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重写)

作者:陆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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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变


      “你们是谁?哎!你们不可以进去!”站在门口的管家竭力阻止这帮人进去。
      孙芊芸带来的护卫仗着人多势众,轻而易举地把自家夫人送进后院。
      “哟!这小贱蹄子见到咱家夫人还不下跪行礼?”孙芊芸的乳母怒气冲冲地说。
      “李嬷嬷,不必这样,别吓着爷的新宠。”孙芊芸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房内的布置,不等陆静霜回答,便坐在上位,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陆静霜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认真梳妆。
      一旁的仆妇看见陆静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顿起一阵怒火,“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呢?给脸不要脸?你不过就是姑爷养的一个玩意儿!”
      “李嬷嬷!”孙芊芸厉色制止她剩余的话,而后笑意盈盈地对陆静霜说:“既然是服侍爷,那就搬回去吧。毕竟,让妹妹一个人住这里,”她卷了卷手帕,“不太好看。”
      陆静霜放下手中的梳子,嗤地一下,笑出声来,“夫人说得对,确实不太好看。”
      孙芊芸见目的即将达到,神情有点放松。
      “对啊,现在就把东西搬回去,免得爷经常两边跑。我已经带来了家丁,他们会帮忙的。”
      “我是说,跑来这里耀武扬威,不太好看。”陆静霜神情冷倨地说,“接我回去,好让你变着花样折磨我吧?”
      “怎么说话的!”李嬷嬷往前踏一步,身后浩浩汤汤的人也紧跟其后。
      “做人,最要紧的是识趣。你这样,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嬷嬷直视陆静霜道。
      “你们今天来,老夫人知道吗?”陆静霜没看向她们,打开首饰盒,开始漫不经心地挑选头饰,“他知道吗?”
      她看向主仆二人的方向,“如果都不知道,那你们能承受他多大的怒火?听说你的父亲正在被人弹劾,这么着急地讨好他,恐怕你父亲不好过吧?”
      “啪!”
      孙芊芸站在桌子前,怒视着陆静霜。
      “看来这几年,倒是把从前的陆静霜变得面目全非了。一点都不盼着被人好。”
      “哈?如果我没记错,孙丞相应该是我的仇人吧?”
      当年,主审宁府通敌叛国一案的正是孙丞相,他本是宁老太爷的门生,因大义灭亲,并把这件案子办得漂亮而得到皇上的赏识,于是官升一级,成为二品大员,入主内阁。但是当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没人说得清了。
      但是孙家和宁、陆两家的仇也算是结下了。
      有个小丫头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在李嬷嬷的耳边嘀咕几句后,李嬷嬷脸色阴沉地走向孙芊芸处,“小姐,老夫人喊我们回去,你看现在是?”
      孙芊芸自然明白老夫人指的是谁,她来这里这么久,怕是早已有人通风报信了。
      她踌躇一会,最后不得不放弃把她接回家的念头。
      “看来妹妹在这里住习惯了,姐姐就不勉强你搬回去住,”她再次打量这件屋子,“只不过,以后想进门可就难了。”说完,昂首挺胸地走出门。
      陆静霜再也坚持不住,脸色苍白地半依在桌子前,巧音看见后让小丫鬟去请大夫,她小心翼翼地扶陆静霜去床边休息。
      “夫人,来这里躺下,小心。”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的。”陆静霜摆摆手,“你以后别叫我夫人了,我算哪门子夫人。”她自嘲地笑道,尔后命巧音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原来一切都是骗我的,都骗我。”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当晚,张璟得知自己的夫人怀了一个月的身孕,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但是很快,他注意到陆静霜的沉默。
      “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吗?”张璟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女孩,你不喜欢。”陆静霜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回。
      “原来你担心这个。小傻瓜,是女孩才好。最好像你一样漂亮。”他轻抚她的发丝,“是个男孩也不错,可以和我一起保护你。”
      陆静霜哂笑一下,“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要打掉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张璟慢慢从最初的狂喜到现在的冷静。
      “我不想她和我一样,沦为一个身份卑微的人,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地活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张璟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明白?我在这里给你当外室,你不明白?我的孩子出生以后,跟我一样,见不得人,进不了祠堂,你不明白?”陆静霜眼中渐渐充满了泪。
      “你听我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张璟开始害怕,他印象中的陆静霜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情。
      “不用了!我不会信你的。”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你骗我,你从来就没想过娶我,你跟他们一样,只想养着我,把我当一件玩意。”
      “你先冷静,我当时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
      “家里供着一个贤妻良母,外面来个金屋藏娇。张大人,你的迫不得已,可真是令人惊讶啊。”
      “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了,我再跟你谈。”张璟心很乱,想快点结束这次的谈话。
      “不用谈,我走。”去哪里都好,天涯海角也行,只要不再见面。
      张璟一把抱住正欲走出门外的陆静霜,“你想去哪里?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你现在又要去哪里?”
