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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12
太太闭上眼睛,“罢了,如芳,你去看她,我就是死了吧。”
盛如芳捏住银针,轻轻拔下,“不碍事,先给你看好了,再去看她,恐怕人家还不愿意见到我呢。”
拔完针,太太握住她的手,干枯的手指像一根根树根,缠在水嫩的手指上,“你是个好的,我以前对不住你。”
盛如芳笑了笑,得她一声对不住,也算是对原主的补偿。
将药箱子丢给杨枫,“带我去。”
杨枫几乎是小跑到听水轩的,听水轩里的景致更加精细了,估计是又布置过。盛如芳闲庭信步,跟杨枫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杨枫几次想拉她,都忍住了,等待的时候脸上的汗水直淌。
芮屏的身子滚烫,烧得迷迷糊糊,连人都认不出了,下身流血不止,被褥浸湿了一大片。小产后,修养了些时日,身体早已恢复,今早忽然就不对了。锦绣咬着唇,不时地擦拭。芮屏的两条腿颤栗着,被拨来拨去,像两根面条。
以为是芮屏故意为之,盛如芳并没有多担心,见此情景颇有些惊讶。
杨枫把药箱子掷在桌上,便扑在床边,握住芮屏的手,小声呼唤,心疼的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芮屏早已听不到周遭的动静,双眼紧闭,脸上全是汗水,跟被水洗过似得,眉头紧紧蹙着,似乎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
杨枫回头叫盛如芳,“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她看!”
芮屏不是生病这么简单,她的身上缠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有的缠在脖子上,有的缠在手腕上,黑气还在不断地变化,一点点地收紧。
盛如芳心里直觉得畅快,坏事做多了,连鬼都找上来了。装模作样地把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开出一剂药,开完盯着芮屏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将药方子撕了,她觉得自己要烂好心了,“她的病我看不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另请高明吧。”拎了药箱子要走,被杨枫拽住,杨枫沉着脸,“只要能救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当真?”
杨枫郑重点头,盛如芳乐,爱情的力量果真伟大,既然你要做痴情郎,我愿意成全,“一,我们和离,二,我带素素走,你将素素的卖身契给我。”
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还以为会是赶走芮屏之类的无理要求,杨枫答的也很爽快,“只要你能医好芮屏,我都答应。”
“先写和离书。”
吩咐锦绣磨墨,铺好宣纸,提笔,一气呵成,吹干墨迹,给盛如芳看。都说观其字知其人,每个字都自私地缩在一起,将中心团团围住,如果将那中心想象成芮屏……呵,还真是贴切。
用词还算中肯,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什么宠爱小妾,冷落正妻,正妻贤良淑德,是难得的好妻子,自己没有福分云云。盛如芳很满意,将和离书压在桌上,“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给她治病。”
杨枫不肯,留她一人在,万一她存了歹心,谋害芮屏怎么办。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杨枫犹豫再三,终是同意了,临走前拿走了和离书,警告她如果对芮屏怎么样,绝对不放过她。
盛如芳笑,就算要害她,也要她清醒的时候,有的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从里面关上门,拿出符纸,符纸不点自燃,乍一看就跟手燃烧似得,围着芮屏的身体慢慢转了一圈,缠绕着的黑气慢慢消散,剩下最后一缕时,围着芮屏的肚子不停旋转,盛如芳的眼眸转冷,“再不走,我就收了你。”黑气终于消散,再去摸芮屏的头,已不那么热了。
熄灭真火,坐在桌前,写好药方子,然后打开门,将药方子扔到杨枫怀里,“照方子抓药。”瞥一眼锦绣,“抓药之前先找别的先生看看,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又来找我,我只管开方子,药材被人动了手脚的话别来赖我。”
锦绣的脸白了白,垂下眼帘,“二爷,奴婢先找别的大夫看看。”
杨枫迟疑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意料中的,盛如芳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可笑。将素素的卖身契并和离书折好放入袖袋,又说过几天差人来抬嫁妆,临走前,很郑重其事地说:“我并没有害秀兰,不管你信与不信。”
两人的关系真的撇的干干净净,杨枫的心里反而有一丝怅然,听到她如此说,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像找她发脾气,质问她是不是害了秀兰时,是一场梦似得。
…………
素素没想到盛如芳真的把卖身契拿来了,还当着她的面撕毁,很是感激,发誓以后只效忠盛如芳一人。又听她离开了杨府,很是愤愤不平,小姐在杨府吃了多少苦头,利息都没讨到,太便宜芮屏了。
盛如芳只是笑,谁说就这样离开了,芮屏做的孽,总得一点点偿还回来,原主受的苦,她也要一点点尝。以前有她在正中间夹着,他们觉得自己是障碍,巴不得赶她出去,双宿双栖。如今障碍不在,原来被掩盖的矛盾会一点点凸显出来。
隔天,和装潢的老板清算了账务,又去各个批发药材的商行了解了下行情,列了张单子,雇了几个伙计,将一应药材买回来,分类放进药柜子。
忙活完已是傍晚,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懒得生火烧饭,在小酒馆里要了半斤牛肉,二两小酒并几个小菜,吃的惬意,喝的畅快。
酒足饭饱,俩人迈着八字步回了医馆,一进去就迎出来个高大的汉子,盛如芳认得他,他是申屠穆的手下,叫顺德,很得申屠的信任。
顺德的嘴角一个大血泡,双眼通红,一见到盛如芳就跟见了救星似得,激动地就差跪下了,“盛大夫,快救救我家将军。”
盛如芳心中一禀,“发作了吗?”
