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

　　莫昭德离开荷香园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她的栖桐院，而是去了三姨娘的涵枫院。
　　刚刚到涵枫院的门口，便有一个守门的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粉黛走上前对莫昭德屈膝行礼：“三小姐。”
　　莫昭德虽然性子冷淡，行为痴傻，但是对待下人却不薄，而且她又是涵枫院的常客，粉黛已经很熟悉她了，便很恭敬地打招呼。
　　“院里有别人？”含烟代替莫无情问道。
　　粉黛点点头，眨着眼睛一脸喜色道：“是二姨娘，好像给二公子说亲来了。”
　　看来大夫人还打起了二哥的主意。莫昭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抚摸着血蟾蜍，抬眼看着粉黛道：“不要跟她们说我来了，直接带我去她们说话的屋外，我去那里等着。”
　　粉黛在莫府呆了三年了，多少也知道她们的三小姐除了三姨娘和二公子，其他人谁也不待见。粉黛很知趣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顺地点点头，道了一声：“小姐请随我来。”然后便领着莫无情和含烟进了涵枫院。
　　“……妹妹，那王将军的二女儿真的是能文能武的大才女，你的仁峰又是个俊俏的靖林军副将，两人如此般配，你就同意了吧。”二姨娘那妩媚到骨子里的声音从窗里传出来。
　　“这……”三姨娘犹豫不决的声音响起，“让我再考虑考虑吧，而且主要看峰儿同意不同意啊。”
　　二姨娘语气甚是欢快地说：“那就看妹妹你怎么劝劝仁峰了。刚好今日仁峰就要回来了，你就好好跟他说说。话我就带到这儿，改天我再来看你。”
　　“好，我去跟峰儿说说。”三姨娘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姐姐慢走。”
　　房门很快便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美妇人。只见她身穿玫红色低领长裙，外面笼着一层粉色薄纱，身披一件水红色狐毛披风，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庞露在披风外面。二姨娘的长相和身段真的算是莫尚书妻妾中最为出众的。那含着柔波的杏眼稍微眨一眨，就是万种风情。虽然她已经年近四十，但由于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只像是三十不到的年纪。
　　“哟，昭德啊，好久不见你了，变得更漂亮了。”二姨娘温柔地笑道，娇媚的声音真是苏到骨子里去了。
　　然而莫昭德并不觉得这种声音有多好听，只是觉得听了浑身发麻。二姨娘虽然长得柔弱妩媚，但城府之深绝不亚于大夫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虽然表面上对大夫人言听计从，实际上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这次她与大夫人统一战线想把自己和二哥赶出莫府，这倒是新奇。
　　“昭德见过二姨娘。”莫昭德面无表情地屈膝行礼，态度比对大夫人的时候稍微好点。
　　二姨娘看了一眼莫无情清秀俏丽的脸庞，心里掠过一丝不悦。她自己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莫尚书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怎么生了个女儿就长相平平呢？那莫仪淑长得好看就罢了，毕竟大夫人也是个美人。但这莫昭德的母亲只是个医女，长相充其量也只算是清秀端庄，怎么生了个莫昭德长相如此出挑。不过还好，脑子被吓傻了。二姨娘想到这儿，心里稍微又好受点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朝莫昭德点点头就离开了。
　　莫昭德也没有在意，直接走进了屋子。
　　一进门，便看到三姨娘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进来。三姨娘面容端丽素雅，穿着一身淡黄色薄棉衣坐在桌旁。又转头示意婢女雪莲把炭火给收拾掉。
