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于森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史云欣恋爱史那么多了，一方面不光是男的追她追的多，她追起男的来，也是真的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天上午刚上体育课，她就和自己的小姐妹往陆泽面前一站。于森然在和一起上课的一班男生准备组队打比赛，看见坐在篮球场旁的陆泽面前站着史云欣和另外两个女生，就知道不对头了，他手里拿着球就走了过去。
　　“陆泽，打篮球吗？”于森然径直走到陆泽一边，他刚才听见史云欣在娇羞地问陆泽□□号和微信号，他的出现显然坏了她好事，史云欣愤怒的眼神于森然不用看都能感觉到。
　　“嗯。”陆泽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回也没回史云欣就起身和于森然走向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们的叶凯那里。
　　“陆泽也打？”叶凯显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嗯。”于森然点点头。
　　“陆泽，现在打得怎么样？”王长川问道。
　　“我……”陆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向了于森然。
　　“要不这样吧。”于森然说道，“我再去教教他，你们管你们打。”说完便示意陆泽和自己往另一边的篮球场去。
　　“谢谢。”陆泽看着于森然在自己面前练习投篮。
　　“不用。”于森然转头看向他，“那史云欣出了名的花心，我只是不想看你这种懵懂少年被她骗了。”
　　“懵懂？”陆泽显然没想到于森然对自己又加了一个奇怪的形容词。
　　于森然走过来拍了拍陆泽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坐在另一个篮球场旁的一堆女生，“你看那边的女生，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陆泽瞧了瞧，显然没发现其中好几双炽热的目光。
　　“哥和你说说目前的形势。”于森然顿了顿，“目前，你是学校所有女生的新晋男神，学校贴吧位居男神榜第二名，仅次于，高三校草宋启。”
　　不出于森然意料的，陆泽显然不知道于森然在讲什么，他这饱读经书的大脑显然已经败下阵来了。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陆泽，现在有许多女生暗恋你。”于森然顺手指了指篮球场那边的女生，“刚才好多女生都坐在那里看着你呢。”
　　陆泽等于森然说完，只是皱了皱眉头，便走到篮筐下面坐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感兴趣。”于森然把球扔到一边，也坐到了陆泽旁边，“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老师让我监督你把语文文言文背背熟……”陆泽没理刚才于森然的话，突然蹦出了一句，“下午放学到我这背。”
　　于森然显然没料到这老阿姨竟然把自己欠了一周的背诵推给了陆泽，也顾不得刚才的话题，问道：“那背不完怎么办？”
　　“老师让你必须背完。”陆泽说，“背不完别走。”说完便露出一副“老师的好帮手”般的微笑。
　　“我靠……”

　　于森然不同以往放学就像打鸡血一样和王长川他们往外面跑，今天最后一节课一打，身上的魂就像被抽掉一样瘫软在桌上。一旁的陆泽铃声一响就拿出语文课本看向了他，很明显想耍花招开溜是躲不掉的。
　　“那我们先走了。”叶凯和王长川幸灾乐祸地和于森然道了别便窜出了教室。
　　“大哥……”于森然求饶般地看向陆泽。
　　“背吧。”陆泽拿出今天的数学作业，“背完了叫我就行了。”
　　“背那个？”于森然开始装傻拖延时间。
　　“《兰亭集序》。”陆泽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于森然，“背吧。”
　　“不对呀……卧槽这篇王长川叶凯都没背呢，怎么留我一个人呀！”于森然有些不解。
　　“我听老师的，我也不知道。”陆泽开始低头写作业，“还有，你背完我才算完成任务。”
　　“背不出怎么办？”
　　“不会背不出的。”陆泽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于森然，“最慢也就三个小时罢了，只有认真背，一定背的出。”
　　于森然看着眼前这大学霸一脸认真的脸真的感觉自己此刻大概是一脸黑线……他都有些恍惚今天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突然就被这学霸盯着背课文了呢！原本想好心给他介绍姻缘的……出门是没看黄历吧……去你丫的老阿姨！
　　此时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外面时不时有其他班的女生放学假装路过看向坐在里面的陆泽，不过现在于森然是没心思管这些的，他此刻盯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字愣是没看明白，当然这也是怪他，上课根本没听。
　　因为是三月，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不少，落日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课桌上，于森然转头看向正低头认真写作业的陆泽的侧脸，真的是……瞬间觉得……一点都不好看！……什么阳光打在少年的侧脸旁被镀上一层金边……哪个花痴写的……眼前的这个陆泽，就是老师的走狗！
　　真没想到是这样的学霸！原本还以为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实人，看来背地里帮老师肯定干了不少事！哼！
　　“怎么了？”
　　一愣神的功夫，于森然一直看着陆泽竟没意识到他已经发现了，此时陆泽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于森然。
　　“啊……”于森然正心里问候着陆泽和老阿姨呢，被突如其来地话吓了一跳。
　　“不懂意思吗？”陆泽放下手中的笔，凑了过来，结果就是发现于森然的书，简直比他脸还干净，一点课堂笔记都没有。
　　于森然猜陆泽大概是被震撼到了，一时半会儿他都没说什么话，就这样看着于森然的语文书，于森然也没说话，两个人现在安安静静的，此时教室里也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陆泽凑得有点近，于森然闻得到他头发上飘来的洗发水的香味，嗯……闻味道好像和他用的是一个牌子的。
