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谨雅然

作者:墨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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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落英


      羽夏刚出后院,就看到容修泽从大门口跨步而来,她赶紧迎上去:“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姐今天都等你一整天了,说是有事情要问你呢。”
      容修泽心里还装着事呢,刚才在街上听见路人都在讨论下午驿卒急报的事,略微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说完又大跨步进了后院。
      羽夏见他脸上并未欣喜之色,还心想:‘难不成几位公子闹了矛盾?’
      门房的李三在一旁招呼道:“羽夏姐姐。”
      羽夏走过去,道:“今日有什么事吗?少爷早上不是去赴约了吗?怎么回来还心情不好了?”
      “少爷出门也没人跟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李三说道,“不过,今日确实很奇怪,老爷这会儿了都还没回来。”
      “老爷还没回来?”羽夏就奇怪了,以往容国焘礼部没有什么急事,到了申时就下工了,就算是有事耽误了,也不会影响他回来陪夫人晚膳。
      “我今日下午送周管家去布庄结工钱,路上听到路人在谈论,说是今日下午有两匹快马进了宫,一路高喊有急报。你说老爷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留在宫里了?”李三问。
      羽夏也不懂朝堂上的事,道:“可能是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折回后院。

      容修泽一路直奔雅苑,过了穿门,院里只有喜鹊和秋雁在门口守着,见到少爷来,行礼道:“少爷来了。”
      “嗯。”容修泽颔首算是回应,直接进了屋。
      容尔雅在屋内听见两个姑娘的声音,来了精神迎容修泽。
      “你找我有什么事?”容修泽直接坐下,也不跟她客气,自顾自倒了一杯凉茶大口喝了。
      容尔雅也开门见山,“我是想问你,最近皇上有没有收到有关旱情的折子。”
      容修泽抬头看她,容尔雅被他盯得不自在了,道:“怎么了?”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容尔雅解释道:“上一次下雨还是我在宫里的时候,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京城可是一滴雨水没有,恐怕京城周围都旱了。我就想着,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样呢。”
      容修泽听她这番解释,倒也没有多想,自家妹妹想来聪慧,能想到这些很正常。只道:“之前没有,但今日因该是收到了。”
      容尔雅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道:“你在外面听说了什么吗?”
      “嗯。”容修泽点头,道:“我们天黑进城的时候,听到沿街的百姓在谈论,说是下午有两匹驿马从南边进了城,一路疾驰入了宫。”
      “南边?”容尔雅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也是这年秋天,南边叛乱,容修泽领兵前去平乱,历时近半年,回来之后他就升为镇南将军,她在宫里就再也不能随时见到他了。那时,她在深宫,又不敢到处走动怕装上皇帝时洹铮,所以只听小宫女谈论到南边叛乱,容侍卫平乱去了,至于是因什么而起的叛乱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世,难道是因为这次旱情?

      “怎么了?”容修泽见她不发一言,问道:“你是觉得这次旱情会严重吗?”
      容尔雅收回心神,点头道:“应该会很严重。已经是两匹驿马进京了,那么到目前为止肯定不止一处了。也许,从明天起,还会有其他地方的急报陆陆续续传来。”
      容修泽也同意,“今年春上的雨水本就不丰富,京城周边入夏之后一直没有下过雨,其他地方也就南方历年来雨水丰富些。如今连南方都出现了旱灾,那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前两个月当地知州知县恐怕是已经采取了措施,勉强过了这两个月。只是没想到入夏了也没有下雨,只怕是大家确实捉襟见肘,只能向朝廷求援了。”
      容尔雅正想说什么了,羽夏从门口进来,道:“门房李三说,老爷还没有回来。”
      “应该是留在勤德宫了。”容修泽肯定道。
      “看来这次旱情要严重得多。”容尔雅心里有些担忧。如果真的是因为旱情导致叛乱,那么接下来的赠灾肯定会出问题。可是,她也只能干着急,总不能跟容修泽说过两个月南方会有叛乱,让他去和皇帝说,好提前准备吧。
      容修泽宽慰道:“这些事也不是你该忧心的,户部一大堆人呢。皇上养着他们可不是让他们当米虫的。”
      容尔雅被他逗笑,道:“我就是觉得遭殃的是百姓。”
      “陛下应该很快就会派人前去赠灾。”容修泽换了个话题,“听说南平王给你派了教礼嬷嬷,你还是先好好学宫规礼仪吧,太后寿辰才是你目前的大事。”
      容尔雅心里哀嚎,哪壶不开提哪壶!