　　“三姨娘。”莫昭德的语气终于不是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了，而是带着一丝依赖。这个三姨娘和她的娘亲要好，从她出生便极其疼爱她，自从她娘亲去世后更是像亲娘一样地待她好。莫昭德即使是一块石头，也不会不被三姨娘的善意打动。
　　三姨娘抹去了额头上的细汗，笑道：“这二姨娘穿得少，一过来就要生炉子取暖，我这都热出汗了。”
　　见屋内都是自己人，莫昭德把血蟾蜍放在桌子上，动手给三姨娘倒上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现在是三月底，到底还是有些寒意，三姨娘莫要学二姨娘，要不然会受凉的。”
　　三姨娘慈爱地笑道：“知道，知道。不过有我们昭德在，受凉了也不怕啊。”
　　莫昭德眉头微动，喝了口茶道：“也只有三姨娘和二哥不把我看成傻子了，呵呵。”
　　“大夫人又给你说亲了？又是个傻子？”三姨娘也不傻，莫昭德毕竟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长，莫昭德到底傻不傻她心里自然有数。可是为了让莫昭德能平平安安的在莫府活下去，她只有陪着莫昭德一起做戏。
　　自从莫仁峰两年前升为副将之后，就一直久居沙场，只能在小年时节和一些大事发生的时候回来。这样时间一长，莫仁峰已经过了该娶妻的年龄，但还没有娶。三姨娘也听莫昭德讲过少许皇位之争的事情，大夫人是李国公嫡女，李国公又是太子一党，大夫人想借助给莫仁峰和莫昭德的婚事，找一些朝廷命官联姻，以树立李国公和莫尚书在官场中的威信，也是诚心表明了莫府也属于太子一党。所以大夫人她们想干什么她也可以猜到五六分。只是她从来不喜欢参与宅斗之事，处处忍让，别人就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现在不仅想把莫昭德赶紧嫁人，还打起了莫仁峰的主意，三姨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算计自己最宝贝的两个孩子的。
　　莫昭德也不回避，无所谓地戳了戳小红圆滚滚的肚皮，说道：“她们想把我嫁出去还不够资格。”
　　三姨娘一听，看到莫昭德一脸淡漠的样子，又看了看血蟾蜍，想必大夫人肯定吃了个亏。
　　莫昭德又喝了口茶说道：“据说那王二小姐性格十分泼辣，毕竟将门出生，从小就使枪弄棒。她的娘亲又受宠，所以又是王府里的小姐中性子最跋扈的。平日经常上街玩耍，行事粗鲁无礼，在百姓中口碑非常不好。二哥那样善良温和之人，一定降伏不了这个母老虎，所以这门亲事绝对不能同意。今日二哥回来之后，姨娘莫要跟二哥提起这娶妻的事儿，他性子冲动，怕惹出什么事端，一切由我来办就好了。”
　　三姨娘素来知道莫昭德背地里的小动作有多么阴损，但还是不免想听听莫昭德是怎么想的，她问道：“你想怎么做？”
　　莫昭德乌黑的眸子望向窗外，如黑色的漩涡一般摄人心魂，她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姨娘不必多问，后天老夫人的寿宴上，会有好戏看的。”
　　三姨娘愣了愣，握住莫昭德温润的手，语气有些担忧地说：“要小心啊。那时候人多眼杂，你做出什么事情，不免会被人看到。”
　　莫昭德紧紧反握住三姨娘的手，神色如常地说：“姨娘莫怕，我自有主张，你们看戏就是。”
　　“嗯，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三姨娘再次叮嘱道。
　　莫昭德把该说的说完了，眼神示意了一下含烟，含烟立刻走上前拿出一个荷包，说道：“夫人，这是小姐做的香包，前几日雪莲偷偷跟我说您这几天有些焦虑，小姐听说了之后便做了个香包，平心静气再好不过了。”
　　三姨娘欣慰地接过去，拿在手里像个宝似的。她回头对雪莲说：“你有心了，原还想着过几日就会好的，结果这离仁峰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心里就越来越激动，晚上更是睡不着了。”
　　雪莲微微笑道：“夫人待雪莲不薄，看着您睡不好觉雪莲也着急，看您又不想麻烦三小姐，雪莲就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去麻烦三小姐了。”
