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快穿]

　　盛如芳一连几天都闷在屋里，满身的药味。

　　第一次研制出来解药后，不敢给申屠穆吃，逮了一只鸡做实验，一个时辰后，鸡蹦跶了几下就没了声息。盛如芳的嘴角直抽抽，配制的不会是毒药吧，后来一想，这鸡根本没中毒啊，便让素素去将军府里跟申屠穆要血。

　　素素过了许久才回来，盛如芳问为什么这么久，是不是跟相好的约会去了。素素红着脸说：“将军上午就进宫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这都到了傍晚了，什么事耽搁这么久？

　　素素打开食盒，一整碗黑色的血。

　　盛如芳吃惊得瞪大眼，“我只要一点儿就够了，怎么弄这么多。”

　　“将军说多做几次实验，再给他吃。”

　　盛如芳失笑，又偷偷摸摸抓了只鸡，喂了半茶盏的血，又喂了半茶盏的解药，这回鸡倒是没有死，就是瘫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小眼睛咕噜噜乱转，暗搓搓抹了把汗，看来还得继续啊。

　　又过了三天，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配置解药了，鸡都瘫痪了几十只，街坊四邻天天找鸡。有一天一个大妈还过来敲门，问有没有看到她家的鸡。当时盛如芳正在观察鸡，喝完解药都半个时辰了，还活蹦乱跳的，琢磨着这回是成了。

　　不堤防鸡听到自家主人召唤，扑棱棱飞了过来。大妈十分激动得抱住自家鸡。盛如芳赶紧解释，“你家鸡来串门。”

　　大妈抱走了鸡，盛如芳眼巴巴看着，末了还嘱咐素素，看看大妈住哪里，密切注意鸡的动向。

　　也算争气，这回鸡没瘫，活得趾高气昂的。

　　盛如芳长舒口气，大工总算告成了。欣喜地抱着解药去将军府，府里正在解散下人，一群人站在院中，申屠穆躺在躺椅上，脸色蜡黄，瘦的几乎脱了形。

　　盛如芳大吃一惊，才几日不见，怎么消瘦成这样。

　　申屠穆示意待会儿再说，吩咐老李把卖身契和银子给下人，不一会儿诺大的将军府只剩下稀稀疏疏几个人，这些都是在将军府时间长，不愿意走的，老人居多，还有几个妙龄女子。

　　那几个女子都盯着申屠，一脸爱慕。她们留下来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但是申屠穆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良人。有个姑娘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拿了银两和卖身契离开，别的姑娘也松动了，陆陆续续地走了，最后只剩下两个。

　　申屠穆：“你们真要留下来？可想好了，我以后就不是将军了，说不定比普通人家还要差。”

　　两人具都点头，很是坚定。

　　申屠穆无奈，吩咐顺德把东西打包，明日搬离将军府。

　　几个下人将申屠穆搬到房中，申屠穆挥手让他们退下，只剩下管家时，才说：“让你看笑话了，我已经辞官了。”

　　盛如芳笑，“你当不当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来看笑话的，我是来送这个的。”

　　“成了？”

　　“嗯，试试看。”

　　“其实也不用了，这样挺好的，我瘫了，他也就放心了。”申屠穆有些悲凉，往日的情分比不上皇权的重要，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有了嫌隙，他依然当他是朋友，可他早已把他视为异己，能留他一条命，算是莫大的恩赐。

　　盛如芳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逼着申屠穆吃解药，申屠穆不想扫她的兴，端着药丸喝了，一滴都不剩。

　　盛如芳咂舌，“你不怕我害你啊。”

　　“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想也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盛如芳把脉，面上有些古怪，掀开盖在申屠穆腿上的薄被，惊呼出声。双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斑斑，连下面垫的褥子都湿透了，“你傻啊，伤的这么重，一声都不吭。”她急的什么似得，又是找剪刀，又是找药的。

　　申屠穆无所谓地笑，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每一刀都是自己亲手刺进去的，每刺进一刀，对他的情分就弱上一分，直到一点儿不剩，如今他与他之间只是君臣。

　　盛如芳沉着脸给他包扎，一个个血窟窿，密密麻麻，数都数不过来，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生怕他疼，“疼你就喊一声。”

　　“嗯。”申屠穆盯着她的侧脸，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其实疼到极致就麻木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道包了多久，双腿上层层叠叠的纱布，跟蚕茧一样。

　　“以后你住哪儿？”

　　“我让顺德买了个院子，三进的。”

　　“你买这么小，下人怎么安排？”

　　“所以都打发了，不愿意走的，我也没办法。”

　　“都等着做你的夫人呢。”想到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盛如芳勾起唇角笑。

　　“我都这样了，做我夫人不是害人家吗。”

