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座城

　　翻来覆去一夜开心得没睡着，神经兴奋到凌晨终于精疲力竭睡过去却仍在清晨早早醒来，拉开窗帘推开窗，企图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冷静冷静，可季老师随后便关上窗，抱臂打了个哆嗦。
　　降温了。
　　不自觉挂着笑打开房门，望一眼对面紧闭的卧室门笑意愈浓，如往常放水洗漱又总觉得哪里全都不一样了。万里长征迈下第一步时义无反顾的决绝终于在艰难险阻后乌云散开泄进了第一缕光；三顾茅庐在大门外徘徊许久蹭满脸灰还跟热锅蚂蚁似的门朝哪开都摸不透某天突然就被请进二门赐杯茶；希望真正出现的那刻他妈的季怀冬都快喜极而泣了！
　　哼着小曲进厨房，上下扫了遍冰箱又“啪”的声合上，王祯念叨一中北门巷子里不加一滴水的秘制南瓜粥念叨许久了，虽然今天比前些天早晨都要冷，还是给他吃吧！

　　迎着透骨的寒意裹紧外套穿街过巷，路过苏醒的城市、新生的朝阳，从去时的大街上三两行人到归时的车水马龙，季怀冬带着满心欢喜拎回家的早餐最后全便宜了破天荒早起的秦贺。
　　王祯醒了，但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早在夏末的时候王祯随心所欲的作息时间就已经叫三五不时突击上门的季母吓得硬扳规律了，早起早睡不说，偶尔还能赶在季怀冬起床前弄出顿早饭，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开学了。
　　单独倒一碗粥进焖烧杯里拧好放好，季怀冬心情依旧不错，煎了四份培根两个溏心蛋。王祯不出来他总不能直接开门进去把人拉出来吧，而且估计从昨晚开始，主卧的门没有钥匙的话，从外面就未必能打得开了。
　　小孩的记不住仇的性格现在看来未免过于软萌，多给了片肉就忘了前一晚的泪，顶着鸡窝脑袋朝季怀冬笑的时候让季怀冬突然特别好奇：之前自己得是多招人厌，这么好亲近的孩子都能甩他一整年冷脸。
　　天好心情好季怀冬决定日行一善，还是把前一夜未说完的话换了个方式柔和道尽，对面秦贺始终沉默不语，埋头狂吃，嘴里塞着三片培根半块煎蛋一下一下的咀嚼，最后吧唧咽下，抽纸擦擦嘴，问：“老师，我们现在下去抓猫么？”
　　季怀冬回头瞄了眼依旧没动静的主卧，想了想点头：“你拿上零食罐头先下楼等我，我换个衣服带你去买航空箱。”
　　吃完饭秦贺帮忙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后小跑到客厅，从电视柜里翻出冻干、猫条、零食罐稀里哗啦一大堆，抱在怀里乖乖换鞋，开门出去了。
　　季怀冬拿上外套从卧室出来，站在门口顿了顿还是走到对面王祯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厨房流理台上的焖烧杯里有南瓜粥，毛巾里包着蟹黄汤包和小馄饨，别让它凉了。我跟秦贺有事出趟门，应该十点左右回来，中午吃鳝丝面行么？”
　　等了片刻，里面意料之中的没回应。季怀冬笑了下，提醒：“我出门了啊，别忘包在毛巾里的汤包和小馄饨。”

　　直到上午被白嫖一个罐头小半袋冻干后捕猫仍然失败的季怀冬心情依旧很好。
　　秦贺看出了他心情好，怀抱航空箱横飞白眼，干巴巴抱怨：“说实话，季老师你对着小猫喊乖乖的样子有点恶心，还显得特别不怀好意，我怀疑小猫就是被你吓到了，才一伸手就扭头跑的。”
　　电梯“叮”一声缓缓打开，季怀冬掏着钥匙率先走出电梯去开门，充耳不闻不准备跟小朋友计较。
　　客厅里空空荡荡的少了点游戏声，季怀冬换了鞋直奔厨房。秦贺哎了一声把航空箱放到后阳台，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也跟了过去：“中午吃什么呀季老师，我靠怎么还藏着蟹黄汤包啊……”
　　季怀冬拍开身后探过来爪子，皱眉：“去敲门，喊你王老师起来吃饭。”
　　秦贺趁他不备，手快还是摸了个小汤包，赶紧丢进嘴里仰头手兜着含糊：“祯哥早起来了，卧室门开着，我刚看了眼，没人。”
　　季怀冬回头，秦贺嗯了声又点点头。
　　“别吃了，凉透了小心拉肚子，”看着秦贺去找筷子，季怀冬提醒一句转身大步直奔卧室。
　　主卧门确实敞着。
　　窗帘没拉，玻璃门没开，昏暗的房间内一张双人大床上轻薄柔软的鸭绒被被烦躁的揉成了一团，王祯换下的睡衣丢在床尾，落在地板上的衣袖昭示着主人逃走时的慌乱。季怀冬轻叹了声，无可奈何笑笑，转身走进对门的客卧关上了门掏出手机，走到飘窗边，眺望着晴空万里下青瓦白墙的一中给杨浩浩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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