　　“怎么了？”于森然还是决定打破安静，看着陆泽问道。
　　“为什么不记笔记？”陆泽皱了皱眉，看向于森然。
　　于森然刚想回答，陆泽已经拿起笔，开始逐字逐句讲解了。
　　“陆大哥，你不用解释，我能背的出来。”于森然打断了陆泽的话说道。
　　“……你意思都没搞清楚，怎么可能背得出来。”
　　“大致意思懂了就行了。”
　　“那你从刚才到现在，背出来多少了。”
　　于森然只好垂头丧气般地摇摇头，陆泽拿笔点点桌子，示意他认真听讲。
　　这是于森然上高中一来听得最认真的一次，不过他当然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了，以后补课打死也不能找一对一的，连打个哈欠都不好意思啊……

　　天哪……
　　当于森然终于不磕巴一口气背完《兰亭集序》的时候，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他一脸想死的表情和陆泽一脸面无表情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正好老爸老妈出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于森然想着自己晚上回家既没有可口的饭菜也没有老爸老妈的关心，一边骂这两人不带自己去一边愁着晚饭怎么解决。
　　此时于森然瞧见陆泽也理好了书包，便问道：“肚子饿吗？”
　　“嗯？”
　　“一起吃饭去吧，我带你去家汤包店，超级好吃！”于森然晃晃手里的钱包，“昨天刚发的零花钱，哥请你吃一顿去，顺便感谢一下你今天帮的忙。”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把我吃了。”陆泽笑了笑。
　　“哎？”于森然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一开始是想掐死你的，不过今天能全背下来不也亏了你嘛！”
　　陆泽最后拿老葛给他的钥匙锁了班级教室门，和于森然一起出了校门。
　　“不骑车吗？”陆泽发现今天于森然是走着回家。
　　“我妈不让我骑了。上次骗她说摔了，她说既然摔了就不要骑了。”于森然想到这就气，“她其实早看出来我不是摔的。”
　　陆泽看着于森然没好气的样子抿了抿嘴，忍住不笑出来。
　　于森然带着陆泽穿过学校对面的小区，来到小区对面的一家小店面前。小店没有招牌，不过里面的人倒是不少，两个阿姨一个收钱一个端菜，两个大叔在做小笼和馄饨还有面，锅子都放在外面，热气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缓缓上升，把市井的喧嚣也一并带走了一般。
　　店里人虽然多，但是并不吵，大概都是下班归来的上班族，来这里就靠着一碗馄饨或者几笼小笼把一天的压力默默吃下肚。
　　于森然和陆泽挑了靠门的两个空位并排坐了下来，坐在对面的一位中年女士正好吃完了，这一桌也就剩他们两个了。
　　“你要吃啥？”于森然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毕竟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这里什么比较好吃？”陆泽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菜单，还是决定转过头问于森然。
　　“当然是小笼啊，汁水超多！虾肉馄饨也不错，听说老板都是用活虾做的，还有那个阳春面的浇头，我和你说……”
　　“那就一碗虾肉馄饨吧……”陆泽摆摆手，他感觉再不决定于森然是说不完了，而且估计他口水都要滴地上了。
　　“吃得饱吗？”于森然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看上去像是吃很多的人吗？”
　　“不是啊，但是你确定小笼不点吗？真的是这里的招牌！”
　　陆泽看着于森然激动的安利着，默默咽了咽口水……
　　“算了算了！”于森然摆摆手叫来阿姨，“阿姨，来两笼小笼和两碗虾肉馄饨！”
　　“好的！”
　　于森然肯定是这里的常客，阿姨端菜上来的时候看见于森然很热情地打着招呼：“哎呦，小森呀，好久没来吃啦！”
　　“嗯，开学嘛，忙得很！”于森然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帮阿姨把盘子上的小笼搬到桌上。
　　“这是你同学？”阿姨笑着看向陆泽。
　　“嗯，我同桌。”于森然点点头。
　　阿姨打完招呼就去招呼其他人了，于森然把一笼小笼放在陆泽面前，说道：“咱们一人一笼，你别客气啊！你要是真的吃不下，再给我好嘞。”说完便开始埋头大吃特吃。
　　陆泽“嗯”了一声，便开始品尝于森然口中的美食，虾肉馄饨料的确很足，虾肉也吃的出是新鲜的，不像外面的馄饨店放味精，而小笼……不得不说，这第一口汤汁的确激发了陆泽的食欲。
　　两人最后都吃的差不多了，陆泽发现于森然吃完后两只眼扔盯着自己这边的三只小笼。
　　“你吃吧，我吃不下了。”最后一个虾肉馄饨下肚，陆泽拿餐巾纸擦了擦嘴。
　　风卷残云，一口一个，陆泽还没回过神来于森然依旧全部下肚。
　　两人道别了店主阿姨，往车站方向走着。
　　“你坐几路？”于森然问道，“上次去你家给忘了。”
　　“9路，两站而已。”陆泽回道，“你呢？”
　　“74路，坐四站呢。”于森然从包里拿出口香糖，丢出一粒给陆泽，“给，你的益达。”
　　不过陆泽显然没懂于森然的梗，于森然更加坚定这人在家从不看电视的猜测。
　　9路公交车先开了过来，不过陆泽并没有打算上车。
　　“不走吗？”于森然问道。
　　“人有点多。”
　　“嗯？”于森然看了一下公交车，车里虽然位子没有，但也没到人挤人的程度，“多吗？”
　　“多。”
　　三月的天气还是依旧反复无常，夜晚的冷空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降临，陆泽把手插进了校服上衣的口袋，看着一旁正一直朝马路上张望的于森然，暖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陆泽突然感觉在这个孤独冰冷的城市里似乎找到了温度。
　　“啊，74路来了。”于森然回头看向陆泽，指着驶来的74路公交高兴地说道，双眼在路灯下显得炯炯有神，毫无疲惫，“我先走了，拜拜！”
　　“再见。”陆泽点了点头，看着于森然挤向了上车的人群中，直到于森然上车刷了卡，74路关门驶离，陆泽才转身离开，走向距离两站远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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