　　莫昭德难得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雪莲也是没办法，姨娘，你以后不舒服尽管跟昭德提出来。姨娘不要多操心，昭德在莫府默默无闻了十六年，也该放放光了。这皇城的风，也该起了。”莫昭德笑意很深，眼里的煞气也十分浓重。
　　从来没见过莫昭德这种脸色的三姨娘心里有些震惊。昭德似是要做出什么大事啊，她想要干什么呢？
　　不过莫昭德的煞气只存在了一瞬，现在的笑容十分温和。三姨娘没有多想，但总有种预感，以后莫府的日子不会平静下去了。
　　“姨娘，我就是觉得大夫人以后可能会针对我们做一些事情了，过来给你提个醒。二哥估计现在已经进皇城，参见完陛下以后就会回来了。你就先忙吧，昭德这就回去了。”莫昭德喝完茶杯中的清茶，向三姨娘告辞。
　　三姨娘也不留她，点点头道：“好，你先回吧，晚上老夫人肯定要叫大伙儿一起吃饭，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莫昭德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捧起血蟾蜍离开了。
　　雪莲看着莫昭德的背影，对三姨娘说：“三小姐变了很多。”
　　三姨娘满目慈爱地笑了笑：“这孩子被压迫了这么久，也该让人知道她到底有多么优秀了。”
　　但随即，三姨娘目光又黯淡了一点，叹了口气道：“唉，不过这孩子什么也不跟我说，总是独自一人承受着。”
　　“是啊，三小姐毕竟在夫人这里时间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面对那些外面的流言蜚语和大夫人她们的刁难。”雪莲不禁同意道，“三小姐不跟夫人提这些事儿也是不想让夫人担心。”
　　三姨娘略有无奈地说道：“昭德这孩子处事未免过于操心了，这次她什么也不告诉我，目的也是让我撇清关系，万一她被发现了，也不会牵连到我身上。但她若是出事儿了，我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雪莲安慰道：“夫人不要担心那么多，三小姐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会有事儿的。夫人得赶紧去准备准备了，二少爷就要回来了。”
　　三姨娘眉头微皱，喝了一口清茶，点点头说：“但愿吧，毕竟昭德跟大夫人她们相比还是稚嫩了些。你以后多留心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马上跟我说。”
　　“是，夫人。”雪莲颔首应道。
　　晚上酉时刚到，莫府便迎来了二少爷。全家老小都集中在莫老夫人的品湘居里面，专门设置了一个家宴，给莫仁峰接风洗尘。
　　屋内摆着一张桃木长形大方桌，莫老夫人做在上位，接下来是莫尚书，大夫人，一众姨娘，然后是少爷小姐们。
　　莫府的年轻人在桌旁坐在一起，在座的一共有五个，长相各有千秋。
　　最美的莫过于大小姐莫仪淑了。莫仪淑没有刻意地打扮自己，但她绝色倾城的脸庞，就算不施粉黛也是十分美丽。她今天又穿着一件鹅黄色夹袄，那颜色衬得她的脸越发白皙。
　　二小姐莫仪娟长相比莫仪淑逊色许多，但二姨娘是个十分懂得装扮的女人，所谓人靠衣装，莫仪娟穿着朱红色长裙，领口是白色毛边，施了粉黛的脸被衬得格外俏丽。
　　三小姐莫昭德头戴一朵白色簪花，着一身青衣，安安静静地坐在最下等的位置，仿如遗世而独立的兰花，淡雅美丽。
　　四小姐莫仪婷穿着淡紫色短袄，下着一条白色长裙，眉眼清秀，长相与三少爷莫仁轩酷似，这两兄妹是龙凤胎。均为五姨娘所出，只是莫仁轩看上去比莫仪婷更瘦小一些，完全看不出莫仪婷是他的妹妹。
　　大少爷莫仁俊因为已经娶了长平公主，并没有在府中。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形瘦弱，长相清秀，穿着湖蓝色衣袍坐在桌子旁，兴致勃勃地盯着眼前的食物。这个便是三少爷莫仁轩了。
　　“祖母，这次仁峰回来，特意为您准备了礼物。”一个英俊少年从一众年轻人中站起。只见他用镶玉金环将乌发束起，剑眉入鬓，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沙场将士的犀利。他的身材高大而又矫健，一身蓝黑色长衫显得他更加俊美。这就是莫昭德的二哥，莫仁峰。
　　莫老夫人向来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温和听话的孙子，连连笑道：“好，给祖母看看你带了什么。”