      接下来的几日,陆续有旱情的急报传到京城,京中百姓议论纷纷,但这些都影响不到容尔雅,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接受教礼嬷嬷们严厉而又无聊地折磨。
      容尔雅本来是想和周嬷嬷打个商量,自己表现得好点,能一天少学点时辰,可是人家周嬷嬷丝毫不为所动。哪怕是容尔雅学得快,她心里赞叹,可该上几个时辰是一点没得商量。
      早上跟着周嬷嬷学宫规礼仪,了解太后喜好;下午跟着刘嬷嬷学习花艺茶道。一天除了上课,就只剩吃饭睡觉了。如此下来,容尔雅觉得这炎炎夏日简直度日如年。
      这日,张落英下帖子请容尔雅过去,她简直觉得张落英就是她的救世主。

      到了张府,容尔雅一时有些不适应。
      因为,张家的摆设布置就不像是一个府宅,倒像是衙门军营一类的。
      容尔雅倒是很快缓了过了,倒是把跟去的羽秋吓得不轻。
      “小姐,咱这真的是来的张小姐家里,而不是衙门?”
      容尔雅也忍不住笑,“不然你到大门口再去看看牌匾?”
      羽秋死死拽住容尔雅的袖摆不撒手,连连摇头,“我不去,他们家的家丁都太吓人了。”
      “哪儿吓人了?”容尔雅打量着两边走廊下站的,或者院里忙碌的家丁,“不就是比咱府上的高大一些,看着壮实一些嘛,不也还是家丁?”

      羽秋小心翼翼地跟着走,看到好几个满脸凶相,还有两长着络腮胡的,颤抖着声音道,“这不像家丁,像土匪强盗,罗刹阎王……”
      “这话不能乱说,别人听到了要不开心的。”
      容尔雅忍不住喷笑,面前的面纱轻轻扬起,但身边领路的丫鬟也只瞧见了一个精致的下颌,其他的什么也没瞧见,但心里却嘀咕着容家小姐的声音宛若出谷黄莺,甚是婉转动听。
      靠近张落英住的院子,远远便听见院子里刀剑相碰的声音。
      领路的婢女笑道:“我们小姐在和云端比试剑法呢。”
      容尔雅心中略微震惊,面上却笑道:“你家小姐这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进了院子,两人在院中的比试正处在僵持阶段,张落英手持利剑,另一个女子一把弯刀,甚是凌厉,应该就是领路婢女口中的云端了。
      领路婢女正要出声提醒,容尔雅摇头道:“现在两人不分上下,你叫了张小姐,她注意力不集中可就要落下风了。等她们比完就是,我们等一等也无妨。”
      “是。”领路婢女福礼应答,“容嘉县主,那请这边坐。”
      容尔雅与羽秋随着她到画廊另一头坐下。

      大约喝了两盏茶,两人才分出胜负。
      “小姐,承让了。”云端收刀抱拳。
      张落英微微抱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使全力,不然我早败下阵来了。”
      云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一婢女上前道:“小姐,容嘉县主到了。”
      “尔雅妹妹到了怎么不告知我?”
      那婢女瞧了瞧容尔雅,道:“是县主不让我们打扰小姐比试。”
      张落英赶紧上前,容尔雅也起身。
      “尔雅妹妹可等了许久?”张落英告罪道,“怪我,净顾着比试了,都没能瞧见你来。”
      “无碍,正好也坐一坐,歇歇脚。”容尔雅为她斟了一盏茶递上,“落英姐姐累了吧?这天儿炎热,看姐姐都出了好些汗。”
      有婢女递了帕子,张落英将茶水大口喝完,又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笑道:“让你见笑了,我还是先去梳洗一下,还得劳烦你再等。”
      容尔雅道:“落英姐姐只管去,我不碍事。”

      张落英去梳洗,容尔雅便在画廊底下等着。
      那叫云端的女子打了盆冷水,擦洗干净脸上的汗水,又仔细擦洗她手里的那把弯刀。
      容尔雅瞧得仔细,云端感受到她的视线,便也瞧了过来。
      容尔雅笑了笑,却忘了自己戴着面纱。
      云端只觉得她那双眼睛很是好看,又冲自己微微颔首致意,只觉得她很是平易近人。

      容尔雅问旁边一个侍女,“这位云端姑娘是府上的婢女?”
      那侍女回道:“云端不算是婢女,她是小姐在路上救的孤女,便带回来做了玩伴。她没有卖身契,老爷想着我们小姐爱练功夫,便叫云端陪小姐练。”
      “我瞧着她功夫很高。”
      “是呀,云端很是刻苦,又不服输。我们府上好些强壮的家丁都打不过她呢。”
      容尔雅便又看了一眼云端,笑了笑,“你家小姐好福气,有一个与她喜好相同的玩伴。张大人也真好,同意你家小姐练武。”
      羽秋在一旁腹诽:‘老爷不也同意您练吗?是您自己被少爷打疼了,哭着不去了,怪谁呀!’

