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

　　天刚擦黑，维予起身告辞。
　　“为什么？不住下吗？”秋沚问。
　　“你们都忘了，正常人明天要上班！你们继续玩吧，再见。”维予说完，就叫上白渚回家。
　　棘树看着他的背影：“要上班啊，真辛苦。每天固定时间起床一定很痛苦。”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维逸也远望着维予。这个父亲一手打造的成功作品，自制、严谨、稳重、务实，外表真诚淳朴，精通文史和辩术。有个没人知道干什么用的地质学硕士学历，以及长达八年的市级行政经历。最重要的是，经历像个婴儿一样干净。
　　这是父亲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白渚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一眼后面的维予：“有未接来电，是音蕾。”
　　“帮我打给她。”
　　车里响起音蕾的声音：“予哥，我不想和那些大人一起放烟火，晚上出去玩吧！”
　　“我刚从月升岛回来，就是为了躲开这个，我明天要工作啊！”
　　“什么工作，夏至以后第一天，你不去别人也能理解……”
　　“谁会理解啊？乖，下个周末陪你。”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什么？”维予想了一下，来都来了，上次见她似乎是两个星期以前，“你等等，我叫人去接你，我还要……二十分钟才到家。”
　　放下电话，维予马上打给留守的狼崽：“音蕾在楼下大堂，你帮我招待她一下，让她在你们的休息室等我。”
　　狼崽答应过，又问了音蕾的长相。维予为了保险，最后又强调：“是音蕾。音——蕾——记住了？这次可别叫错了！”
　　“哪能呢？”
　　白渚插嘴：“狼崽，你重复一遍，这位姑娘叫什么？”
　　“音蕾，你们当我傻子吗？”
　　“她父亲是谁？”
　　“嗯……交通长史玉翔……”
　　“错！玉翔长史多大年纪了？哪有这么年轻的女儿？是鸿鼎少监，她爷爷是现在的副中书令棋旭！”
　　“哦，是，是。她还挺有来头呢，那我给她那种白巧克力和小酸梅的茶，还有妙昕小姐送的饼干就行了吧？”
　　“不行不行！”维予和白渚异口同声大喊。
　　维予：“妙昕和音蕾是朋友，我跟妙昕说她的饼干我自己都吃了。”
　　白渚：“小酸梅茶是慕荔小姐送的，她叔叔正在和鸿鼎少监竞争侍郎的位子，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把这些有女性气息的东西都藏起来！给她罐装饮料，她一看你的样子就能理解。别做多余的事，我们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白渚一脚踩上油门，车速提起来。他又跟维予说：“算了，不认识人也是狼崽的优点。”
　　“当然。”维予回答。
　　过了一会儿，白渚又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到我那里，是因为有抑郁症吧？”
　　“是。”
　　“很难想像你会失恋得抑郁症。”
　　“人只会因为失恋抑郁一次。如果每次都那样，谁受得了？”

