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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十八）
当晚，时间溯行军造访了近江屋。
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以东南和西北为界，分开解决敌人，出手毫无保留，所到之处，刀光剑影，黑烟无数。
一期一振解决完一波时间溯行军后，重新趴到了屋顶上。鹤丸国永还没回来，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过去帮忙，而是趴在地上翻起了平板。
本次任务意外颇多，出阵人数过少不说，历史线也遭到了破坏，修正时出现的时间溯行军必须更为谨慎应对，决不能出现一点纰漏。按照以往的经验，今晚修正之后，明晚会触发新的历史事件，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时间溯行军出现，最坏的情况还有可能遇到检非违使，稍有不慎，将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后果。
一期一振盯着平板上时间溯行军的数据，微微有些出神。他和鹤丸国永做任务以来，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如此危险的处境了。上一回在花与城也发生过一点小意外，几人在身上动了两刀就过了坎，跟这次相比，大相径庭。
若是历史受到严重破坏，无法自动修正，将会面临碎刀的危险。
上一个碎刀的是烛台切光忠，三年前的事，如今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一期一振跟碎刀前的烛台切光忠关系不错，时常会在本丸中喝酒聊天，偶尔也会一起出任务。可碎刀后，烛台切光忠忘记了一切，因为大俱利伽罗的关系，全本丸都不得不装出是第一次见到烛台切光忠的样子，摆出一副欢迎新同胞的开心面孔。
其实这事怪不得大俱利伽罗，烛台切光忠碎刀是完完全全的一场意外，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无法接受。
一期一振轻轻蜷起拳头，有关于烛台切光忠碎刀一事的经过，本丸上下知情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当时任务的队长是烛台切光忠，队员是大俱利伽罗、药研藤四郎和五虎退。那是五虎退第二次参与二级任务，一期一振有心想让烛台切光忠照顾他，才将他们安排进了一个队伍中，结果却给五虎退造成了不小的阴影，那之后再没参与过二级以上的任务。
对本丸的其他人，药研藤四郎和五虎退都说没有见到任务发生意外的具体经过，只知道是一位不该死的历史人物被杀，历史遭到严重破坏，当场出现检非违使，烛台切光忠为了保护队员而碎刀。
此事具体经过，本丸众人自然不可能去问大俱利伽罗，可药研藤四郎和五虎退也闭口不提，烛台切光忠碎刀一事就这么成了本丸的一大疑团。
可偏巧一期一振知道。
药研藤四郎和五虎退瞒着其他兄弟，却没有瞒一期一振。
是大俱利伽罗失手杀了历史人物，烛台切光忠当机立断自碎补救，整件事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半分钟。
连药研藤四郎都一时无法接受，更何况大俱利伽罗。
原本一期一振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鹤丸国永，可挣扎了很久都没能说出口。
烛台切光忠重回本丸后，要不是鹤丸国永带头活跃气氛，估计所有人的表情都会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出自同门，亲如兄弟，他又何尝不难过。
“哟！”鹤丸国永不知何时跑了回来，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肩膀笑问，“被吓到没？”
一期一振回过神，笑了笑：“没有。”
“没意思。”鹤丸国永拢了拢领子，并肩趴在了屋顶上，问道，“你刚想什么呢？”
一期一振愣了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烛台切光忠碎刀的事，也许是难得产生了任务的压力。他沉默片刻，回答道：“在想任务。”
“还在想。”鹤丸国永摇头道，“时间溯行军都出来了，没什么好想的，管谁谁破坏的历史呢。”
“找历史破坏点还是比较重要的。”一期一振道，“我从来没有哪次对自己的猜测如此不自信过。”
“刚刚跟你讨论猜测你又不听。”鹤丸国永失笑：“来来，我给你讲讲我猜测的原理。”
“不想听，我们猜测不一样。”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思考成果。”
“不用想，你的猜测肯定是错的。”
“……”
鹤丸国永奇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猜测。”
“不说。”一期一振摇头，“自己看牢自己的猜测，别相互影响。”
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看来你这次是相当不自信了。”
一期一振问道：“我们以前有被逼到如此田地过吗？”
“没有，这是记入历史的一刻。”鹤丸国永道，“等回了本丸，让审神者大人……哎！审神者大人换人了！”
鹤丸国永突然抬高音调，把一期一振吓了一跳：“这整条街的人都快被你叫出来了。”
“审神者大人换了！”鹤丸国永压低声音，“我俩伤痕累累的回去，被新来的看到，不会觉得我俩特别垃圾吧？”