　　“有上赶着的啊，你长得又不赖。”

　　申屠穆笑，先是低低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爆笑，眼泪竟也笑了出来，“我觉得我一直没成亲挺明智的，要是娶了妻子，还得跟着我受苦，孑然一身也挺好。”他虽然笑着，神情却很落寞，语气悲凉。

　　盛如芳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苦涩？同情？亦或是悲哀？谁能知道风光的背后，付出的是何等残酷的代价。

　　“我隔壁有个院子，要不你来住好了。闲暇就来我这边玩玩，帮我看个店什么的，解个闷。”

　　“行啊，我要有个头疼脑热也好就近。”

　　“可不是嘛，大家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这个词好……其实院子离你那不远。”申屠穆慢慢合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盛如芳往上拉被子，碰到他的下巴，怔了下，手探到额头，滚烫得能煎熟鸡蛋。拉出手，搁在脉枕上把脉，毒素清的差不多了，伤口有些感染。

　　叫来顺德，几个人把申屠穆搬到床上，开好方子，老李亲自拿了去抓药。

　　盛如芳不好一直呆着，嘱咐顺德如果还不好，就来找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顺德很是感激，要付诊金。盛如芳不肯收，举手之劳而已。

　　回到医馆，素素的神情很古怪，拉着盛如芳说，“下午二爷来了，坐了小半个时辰，什么话都没说又走了。”

　　跟杨家已经没了任何关系，他怎么样跟自己无关，盛如芳根本没放在心上，翻看着老黄历，想找个黄道吉日开张。

　　后天就挺不错，适宜开张营业，拿笔在黄历上打了个勾。

　　趁着这两天空闲，招了个看店的伙计和粗使婆子，其他的都已准备妥当。

　　开张这天，放了一挂鞭炮，招呼父老乡亲过来看病抓药，免费义诊一天。

　　盛如芳没什么朋友，也不指望有人来祝贺，只一门心思坐在内堂看诊，来的大多是穷人，很多人家药都买不起。

　　快中午的时候，申屠穆差了老李来祝贺，送了一个花篮子。问起申屠穆的近况，老李颇感慨，在朝为官的时候每日提心吊胆，没了乌纱帽，反而活得自由自在，申屠穆的烧退了，腿伤还在愈合中，人明显变得平和了许多。

　　老李邀请盛如芳去府上做客，从医馆到新院子之间差不多一盏茶的步行时间。

　　接着杨府也送来了贺礼，来的是莳苒姑姑，希望盛如芳明日能去杨府一趟，太太的情况不太好。

　　有那样一个儿子，换做谁也不会好。

　　盛如芳嗯嗯啊啊地应着，抬头看到一个黑脸膛的男人进来，随即怔住了，她是原主的父亲盛熙，这是她来后第一次见到盛家的人。

　　盛熙明显不高兴，自进来就不说话。盛如芳请他到内院，还没奉茶，盛熙就开始了质问，“你和杨家和离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自作主张开医馆，要不是听别人说我还不知道，如芳，你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

　　“那又怎样，杨枫心里根本没有我，我还死赖在杨家干嘛，非要我死在杨家吗。”盛如芳说不出的气恼，父亲应该是最坚强的后盾，可他呢，一点儿都不为女儿着想。

　　盛熙却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和离的女人什么下场吗，难道你要孤独终老？”

　　“那也比在杨家强。”

　　两父女就这样杠起来了，谁都不肯让步，气氛越来越僵。素素突然闯了进来，表情十分怪异，“小姐，二爷要见你。”

　　“哈？”盛如芳的脑袋转不过来，见她来做什么。

　　盛熙却是一喜，“赶紧跟着杨枫回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您嫌丢人别来见我啊。”

　　“怎么跟为父说话呢。”

　　盛如芳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当她不知道吗，他还不是为了自己，他自己胆小怕事，夹紧尾巴做人，还要女儿跟着吃苦，他但凡有一点儿硬气，原主都不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深吸口气，尽量放缓语气，“您坐一下，我去看看什么事。”

　　“不用了，为父也走了，你好自为之。”

　　这种我完全为你，是你自己不知道好歹的语气，刺激地盛如芳太阳穴突突直跳。在他们看来女子和离就是作践自己，天理不容，可如果他们知道在肖夏那个世界，女子离婚后照样能再找个男人，还不得跳起来。

　　盛如芳无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想要完成原主的心愿，活得潇潇洒洒的。

　　杨枫在内堂等，双手捧着茶盏低头沉思。

　　从离开杨家算起，到今日快一个月了，再见到这个男人恍若不认识一般。他也变了不少，神情颓唐，胡子拉碴，衣服也皱巴巴的，往日的潇洒俊逸随着时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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