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座城

　　婚礼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再次被按下加速键，季怀冬与王祯的生活在脚不沾地的忙碌中忙着忙着就忙到了二模考试。
　　二模前一晚，高三因为布置考场提前一节课下晚自习，季怀冬从二班回到办公室，倒杯茶坐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背上背包拿上钥匙下楼去找王祯。
　　杨浩浩拿着钥匙站正在走廊里跺脚：“快点快点，我家闺女点名要步行街有彩虹小马的柠檬小蛋糕，你动作快点，我还要赶着在人家关门前去排队！”
　　王祯杵在办公桌后翻找车钥匙：“已经没戏了，那么好卖的小蛋糕就算人家没关门肯定也早卖完了，你闺女吃不上了。”
　　杨老师痛恨实话：“放屁！”
　　季怀冬背着背包走过去，站在杨浩浩身边探头：“你们干什么呢？”
　　“啊小季老师你来的正好，”杨浩浩像抓住了救星，两手一把抱住季怀冬胳膊：“这玩意儿车钥匙不知道在哪儿丢了赖在办公室不走，你快进去把他敲晕了拖走。”
　　季怀冬笑着走进办公室：“钥匙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啊，”王祯提着数学书书脊有气无力的抖：“上课前还在的，跑哪儿去了。”
　　杨浩浩在门口叫：“你现在出来我们把门锁上好不好？就把钥匙牢牢锁在办公室里！”
　　季怀冬想笑，转头正要让浩浩忙就先走，意外发现蒋珈迟疑着出现在了视线里。提醒了声王祯，他往墙边站了站。
　　王祯抬眼瞥了下，问：“你什么事？”
　　蒋珈规规矩矩举起手里一串钥匙：“王老师，我班里饮水器旁边捡到了一串钥匙，可能是哪位老师掉了的……”
　　小姑娘的尾音被淹没在了杨浩浩的抚掌大笑声里，季怀冬一眼就瞄见了车钥匙上的标志，笑吟吟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来的真是时候，你们班王老师正在找呢。”

　　蒋珈有些后悔没有明天早上直接把钥匙交给徐元良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得在近乎无人了的校园与两位老师同行。
　　找到了车钥匙季怀冬却逗着王祯散步回家。乍暖还寒的春最后一波寒还没走干净，夜晚空气依旧冰凉冻鼻子。
　　季怀冬走在王祯跟蒋珈中间，想起蒋珈似乎养了只很肥的猫，出于好奇问了问小猫咪近来如何？蒋珈摸着下巴晃悠着马尾道：“挺好的呀，还是吃得多、拉的多、睡得多，挺好的。”
　　是挺好的，季怀冬眯眼转头冲面无表情的王祯笑：“还蛮可爱的啊。”
　　王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压低声道：“想都别想。”
　　花坛边的小猫咪从宠物医院康健出院后暂时养在付元店里一直刚生完的大猫身边，如今养的皮实健壮，活蹦乱跳，该领回家了。
　　这几天季怀冬尽忙着给王祯灌迷魂汤，王祯至今不进一口。
　　回到小区，走进楼洞，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王祯走进去按下楼层：“不行，我不喜欢猫，你想都别想。”

　　如季怀冬时不时便要冒一冒的许多突发奇想一样，到家冲过澡往电脑桌后一坐，玩两盘游戏王祯便把这事给抛脑后了。
　　打了两盘丢下鼠标，王祯伸着懒腰后倚进转椅里，挑了颗大草莓塞进嘴里咀嚼着舒展四肢腰颈，原意放松下眼睛而四下张望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斜前方沙发里季怀冬抱着电脑垂头改文章露出的一小段雪白脖颈上，微眯起眼。
　　季怀冬穿衣就像他人一样，总是整齐干净，简洁得体。天气还暖他换了套藏蓝色的细条纹棉制睡衣，衬得本就奶白的肤色更亮上三分。
　　王祯抽过张纸擦了嘴起身，走到季怀冬身后弯下腰，双手撑着沙发垫凑近那块奶白的肌肤嗅了嗅，然后舔湿唇吻了一下。
　　季怀冬痒得轻轻笑了声，点下保存把电脑放到茶几上，仰头枕着靠背望进王祯眼中，笑，“你干什么。”
　　王祯拇指按在季怀冬动脉上轻轻摩挲，垂下头与他接吻。
　　……

