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座城

　　春节假期才过了三天季怀冬便消失两天，少得可怜的在家时间还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所以，当季怀冬回家后迫不及待提起再搬出去住的时候，季母不高兴了。
　　吃过晚饭季怀冬回房间收拾行李，拉开行李箱才想起上次搬回来只带了些书，大部分的衣服和余下的书还在苏绍瑾家，于是简单收拾了下后季怀冬坐到床边给苏绍瑾发消息。
　　——等下我过去拿一下放在你那的行李。
　　苏绍瑾回的很快，几乎季怀冬刚点完发送他的回复跟着就出来了。
　　——来吧，我不在家，你自己弄吧。年后准备回家住了？
　　季怀冬盯着最后的问号看了半天，最后没回。
　　退回消息显示列表季怀冬又呆了呆。已经八点多了，王祯应该到家了吧，或许他可以发个消息问一问？
　　或者打个电话？
　　顺便再问问他吃晚饭了么？
　　然后再聊聊晚饭吃了什么？好不好吃？下次一起吃……
　　脑袋还是一片恍惚，可怎么也压不住的好心情无比真实。
　　这头季怀冬正心花怒放着呢，那边季母拉这个脸进来了。

　　喊妈时季怀冬脸上的笑没收住，映入季母眼里换来她忧心一声叹：“对象也没有，有家也不住，一天到晚都傻乐什么呢。”
　　一句对象直接淡了季怀冬的喜悦，锁上屏幕手机收进口袋，季怀冬起身摸摸头发：“妈，我行李都在苏绍瑾家，刚好他这会儿在家，我过去拿下。”
　　说着要溜，季母立刻堵住了门：“你等下，我跟你商量个事，说完你再过去也不迟。”
　　季怀冬啊了声停住。
　　季母看着眼前二十好几一表人才的儿子再叹了口气：“你不是说王老师要结婚了你才搬出来的么？怎么现在又要搬回去，不影响人家么？”
　　“他不结了，”季怀冬说着也有些迟疑，揣测：“应该是吹了。”
　　季母当下愁的没空关心别人家的八卦，上前整整季怀冬衬衣衣领：“儿子，你要是确定以后就留在家里了，要不然咱们先把婚房买了吧。”
　　季怀冬愣了一下：“婚房？谁结婚？我结婚？”
　　“不然呢？还能是我和你爸，”季母松开手倚回门旁白他一眼：“我刚刚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原本是打算看你最后定在哪儿再说买房的事，而且你没结婚之前我们也不希望跟你分开住。现在看来倒是我们自作多情了，你这么想搬出去干脆我们给你付个首付你自己贷款把房先买了，省的都快三十了一天到晚东家住住西家住没个着落。”
　　季怀冬偷偷松了口气摆手：“不着急，我再工作两年不用你们给我付首付。”
　　季母一把拽住企图侧身闪过去的季怀冬：“你这孩子，那车呢，车可以先买吧，不然你这又没房又没车托人介绍对象说你情况的时候都不好张口。”
　　季怀冬笑着掰开他妈的手还是挤了过去：“不买，不环保，我现在每天走路上班挺好。”
　　说完，赶在季母发飙前三步并两步逃了。
　　苏绍瑾如他所说不在家，季怀冬提着行李箱放在玄关后又折回去给樱木君上了一只风干大鹌鹑，本想再讨好地摸摸狗头，结果被狗嫌弃地躲开了。季怀冬心情好，不跟狗一般见识，又给加了袋冻干才开开心心的拎上行李箱开门。

　　隔天一早季怀冬不到六点就醒了。
　　躺在床上听着漆黑的窗外不时有车驶过，一束又一束光投向窗帘一扫即逝，平时烦人噪音也因从昨夜持续到梦里再到清醒的好心情而变得可爱起来。
　　季怀冬的这份愉悦持续到早饭桌上季母再提起买房催婚。
　　“…真的季怀冬，你妈昨晚上做梦都梦到了送孙子去上幼儿园，结果送到学校门口他回头跟我挥手道别才看清是楚付，你知道你妈醒来以后有多失落么？”
　　季怀冬垂眼撕着油条：“有什么好失落的，你不是挺喜欢楚付的么。”
　　“那能一样么？”季母语调一拔高季父忙端着最后一口豆浆躲进了厨房：“你大姨、姨父很快就能拉着楚付送他去上幼儿园了，我跟你爸呢？什么能有这个荣幸有这种机会？”
　　季怀冬把油条全丢尽豆浆里抽张纸擦手：“这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么，你没听楚蕙婆婆照顾小孩腰都累不行了？有这功夫折腾，你跟我爸退休后拿着退休金舒舒服服的游山玩水享受生活不好么。”
　　季母看他起身就往房间走急了：“哎，季怀冬……”
　　丢下碗的季父忙又出来拦：“哎呀这个事又急不来。”
　　季母急：“我叫他回来把早饭吃了！”
　　躲回房间后，季怀冬把椅子搬到窗边坐了一会儿。有些事父母着急他又何尝没心里不舒服过。
　　门敲了两声被推开，季父端着季怀冬留在餐桌上的豆浆泡油条走了进来：“你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眼馋你大姨有外孙带，千万别她头脑发热你也跟着发热，往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我们尽量不催你，你自己慢慢谈。”
　　季怀冬回头看了眼他爸心里突然堵的慌。
　　季父把碗放到飘窗上，在床边坐下：“我们单位那个张叔叔你还记得么？以前总跟我一起钓鱼那个。”
　　季怀冬点点头：“啊，记得。”
　　“他家闺女要结婚了，好像日子定在了三月底，小丫头才二十五，跟男方也是通过介绍认识的。”
　　季怀冬看着他爸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季父轻轻叹了口气：“我跟你说，结过婚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你身上要担起的责任挂起的牵连跟着就很多了，所以不要着急啊。”
　　这一刻，季怀冬心里更难受了。

　　考虑到王祯从F市回来的车程季怀冬本来打算快中午再过去，结果早上让二老轮番弄的心里不舒服，吃完早饭就提着行李箱出门了。
　　他本来准备把行李箱丢楼洞里然后去河边小公园转转，没想到却意外在楼下看见了王祯的车。
　　上楼敲门又等了快一分钟，王祯才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给开了门。
　　“啊——这么早就来了啊，”打开门看是季怀冬，王祯转身就往卧室走，打算回被窝里再睡会儿。
　　季怀冬才是真吃惊，换了鞋顾不上行李跟在他身后：“你怎么这么早就在家啊？”
　　王祯滚进被窝里埋头抱住枕头：“我昨晚就回来了。你房间我清干净了，你整理东西去吧，我要再睡会儿困死了。”
　　季怀冬却没走，不但没走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
　　王祯睡意曚昽的时候迷糊感觉到似乎有只手在温柔地撩拨他额前的头发，吓的困意顿时散了大半，僵着脖子死死闭紧眼装熟睡气都不敢大喘气。装死装到冷汗都快下来了的时候，缠绕在发丝间的手收了回去，季怀冬偷偷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听到门合上的“咔哒”声，王祯大大松了口，翻了个身躲进被子里，来不及多想困意又上来，很快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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