眼下任务还未完成，一期一振实在是没有心情讨论这种问题，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垃圾就垃圾吧。”
鹤丸国永：“……”
“一期，你这状态不行。”鹤丸国永翻身卧到了一期一振的背上，双手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阵，“打起精神来！”
一期一振：“……别揉了，假发要掉了。”
鹤丸国永动作一顿，在一期一振的脑袋上慢慢摸索，揪着发套边缘把假发取了下来：“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发色。”
一期一振：“……一会儿记得给我带回去。”
鹤丸国永无奈：“你今天是怎么了？”
一期一振淡淡道：“没怎么。”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鹤丸国永低声道，“你这样会让我产生严重的危机感。”
一期一振问道：“什么？”
鹤丸国永回答：“家庭危机。”
一期一振：“……”
可能是刚刚回忆了烛台切光忠碎刀往事的原因，一期一振的情绪十分低落，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说什么都提不起劲。他怕鹤丸国永担心，又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勉为其难地说道：“要不然你还是说说你对任务事件的猜测吧。”
“白术干的。”鹤丸国永道，“不是说刺杀坂本龙马的人和上士有关么，白术的娘就是上士家庭出生，这点就说得通了。我俩的事估计就是芍药说出去的，那两人师兄师妹亲得很。”
一期一振：“哦。”
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无力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关于这个问题，无论是甩锅给芍药还是白术，都给不出完美的说辞。按照一期一振最初的想法，因拥护坂本龙马而被敌对杀害，从而反过来憎恨坂本龙马的理由，用在这两人身上都略显牵强。
鹤丸国永反问道：“那你怀疑芍药又有什么新理由了？”
一期一振摇了摇头没说话。
鹤丸国永突然道：“你是不是有别的猜测了？”
一期一振一顿，继续摇头。
“你肯定有新猜测了。”鹤丸国永把假发丢在一边，对着一期一振鲜艳的脑袋摸来揉去，“快告诉我！”
一期一振无奈之下只得松了口：“我刚刚想起光忠了。”
鹤丸国永一愣，垂眸：“别胡思乱想。”
一期一振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
“做任务呢，乱想什么。”鹤丸国永理了理一期一振的头发，规规矩矩把假发重新带到了他的头上，“光忠的事回本丸之后再慢慢想，你先把你的新猜测告诉我。”
一期一振沉默良久，说道：“有是有，我还没彻底说服自己，就先不告诉你了。”
“那也行。”鹤丸国永道，“你想归想，能不能别那么死气沉沉的。”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你要求真多。”
鹤丸国永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提过要求？”
一期一振道：“先前还让我纯情一点。”
鹤丸国永：“……”
这一顿闲聊之后，一期一振心情放松了不少，他嘴角微微上扬，低头检查了一下平板，顺手塞给了鹤丸国永，“我那边又出时间溯行军了，你拿着自己看。”
鹤丸国永看到平板像看到烫手山芋一样，直接丢回给了一期一振：“我玩不懂这东西，你拿着。”
一期一振无语：“我打起来顾不上你那边。”
“别小看了我这千里眼。”鹤丸国永笑着挥挥手，“我也过去巡逻两圈。”
两人忙碌了一整夜，黎明将至的时候才安静下来，鹤丸国永枕着一期一振的大腿沉沉睡去，一期一振继续抱着平板出神。
这次任务的风险，鹤丸国永嘴上不说，其实两人都很清楚，这完全算得上是严峻的地步了。原本任务的人数就过少，历史又产生了偏差，具体何时何地何事所致也并不明了。
万一不可挽回了。
一期一振轻轻搂着鹤丸国永的肩膀，有些怅然。
他不想碎刀。
鹤丸国永一定会很痛苦。
又静坐了片刻，一期一振从鞋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飞快在自己的左手胳膊上划了一道十字。就当他准备划第二道的时候，鹤丸国永突然睁开了双眼，抓住了他的手腕。
鹤丸国永抢过了那把滴血的匕首，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没事。”一期一振放下袖子，遮住了伤口，“你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再睡会儿。”
“你要是没干这事，我还能再睡俩小时。”鹤丸国永没收了一期一振的匕首，翻身坐起，搂着一期一振躺倒在了自己的腿上，“你睡。”
一期一振自觉理亏，没有多争，乖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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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下章或者再下章能写完这个故事，然后新一期就回来了~
本来还在纠结下一个写什么，光忠碎刀记、花与城历险记、新一期成长故事、安定刀疤之谜、小退进化论……不过想来还是先给鹤丸一个交代，毕竟我本命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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