      张落英换了身暗红的交领长袍出来,腰间束着深黑腰带,很是飒爽干练。她遣散了院里的大部分婢女,只留了云端和她身边的婢女莺如。
      没了那么多人,容尔雅也自在了许多,取下面纱。
      取下面纱的瞬间,院子里的三人都惊讶了。
      张落英和莺如目瞪口呆,只有云端稍微好些,很快恢复正常表情,还拉了一把张落英的袖摆。
      “小姐。”
      张落英回神,一阵干笑,道:“实在抱歉,我,我没想到尔雅妹妹你长得这么好看。和你在宫里的打扮还有外面的传闻,实在大相径庭。”
      容尔雅柔和一笑,险些又晃花了张落英的眼睛。
      “我也实在过意不去,在宫里迫于无奈,只得每天做那番打扮。”
      张落英却有些不理解了,“咱们被选作秀女,父母宗族拼劲全力便是想让我们能被选作妃嫔,再不然婚配皇室宗亲,也好给族家挣些面子,好走条路。你怎么?”
      容尔雅笑了笑,“若不是我家就我一个女儿,不得不进宫做这秀女,我才不愿意呢。我族家家室简单,远在南方且关系不近。我爹和我娘也从来没有想着用我来给家族铺路,加上我自己不爱高门深墙,最受不得约束,所以才想尽办法不留在皇宫的。”

      张落英瞠目结舌,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这岂不是欺君?”
      容尔雅想了一下,道:“也不算欺君啊。只是皇上没有细究而已,否则我早穿帮了。若以后皇上问起来,我便实话实说了,皇上就算贵为天子,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张落英震撼,连连摇头,道:“这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你真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很简单,但是也很聪明。”
      “我就当你是赞美我了。”
      张落英笑道:“当然是赞美。”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说到了赐婚一事上。
      “关于这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是容家去找皇上赐婚的。”
      容尔雅问道:“我爹的面子这么大,竟然求皇上把我赐婚给南平王?”
      张落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南平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身份何其尊贵。又与皇帝关系亲厚,配再好的世家大族也是可以的。而且,南平王貌若潘安、又文韬武略,那是人中龙凤的人物。容家有心,皇帝就能答应?
      “那皇上是怎么想着把你赐婚给南平王的?不会是,他与南平王……”
      张落英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容尔雅却知道她要说什么,笑道:“怎么赐的婚,我就不知道了。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南平王的意思,亦或者是太后的意思?我一个闺阁女子,又不好打听的。传出去,京城百姓不仅说我貌丑不堪、不要脸面,更要说我不知羞耻了。”
      张落英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尔雅却笑道:“咱不说这些了,反正婚已经赐了,皇上金口玉言,万不可能改的,不管什么原因、什么传闻,我都是得要嫁过去的。”
      张落英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也确实有些让人羡慕的。南平王无论身份还是模样,亦或者文治武功,那都是上上层的。你更是聪明伶俐、美如天仙的,如此郎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呢。”

      容尔雅只淡淡一笑,对此不置一言。倒是看了一眼云端,心里有些盘算,笑道:“云端姑娘着实好功夫,好生厉害。”
      云端顿首合手行礼,“县主谬赞了。”
      “非也,”容尔雅笑道,“确实如此,如何是谬赞。我可从来是实话实说,不夸大,也不贬低的。”
      张落英笑道:“云端自六岁便跟在我身边了,她虽是孤女,但却是没有卖身契的,就跟我的姐妹一般。”
      “真好,有这样一位姐妹跟在身边长大。”容尔雅羡慕到。
      张落英也羡慕道:“我也羡慕你呀,有那样一位芝兰玉树的兄长。”
      “算了吧,”提到容修泽,容尔雅忍不住嫌弃,“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
      张落英忍俊不禁,却更加羡慕,“我哥哥若是长得好看,那我定然很开心。听你这么说你家哥哥,便知道你们感情很好,虽然嘴上相互嫌弃,但肯定心里都是关心对方的。这样融洽的情分才最可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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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部分是之前发过的,修改了一下时间线,增添了一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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