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之祭司

　　四年级开始的魔法课也要求有成果，可以是课堂上没有教授的任何系的魔法、但必须至少是初级，还可以是特殊的、没有教授过的应用。后者可以保密，但必须有至少三名教师作证。
　　贝兰卡没法用神术或神咒代替新魔法，所以用的是新的……毒剂代替，而且要求保密，作证的教师还包括了上过两次毒物学的一位高阶药剂师和一位中阶魔法师兼光明系祭司，还找来了拉方丹祭司。
　　这是用光明系魔法制作的新型毒剂，有一点淡淡的曼坦琴花香，起码两位祭司和药剂师没有发现有明显的痕迹。只有拉方丹挑眉，“有一丝冥息但是被清除了？”
　　“是的，用的底料其实是光明圣水。”
　　魔法考核讲师小心地隔空喂了两滴给试验用羊。
　　羊在获得自由后很正常地张望走动。
　　“几天的效果？”
　　“我试验的是三天。”
　　“什么表现？”
　　“看不出问题，像是老死。”
　　“原理呢？我自己做的低级光明系圣水，用冥息中和，加在曼坦琴花的提取液里。”
　　曼坦琴花是非常常用的花草茶。
　　“还有吗？提取的时候再用冥息和光明系净化术。”
　　“老死？”
　　“是的，内脏早衰，自然要老死。”她还请了另一位已经是初级军医官的同学一起解剖得到的结论。
　　三天后，她的魔法课和毒物学都通过了考核。
　　学年假期前，她拿到一百紫金币。而且被要求长期供应。
　　每一份新的毒剂三个紫金币，军部一位主管间谍情报的将军亲自与她见面，并且指定了他的两名副官作为收货人——外加伊廋库祭司，其他人谁也不给。
　　伊廋库祭司是秘密契约的中间人。那位中年将军对她毕恭毕敬的，所以贝兰卡更没有心理压力了！
　　可惜毒物学成绩再好也不能代替她始终表现平平的魔药成药课。一来她的医药之神恩和魔力都偏低，无法抵消在医药方面缺乏天赋的缺点，二来她奇高的冥神神恩对这门课有反面作用。
　　要不是拉方丹作证，上课的普苏先生甚至伊廋库祭司都忍不住有点怀疑，以奇才闻名的贝兰卡佳德纳女男爵是故意不好好学自己的课。
　　“准确地说，魔药不适合冥神的神恩。倒是贝兰卡可以重点学习普通药材制作的药物，以及疾病学特别是流行病学。”
　　“流行病！？”伊廋库祭司皱眉。
　　“她只要不长时间停止冥神神恩修行，就可以免疫。”拉方丹得意洋洋：他知识渊博吧？他因材施教吧！
　　“这个长时间，一年以上？”伊廋库祭司是高阶，自然很清楚。
　　“贝兰卡的情况，这个时限会更长。不过，小姑娘，你现阶段不要太勤快，看看你比同龄人显得足足小了四五岁。”
　　十三岁的贝兰卡，只比入学的时候高一个头、肩背也略结实，别说发育，连身高都严重滞后了。
　　“没关系，这样她的青春可以延长。”伊廋库祭司在这方面更有权威。
　　普苏倒无所谓，因为与魔药犯冲的学生有好几个，都是在其他方面颇具天分的学生。所以，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呵呵。
　　……
　　学年假期里，贝兰卡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只出来去小铺街打包了一堆蔬菜水果与少量肉食。
　　睡觉与修行的时间也堪堪维持在最低水准。
　　其他时间都用来做新法衣。
　　极品魔晶石委实对得起个五个紫金币的内部便宜价也只能买到一块中等品质的超高价钱，柔软长裙顿时成为冬暖夏凉防御攻击兼备的中等偏上的法衣，可惜这样处理的魔晶石是无法回收，也就是说衣服扔了极品魔晶石也扔了。再配上一只高阶魔兽只能做一双的自防御皮短靴，还有防潮防臭防寒防水的长袜套，以及一件布满魔法阵、嵌了另一块极品魔晶石作为能量的带帽薄斗篷——斗篷很难看，好在魔晶石可以回收，下次做件好看的可以再用。哦，还有整整一桶平时以小瓶子来卖的高级药剂，这玩意比极品魔晶石还贵！
　　全套冬夏旱风雨五个季节都可以穿用的法衣，不算人工，成本居然高达七十个紫金币！
　　她决定把剩下的那块极品魔晶石做成唯一的吊坠首饰，链子则是她花了半个晚上加工成类似项圈形状的极化钢！
　　省钱又有特色，不是吗？
　　新学年开始。
　　有一位同学退学回家继承家业去了。全班现在四十个学生，贝兰卡仍然是唯一的女生，没有插班的女生。此外，全分院只有三个女生，一位快毕业了，一位今年入学。
　　另两位女生都是军医世家的女孩。那位学姐长得……挺剽悍的，学妹看上去还比贝兰卡大一点。
　　好吧，只是看上去，事实上学妹今年十二，比贝兰卡小一岁，但比她高，比她更像个小少女。
　　今年只有魔法分院的新生里有一位贵族小姐，但她是子爵的小女儿，且并非继承人。
　　贝兰卡起先并不认得这位“同类”，直到有一天在餐厅里吃完饭是碰到一位莫名其妙的小姑娘。
　　“请问是佳德纳男爵吗？”
　　贝兰卡顿时感动了，这样正经的称呼，两辈子头一遭啊！尤其还是一位仪态优雅礼貌的女生。
　　“我是。能请教您的族名吗？”她也回以正经礼仪。原来是唯二的贵族女生。
　　“安琳娜劳，我父亲是曼舍尔子爵。”
