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小鸡幼稚园

　　“你他妈谁啊，老子揍自己娃，关你他妈屁……事。”
　　刘老三梗着脖子正准备开骂，一见来者像个凶神，还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立马就有点儿怂了。

　　拧了胳膊，一脚踹翻。
　　萧墨居高临下说，“看你不爽的人。”

　　刘老三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儿，“哎呦，疼疼疼疼疼……”
　　非洲女人爬到墙角，用不熟练的中文对萧墨说，“带孩子，走！走！求你！”
　　哭声，吵闹声，议论声。
　　左邻右舍都开了门儿来看热闹。

　　刘老三疼过去了，突然回过神儿来，指着萧墨说，“你不是电视里那个……大明星！大明星打人！还要拐卖我儿子了啊！”
　　吵死了。

　　……
　　十分钟后。
　　萧墨带着小黑娃出了胡同，走在路边。
　　垃圾桶边儿挂着的“城南风景区”的牌子特别刺眼。

　　“喂，小孩儿，你叫什么。”萧墨插着口袋，走在前头。
　　小黑娃没说话，只是跟在萧墨后头抹眼泪。
　　“你不说话，我就叫你小黑了。”萧墨说。
　　小黑跟在后面怯怯的，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大哥哥，你会卖了我吗。”

　　回头。
　　萧墨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卖啊，当然卖。”
　　“你看我像个好人么？”萧墨嚎了一声，“嗷呜。”

　　“那你卖了我吧，等我做工赚了钱，就可以去把妈妈买回来了。”小黑小声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色黑的缘故，所以显得眼睛特别明亮，萧墨觉得小黑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种叫期盼的玩意儿，很大很亮。

　　“你想被我卖啊？”萧墨问。
　　小黑拼命点头。
　　“昂，那还不快跟上来。”

　　身上带的现金不多，萧墨先去了趟银行取钱。
　　插卡，输入密码后，余额显示还剩六位数。
　　有点儿脑瓜疼。
　　取完了钱，萧墨又带着小黑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薯片棒棒糖，自己一手拎了两袋，又给小黑怀里塞了一袋。

　　等看到“春天小鸡幼稚园”这几个大字儿时，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了。

　　大中午的，小黑被太阳一晒，显得更黑了。
　　“大哥哥，这里是干嘛的？”小黑抱着零食问。

　　春天小鸡幼稚园的招牌年久失修，漆都掉了一大半儿，墙壁上绘满了褪色的卡通涂鸦。
　　现在是午饭时间，大门儿被关着，饭菜的香味儿就从侧门溜了出来。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萧墨盯着牌子笑了一下，抬腿从侧门儿走了进去。

　　在十几年前，春天小鸡幼稚园还是城南区有名的熊孩子托儿所，可是后来幼稚园的竞争者太多，春天小鸡幼稚园的设施跟不上来，没有学生，发不出工资老师们都跑了，园长也卷了钱跑路，就小春老师一个人留了下来。
　　慢慢的，春天小鸡幼稚园就变成了一座很大的孤儿院。

　　萧墨一进门儿，就被几个小孩儿给发现了。

　　“阿墨儿哥哥！阿墨儿哥哥！”
　　“阿墨儿哥哥好~”
　　“阿墨儿哥哥我敲喜欢你~”

　　萧墨抬手抬脚，“哎哎哎，都别挂在我身上昂，这些，这些吃的你们都先拿去分了，待会我再陪你们玩。”

　　小春老师是个生了一头自来卷毛儿的中年女人，有点儿近视，鼻梁上架了副金框眼镜，看起来很温柔。
　　“阿墨儿来了啊，真是，马上就要吃饭了，干嘛还买这么多零食。”

　　“昂，这几天没通告就想回来看看外公。”萧墨把零食分给领头的几个小孩儿，命令说，“吃完饭才能碰听见没。”

　　小春老师踮着脚，盯着萧墨左瞧右看，“几个月没见，好像又长个儿了。”
　　萧墨放低身子，“前几个星期在节目上才量过，脱鞋181，好像是高了点儿。”

　　随后，小春老师的视线才转到萧墨身后的小黑。
　　“这是？”

　　萧墨说，“邻居家的娃，让他爸喝醉之后给揍了，他妈就让我把他牵出来卖了。”
　　小春老师笑着责备，“满口胡说，哪有把小孩儿卖进孤儿院的，还卖呢，别吓着孩子。”
　　小黑躲在萧墨身后害羞地笑了一下。

　　幼稚园的厨房里正在做饭，时不时飘出饭菜的香味儿，小春老师在幼稚园里整了块儿菜地，正蹲在菜地里摘菜。
　　萧墨在地上捡了根树枝，蹲在小春老师旁边儿，在菜地里瞎刨着坑。

　　“小春老师。”萧墨想了一下，还是问，“我在来的时候，看见路边儿都挂着风景区的牌子，是已经……”

　　“嗯，已经定下来了。”小春老师叹了口气，“听说那个集团要在城南开发一个大项目，找了风水师来算，我们春天小鸡幼稚园正好就是风水宝地，叫什么什么藏龙穴，对方已经开了大价钱，年底……这一片就要被拆了。”

　　很容易就能发现小春老师语气里的哽咽。
　　萧墨扔了一把扔了树枝，郑重地说，“您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小春老师慈爱地笑了下，“阿墨儿，想办法是想办法，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可不能乱打架哦。”

　　萧墨：“？？？”
　　萧墨一时间还没弄清楚这话的意思，直到小春老师说饭做好了，外边太热，让去食堂里吹空调吃饭。

　　一掀门帘儿，萧墨的眼睛就被晃了一下。

　　三只娃娃脸小助理加一只不动如钟白秘书站在身后。
　　顾机一身西装笔挺，冷着脸坐在食堂正中央，就像会发光似的。
　　厨师殷勤地给顾机端过来一杯水。
　　“那个拆迁后安置的事儿，还劳顾总费心费心。”

　　靠。
　　萧墨盯着顾机。
　　顾小鸡同学，你这是要统治全世界呀？！

　　不知是不是萧墨的动作太大，正巧这时，萧墨发现顾机也刚好看了过来。
　　二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
　　顾机轻轻点了点头。

　　像是十分有礼地跟自个儿打了个招呼，但更像是猜到了自个儿在想什么。
　　于是，点头回答：没错，我就是要统治全世界。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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