　　虽然对于养小猫咪这么有爱提议王祯始终冷酷无情地只批复想都别想四个字，可隔天上午监考完，季怀冬还是去了付元的店。
　　王祯上午没监考，瘫在沙发里抱着手柄紧盯着电视机大杀四方。游戏玩到临近中午，该吃饭了，丢下手柄摸肚子时王老师才意识到本该早就到家的季怀冬迟了个把小时没露面。
　　疑惑刚起，玄关一声“咔哒”便来解惑。季怀冬堆着谄媚讨好的笑自门后露了头。
　　王祯眼一眯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声音一沉：“不行，不可以，哪儿接来的送回哪里去。”
　　季怀冬拎着航空箱笑眯眯进门，顾不上换鞋先放下箱子打开门，抱出一只圆团儿似的小狸花，拿电视剧里的台词玩笑道：“小猫咪，救活你是王老师仁慈，能不能在这个家有一席之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小猫咪显然十分有本事，蜷着小小的身子缩在墙角，朝王祯弱弱一叫王老师心就软了，撇嘴：“啧，也不知道你给它吃了什么喂得这么圆，反正我是要饿瘦了。”
　　正在给小猫咪安置吃喝拉撒的季怀冬听完笑弯了眼：“晓得了。”

　　二人之家变成了二人一猫之家，小猫咪显然听不懂人话，王祯嘴上对它从来只有离我远点、麻烦呆在哪里别动好嘛之类云云，可在话音落后小猫咪反而竖着尾巴颠颠跑过来变本加厉蹭他小腿蹭他脚腕翻肚皮，搞的王祯一度很认真地跟季怀冬讨论，确定捡的是猫不是狗？
　　自讨醋吃的季怀冬也叹气：“我也希望它能表现得高冷一点。”
　　刚接回小猫的时候，无论吃饭、陪玩季怀冬从来都是小猫咪、小猫咪的叫，叫的王祯烦了，有一回儿问他能不能费下功夫给人家认真起个名字？
　　季怀冬甩着逗猫棒张口道：“还有什么名字比小猫咪更可爱？小猫咪就是可爱本身。”
　　王祯打了个颤，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搓着胳膊转身走了。
　　季怀冬始终如此坚信，直到有天，他发现因为没有名字，王祯又不愿意直呼小猫咪，于是偶尔他会叫它宝宝。
　　宝宝你离我远点，宝宝麻烦就呆在哪里别动，好嘛？
　　然后，小猫咪喵喵叫着跑的过去的时候尾巴翘得更高了。
　　二模最后一天下午，结束了一天监考的季怀冬趁着晚自习前的空隙回家拿资料，转着钥匙开门进屋时正撞见王祯坐在电脑桌后打游戏。王祯虚坐在转椅里十颗心全扑在游戏上，他身后，小猫咪挤在椅背间的缝隙里眯着眼一下下在踩奶，阳光和煦，岁月静好，这么个和谐又美好的瞬间季怀冬恍惚只有捉奸的错觉，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十分难言。

　　临到夜里睡觉前，季怀冬抱着王祯吻完道晚安时，重提起起名字的事。他弯着眼睛笑：“送去付元那儿才知道是个小姑娘，希望她长大后腹有诗书气自华，就叫王诗华你觉得怎么样？”
　　“随你，反正是你的猫，”王祯搂着他腰低头咬了口滑动的喉结。
　　季怀冬轻声笑：“不对，她是你捡的，她也是你的，算是……女儿吧。”
　　王祯顿了下，松开口，抬眼一脸难消化，最后汇成一句感慨：“你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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