,明知如此浅显的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还是不得不走个过场。这断案,一要人证,二要物证,两者皆无,便是诬蔑。

      可让秦灵心底不安的是,这位张大人政绩、风评一向很好,绝不是无能之辈,更不会红口白牙的诬陷他一个还未踏入官场的新科状元。那他这究竟是何意呢?还有上面那位的意思同样令人捉摸不透。

      很快,他的不好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
      张闻远听完他的话神态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依旧端肃,冷静,维持着其“国家栋梁”的形象,向皇帝道:“陛下,臣还有一个发现,状元身携袖箭,不知可否一验?”

      泰文帝淡淡回声“可”,便有小内侍下去取那致萧衍于死地的箭了。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秦灵,似是要看看他究竟是否如张闻远所说带着袖箭,如果有,又是否是那害死萧衍的凶器。

      秦灵此刻汗都出来了,原本就白晰的脸更显苍白,鼻梁上也沁出了细小的汗珠。秦灵如此,是发现情况开始走向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他身上确实有袖剑,却不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他们入宫门前都要经过重重搜检,若真带着这样的“凶器”,怕是还未进宫门就被亲兵们抓起来了。这袖箭却是方才他独自去恭房时在路上遇见了齐笙公主,那个公主是泰文帝最小的妹妹,为人极为花痴,尤其是对秦灵“心怀不轨”。

      她一见到他就拉着他不放,拉扯间还拽走了他的荷包,走前似喊了句“我送你一个东西,这个荷包就归我了”,他当时也未在意,只急着回来,之后刚发觉袖中有东西,便听到内侍大叫“抓刺客”的声音。未想到那东西竟是个袖箭,还无意间被张闻远瞧见了。

      在众人的“虎视耽耽”下,秦灵只好伸手摸出袖箭,放到内侍端过来的托盘中,内侍端至一旁,由亲军统领和一位太医查看,片刻,内侍向泰文帝禀告:“陛下,这袖箭与杀害萧丞相的箭一模一样,箭矢根部还有一个“秦”字,且都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中者必死。”

      泰文帝听后静默了一瞬,随即便是一个钟窑小茶碗砸在了地上,碎瓷一地,茶水飞溅,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帝的怒火。“好一个品行端正、文武全才的状元郎啊!”

      秦灵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一向喜怒不外显的泰文帝今天明显的情绪化,张闻远在得知萧衍被刺之后,顷刻间就将嫌疑锁定到了他身上,这让秦灵感觉,他彷佛走进了别人设的一个局,一个并不高明的局,却可能彻底害死他。设局的这个人想要的,不是毁掉他的前程,而是他的命啊!

      虽然预想不容易让他人相信,感知到危险在逼近的秦灵还是决定尝试一下,他尽量维持着镇定,对泰文帝说道:“圣上,臣方才遇到了齐笙公主,公主…天真活泼,与臣开了个玩笑,将那袖箭塞给了臣,至于萧丞相为何死于此箭下,臣真的不知。还望圣上宣召公主,以问清事实。”

      话音刚落就受到一帮老臣的反驳:“秦公子方才说一人独处是因酒量不好,躲去他人的敬酒,怎的现在又说是去见公主了呢?”秦灵未理会这帮没有立场的老头子们的发难,他已经对此衡量过并作出了选择,擅见宫中女眷虽会受到杖刑,凭他的身体却也还顶得住,至于谋杀朝廷命官,罪名可就大了,搞不好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小内侍们忙清扫掉方才砸落的碎瓷和青石地板上的茶叶残渣,另几个人得到皇帝的授意去后宫宣齐笙公主来此。古往今来,由圣上亲妹作人证的人怕是不多了。泰文帝面上虽仍有不虞之色,却已完全收起了之前怒砸茶杯时的暴怒气息。

      秦灵的脸上已不见那云淡风轻的坦然,他直觉今日的这个荒诞的局,他逃不掉。

      内侍尖细的嗓音让秦灵瞬间回了神儿,齐笙公主来了,大臣们早已回避,此刻这里只有泰文帝、秦灵、皇帝身边的几个内侍和亲军统领,以及,端然站立一旁的齐笙公主。

      “齐笙,今日你可曾见过朕的新科状元秦灵?”泰文帝锐利的眼神投着齐笙,就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说谎。齐笙公主声音毫无波动的回道:“臣妹方才在园中游玩,有幸见到了秦公子。”

      “哦,”皇帝接着追问,“那你可有送予他什么东西?”“不曾”,齐笙的话甫一出口,秦灵不由抬头望向了她,今日他只见过她,还被拉扯了一番,那袖箭只有可能是那时候到他身上的。难道,这个局齐笙也参与了?

      似是注意到了他不可置信的眼神,齐笙淡然一笑,竟有几分大气与洒脱,全然不见方才拉着秦灵不放的那股子痴缠劲儿,她轻声说到:“皇兄也知,与外臣私相授受乃是大忌,臣妹怎敢逾越。况且,上月皇兄已给臣妹择定了驸马,臣妹又怎会与新科状元有所纠缠。”

      语气笃定,又合情合理,竟是不由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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