　　维予现在住在一栋豪华公寓的顶层。
　　八年前，他把葱林道的房子还给棘树，又不能再搬回原来的家。维逸给他找了个住户不多、安全也比较好的新建高层公寓楼。其他楼层每层住六户，第二十九层只有两户，维予住其中一户，隔壁由白渚等人值班时使用。
　　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到顶层，“值班室”的门没关，维予一下电梯就听到音蕾悦耳的声音：“肉呢？他爱吃什么肉？”
　　维予一露头，音蕾看到他就笑出来：“你可回来啦！”
　　白渚正在打开维予家的密码门，维予向音蕾解释：“密码每天都换，又不能在电话里说，只好让你在那边等……”
　　“没事，和狼崽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维予把她让进屋：“今天去哪玩了？吃晚饭了吗？”
　　“我吃不吃都无所谓，你吃了吗？”音蕾一边四处看，一边回答，“我今天啊，和我爸他们硬聚了一天，无聊死了……”
　　“那我就叫晚饭了。”维予说，“剑鱼好吗？你能喝酒吗？”
　　维予随手从酒柜里抽出一瓶红酒，他瞥到厨房里的垃圾箱，心里一惊。有人进来过……
　　一进门就发现了，擦鞋垫没有和地板线平行，因为音蕾走在前面，刚才还以为是她碰歪了垫子。洗手间台子上有水，我是一定会把水擦干的，而且已经出去一天了。厨房的垃圾箱怎么会有蛋糕盒子？是狼崽知道密码跑进来吃了我的蛋糕？可谁会把纸盒扔进普通垃圾箱？就算是狼崽也会回收吧？还是算了，无论是谁，肯定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不然不会偷吃还留下垃圾。更何况这个屋子里有动态报警系统，风吹掉一张纸都会报警，狼崽又一直守着，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维予拿着酒杯到音蕾面前：“少喝点没事吧？”
　　话音刚落，和隔壁的通话机响了，白渚的声音说：“打扰一下，有人拍照了吗？”
　　维予看了音蕾一眼，从她的表情，维予就知道她刚刚拍了照片。“没事，我来处理。”维予回复白渚，关闭通话。
　　音蕾尴尬地笑笑：“我跟我妈报告坐标，然后发了张自拍……”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照片上出现我，或者我家的内景，系统都会发警报，取消就行了。”维予一边说，一边走向工作室。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音蕾问。
　　“你的手机会同步上传到远程硬盘备份吧？”
　　“可是我的云有密码啊！”
　　“说什么傻话。”维予一笑。
　　音蕾是有点急切，没办法，鸿鼎小儿子的第三任妻子生的，她妈妈以前是个无名小模特。音蕾第一次来维予家，会偷拍炫耀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正因为她这么急切，才不需要什么工夫就上床了。虽然分手的时候可能有点麻烦，但毕竟是棋旭家的人，也不会弄得太难堪……
　　维予刚走进工作室，就知道有人动过他的电脑，连键盘的位置都变了。那肯定不是狼崽或任何熟悉他的人，他们不会擅自动电脑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有人能潜进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却这么不小心，因为他……他还在这里！
　　维予从容地坐在电脑椅上，按他说的看了看音蕾拍的照片，是自拍，但维予的背影也在画面中。他取消了警报，打了几个字说明情况，然后起身。
　　一般来说，夏至的庆祝活动会持续到晚上放烟花。入侵者也以为他会晚归，就肆无忌惮地在他房子里吃吃喝喝，还用了洗手间。他打算稍后收拾，没想到维予提前回来了。他很有可能没时间出去，还留在这个公寓里。会是谁呢？来干什么？我没有敌人，也没有秘密……
　　必须先让音蕾离开，然后悄悄拉响给白渚的信号。不，应该先发信号，音蕾在场也无所谓，还有时间犹豫吗？
　　维予正要走出房间，旁边的橱子里一个声音说：“嘘，是我。”

　　维予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天地开始旋转。他仿佛一下掉入梦境里，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橱门幽幽打开，伊娜的面容在黑暗中显现出来，她对维予招招手。
　　维予想了一秒钟，就决定先把所有情绪都盖起来。他用极小的声音说：“等我一下。”
　　维予到了客厅，对音蕾说：“我突然头疼，可能是感冒了。”
　　“哪里？”音蕾站起来，拉维予坐下，不由分说站到他面前，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这边吗？”
　　“今天你先回去吧，别传染给你。”
　　“不会的。”音蕾捧起维予的脸，“你听说过吗，治疗感冒最好的方法是……”
　　维予赶紧别过脸，从音蕾手里挣脱开：“我真的不舒服，必须去睡了，病好了给你电话……”
　　音蕾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拉住维予的手：“睡觉前，要先洗澡吗？”
　　喂，她怎么不接受任何暗示啊！刚才的事还能找借口解释，伊娜看到现在这一幕，肯定什么都明白了，别这样害我！
　　维予只好说：“跟你说实话吧，我哥临时给我指派了任务，我要出去一下。别告诉任何人。”
　　“那我们下次再聊……”音蕾没再耽搁一分钟，马上起身去拿包和外套。走到门口，她回头问：“予哥，是不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你很好，都是我哥，让我办事从来不分时间……”维逸真是好用，维予抱怨几句，音蕾就款款道别，自行消失。
　　维予关上房门，刚转过身，伊娜已经坐在沙发上，拿起音蕾喝了两口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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