　　“很高兴认识您，曼舍尔小姐。”称对方为曼舍尔小姐已经是非常客气的了。按时下的习惯，可以称这样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家的孩子为安琳娜小姐或者劳小姐。
　　“哦，我听说了您父亲的一些，嗯，事情，可是现在您有学校的津贴，为什么不打扮得更符合贵族身份呢？”
　　贝兰卡眨眨眼，看了看毫无装饰的、有点类似廉价木麻布纹路的长裙。然后她示意地举了举项链吊坠，“谢谢您的关心……不过这件衣服是我花了整整十四天时间，亲手制作的实习祭司法衣，还动用了顶级魔晶石，二十三个魔法阵，造价很高，而且很符合我的实习祭司身份。”
　　贝兰卡特意提了两次实习祭司，终于让安琳娜小姑娘回过神。“哦！请原谅我的莽撞，佳德纳男爵。”
　　“您不用担心……但愿我的手艺到毕业的时候可以勉强入眼。我现在的水平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可不做又不行。”
　　“冥神祭司都要求自己做衣服吗？算了，我还是不考虑冥神祭司了，对自己太严苛了……”
　　小姑娘的絮絮叨叨让贝兰卡认真地感应了一下。去年开始，她就能轻易分辨冥神、 生命系神恩强弱等级，而且也能大概感应高其他系别的神恩。这小姑娘只有很低的生命之神恩，其他系则完全没有，真不知道对方如何认为自己能做祭司的。
　　“你会成为很好的魔法师的，你的魔法天赋挺好的啊，比我强。”这是与神恩相比的挺好，跟未来战神高阶祭司梅林瓒的那点魔法天赋差不多。
　　互相礼貌寒暄吹捧了几句，安琳娜高高兴兴地走了。
　　不幸的是，这姑娘的住处与贝兰卡的相邻。想到这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同类”，贝兰卡只能以修行、学习为理由，闭门不出！
　　可人家上门拜访的话，不能不接啊。
　　粗使男仆用大平板车送来少量的木头和石炭，还有代为采购的两大捆毛毡和定做的可加水可排水浴桶。贝兰卡直接给了两个金币作为货款和劳务费，喜得男仆千恩万谢。法阵做坏掉的材料则直接送给另一位兼职女仆作为额外的赏钱，因为法阵虽然坏了、材料还都是完好的，剪裁处理加工过后还能卖旧品换好些银币。
　　在开始用毒剂赚钱后，贝兰卡的手头宽松很多，虽然实验的耗费极大，但已经到了不会计较几个金币的境界，这也是另一种曲折实现贵族身价的方式吧。
　　只是见到如此少的木料之后，安琳娜劳曼舍尔子爵小姐又开始大惊小怪。
　　“哦，佳德纳男爵，你冬季为什么如此节省燃料！是不是学校克扣？”
　　“曼舍尔小姐，你叫我贝兰卡吧，我只比你大一岁而且我们是校友。”
　　“哦！您太亲切了，请叫我安琳娜。”
　　“安琳娜，从你站在房门口开始，你觉得冷吗？”
　　“？”
　　“你脚下的地毯有恒温法阵和自洁净法阵，就是如果一直运行，每三天就要消耗一块高级魔晶石里的能量，所以我上课的时候不运行。刚才有人帮我拿来一批毛毡，铺在盥洗室到卧室起居室的过道里，同样只在用的时候消耗中级魔晶石。”
　　“……真是惭愧，我还是魔法学院的学生呢。”
　　“新生，安琳娜，而我已经是五年级生了。估计明年你就能减少很多燃料。”
　　“哦，其实我喜欢火焰的温度，虽然我是水冰系和自然系为主。所以我应该一直习惯烧壁炉。”
　　“我刚来学校的时候，确实觉得燃料费和仆役的费用有些多，那时我身无长物，没有财产收入，全靠那些津贴过日子，连冬装都要计算着买价钱实惠的。但现在我觉得再高级的毛皮都没有我自己做的好。”
　　“因为那是亲手做的，不一样！呵呵呵呵呵——”
　　贝兰卡陪着笑了一阵，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诫她第一年的学习压力和心理负担通常会很大，学校借此淘汰大部分不需要的学生，而熬过来以后一般都会很顺利。
　　“那一年我每天都觉得睡眠不足，尤其是半学年试炼，有十几个同学因此离开学校。”
　　安琳娜追问了很多细节。不过两人的结论是不同的专业肯定内容不同。
　　“幸好我在家学过很多，还会些初级法术，不然这三个月我都撑不下来。”每一年有五个季节、十三个月，而学校的假期加休息日总共只有两个月。而且这两个月大部分的学生根本不可能放松玩乐。“我连一趟街都没有逛过呢。对了，贝兰卡，你推荐哪家帽子店？”
　　“我都去小铺街解决，省时间。我真没时间逛街。何况现在我不需要外面卖的没有任何法阵的帽子。”
　　“哦，对的，你斗篷虽然看起来很薄，但是不怕寒冷不怕下雨。”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增加箭矢刀剑防御和魔法火焰防御。但是例如风刃这样的，我的能力还不够。”
　　安琳娜张大嘴。
　　“不用羡慕，明后年你就能做出更好的帽子了。最多装饰效果不佳，但是实用。战区里不需要好看，只要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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