顺德扁着嘴点头,“将军不让找你,怕给你添麻烦,……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盛如芳很想说我不怕麻烦,麻烦越多越好,最好欠的一辈子还不完,以身相许。她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医者父母心,不管是谁生病她都照看不误,不是才给宿敌看过吗。
将军府比杨府大的不是一星儿半点,没有人带着,绝对会迷路。顺德帮忙背着药箱,尽量放慢脚步,心里其实急的要命,寻思着大夫是不是都这样,任你急的心急火燎,人家还是闲庭信步。
不是盛如芳不想走快,而是原主的身子骨不顶事,才收拾完药材,又到将军府,实在疲累,心里琢磨得赶紧招个伙计和粗实婆子。
总算到了地方,顺德松了口气,先跟申屠穆行过礼,又跟管家交代了几句话,便垂手立在一旁。
管家是将军府的老人,申屠穆不在的时候,都在他在管理,如今申屠倒了,自然也是他主持大局。要不说越老越精呢,见到盛如芳管家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叫了声盛大夫,便和顺德站在了一起。
申屠已经人事不省,面容祥和,跟睡着了似得。
盛如芳把过脉,心里暗叹,毒性发作的太快,明明前天还没事人一样,可见下毒之人有多迫切。施针,将毒素逼到双腿,又开了压制毒素的方子。
“毒性太过厉害,需要尽快配置解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毒,还要不断的试探,解药配起来很是麻烦,如果可能,最好是能找到下毒之人。”
管家摇头,找下毒之人何其难,“将军还有多少时日?”
“一个月吧,我尽量拖延。”
管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悲戚又愤怒,“麻烦盛大夫了。”
床上的人呻.吟一声,睁开了凤眸。管家甚是激动,双腿发软,几乎跌倒过去,“将军。”只两个字便泣不成声。
申屠穆却是洒然一笑,“老李,你看你,当着外人的面呢,别激动,人各有命,我不怪也不愿,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让我安安心心地走。”
老李抹掉老泪,艰难地挤出笑容,他没有成家,孑然一身,当申屠穆是亲生的,听他如此说,心里真如刀割一般。
盛如芳咳嗽一声,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有我在,怎么能让你死呢,你可得记得,答应我的要求又多一个。”
申屠穆轻笑,挣扎着要起来,顺德忙扶住,在身后塞了个枕头。他摸摸自己的腿,双腿没有任何知觉,以眼神询问,盛如芳轻点头,“命比腿重要。”
申屠穆的眼中滑过一丝光亮,很快隐去,“你真的能医好?”
“六成把握。”
走近几步,申屠穆只穿白色的单衣,脖颈下方露出三寸宽的胸膛,肤色比脸上的白,肌肉匀称而有力。盛如芳的目光转了一圈,又落在他脸上,比杨枫耐看,男人浓重的气息几乎凝固成实质,盛如芳暗暗得意,自己的眼光比原主好多了。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盛如芳眨巴眼睛,这是不想再答应自己的要求了?
“愿闻其详。”
“你一个妇人独自开医馆必定招来很多事非,有我护着旁人定不敢欺负你,你可安心经营。另外,你配置解药这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觉得你能逃过监视?”
申屠穆但笑不语,盛如芳了然,他为官多年,自然有自己的门路。正好,她也在担心上次的杀手再来,虽然与杨府脱离了关系,保不齐芮屏丧心病狂地来咬一口,隧点点头,“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那是自然,你的安全就是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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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了红字收藏也涨得这么慢,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