      “放开我!”陆静霜用尽全力,想挣开他的怀抱。
      “你哪里都别想去,就在这里呆着!”张璟把她抱着,强迫陆静霜看着他,“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
      丫鬟们知道夫妻二人在里面吵架,都不敢往前站,只能隐约听见打翻东西的声音,接着是夫人的啜泣声。
      张璟站在门前,整理衣服,随后吩咐这群丫鬟看紧夫人,务必寸步不离,并不允许任何人拜访。
      他满腔怒火地来到张府,仆人们看见大少爷回来,连忙赶着回去通报主子。
      张璟直接来到自己的卧室,也就是孙芊芸的住处。
      孙芊芸正准备睡觉,突然门被打开,看见是张璟站在那里。她有点紧张,自从那天他离开后,二人几乎没再见面。
      “怎,怎么”她有点紧张,“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下床,像一个妻子一样对待她的丈夫。
      她几乎是跳下床,拿起衣服,笑着对他说:“你洗澡了吗?我让人去准备水。别站在外面,风大,快进来啊。”
      “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张璟站在门口,由于走得太匆忙,并没有披上披风,寒风把他的袖口吹得猎猎作响。
      “我知道你今天去找安安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去打扰她。”
      孙芊芸眼中的喜悦褪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为你的妻子,去照看一下你的外室,不应该吗?”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妻子,我说过,我只有安安一个妻子。”
      “是吗?你的这位妻子有进过祠堂吗?这个家里,谁认她是你张璟的妻子?”她紧拽手中的衣服,“你的妻子,只有我!只有我是从正门抬进来的,我才是张家的长房嫡媳!”
      张璟朝她走近几步,“这个位置,你爱当多久,就当多久。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希望任何不好的消息让她听到。”
      “呵呵,你觉得你能瞒多久?一年了,她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就算她现在不知道,那以后呢?”孙芊芸眼中渐渐出现一股恨意,“你就不怕我爷爷找你麻烦吗?”
      “我张璟,从来没怕过这些!”张璟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孙芊芸像是被人抽干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次全完了。”
      李嬷嬷从外面跑进来,“哎呦,小姐,地上凉,你快起来。”
      孙芊芸一双泪目看向李嬷嬷,对她说:“完了,嬷嬷,这次他一定恨死我了。我该怎么办?”
      “没事的,小姐。明天我们会孙府,问问大夫人的意见。别哭了。”
      第二天,孙府的大夫人听了打探回来的消息,气得连骂陆静霜几声狐狸精,她看向坐一旁的女儿,孙芊芸惨白着脸。
      “真没用!你怎么能让这只狐狸精有孕呢?”
      “我我我。。。”孙芊芸顾不上仪态,在房内无助地哭起来,“娘,我该怎么办?”
      “当今之计,唯有除去这对母子了。”孙大夫人在低头揣度着。
      “不不不,这样张大哥会恨死我的。”
      “那你就忍着。”
      “娘!你要帮帮我。”
      “除去这对母子,你又不同意,你想怎么办?”孙大夫人突然想到一个妙计,“那就去母留子吧。只要孩子的母亲不在,他们就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
      孙芊芸有点心动,她想要张大哥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张大哥一定把她看得很紧,我们应该怎么办?”
      孙大夫人听到这里,得意地笑了,“你还记得你爹最喜爱的云姨娘是怎么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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