　　大夫人心下纳闷儿，这莫仁峰素来是个直肠子，以前回来时都不带什么礼物，怎么这次回来给老夫人带了礼物，若是寿礼，今日送莫不是太早了点？
　　老夫人话音刚落，雪莲便从门外敲门进来，双手奉上一盘牛肉。
　　“这是，平遥牛肉？”莫老夫人看到家乡菜，闻到了牛肉的味道，不免心中一阵激动，脱口问道。
　　莫仁峰含笑点头：“正是。仁峰从北域回来，途经平遥，突然想起三妹曾经说过祖母喜吃家乡的牛肉。仁峰这便从平遥带了份牛肉的做法回来，今日让厨子做好了给祖母尝尝。若是祖母喜欢，有这方子，也可以经常吃到了。”
　　听完莫仁峰的话，莫老夫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呆呆傻傻的莫昭德，心下想到，这三丫头我很久没有待见她了，没想到她还记得我爱吃平遥牛肉，这份孝心还是可嘉的。莫老夫人当即招呼她身边的赵妈妈，说：“难得昭德有这份孝心，回头你把我那对翡翠玉镯赏给她吧。”
　　赵妈妈应下了。
　　“谢祖母。”莫昭德站起身行礼道。
　　莫尚书赞许地看了看莫仁峰和莫昭德。他心里寻思着，这两兄妹从来不去讨好老夫人，这次一出手便正合老夫人心意，看来他暗中对他们俩的放任与支持还是有收获的。
　　莫尚书为官清廉正直，为人刚正不阿从不偏袒任何人，莫昭德也正是看中了她父亲的这一点，才敢在六年前赌了一次。事实证明，她对这个父亲的信任是没有错的。
　　六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莫昭德曾经与莫尚书密谈过几次，每一次莫昭德对于各种事情的分析都是一针见血，她对于时局的见解总是会让他感到震惊。既然莫昭德如此聪明，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为什么不好好培养呢？所以莫昭德虽然看似除了拥有一座栖桐院和几个丫头，几乎一无所有，实际上莫尚书私下是无限地支持她的钱财。再加上莫昭德多次为莫尚书私下诊治困扰他许久的头痛症，莫尚书对这个女儿的喜爱自然远远多于其他女儿的喜爱。也许以前想培养莫昭德大多是出于对自己的利益，但如今，他对这个女儿的关爱已经是远远多于对利益的考虑了。
　　不过这些除了父女两人，其他人都是一概不知，就连含烟和三姨娘母子，莫昭德也没有告诉。并且，莫昭德在外面的人脉也是莫尚书帮忙建立的，而含烟只是能隐隐感觉出莫昭德的强大，但猜不出什么名堂。
　　大夫人和莫仪淑听到莫老夫人的话后，互相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观察莫昭德的表现，但莫昭德一直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发呆，两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不过莫昭德今日与大夫人的对话本就蹊跷，这次又撺掇莫仁峰讨好老夫人，表面上还这么淡定，看来莫昭德城府很深啊。
　　“来，吃饭吧。”莫老夫人仿佛没有看到桌子上的暗涛汹涌，和蔼可亲地招呼着大家吃饭。
　　这一餐晚饭桌子上一直都是莫老夫人在说话，有时候大夫人和二姨娘会接一两句话。莫昭德抬头看了看莫尚书，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又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吃饭。这看似平淡的晚饭，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不欲为人知的东西。
　　临近戌时，晚宴终于散去。清凉的夜风刮在脸上，使人格外的清醒。莫昭德跟含烟挑了一条小道，往栖桐院走去。
　　“三妹妹。”背后窸窸窣窣的走路声音响起，莫仪淑叫住了她。
　　莫昭德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大姐。”
　　而含烟则是默默地站在莫昭德身后，没有行礼。
　　莫仪淑身后提着灯笼的柳儿走上前一步，冷笑道：“三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不好好教育丫头，见着主子要行礼啊？”
　　含烟虽然颔首站着，看起来低眉顺眼，但她挺直着身子，似是没有半点敬意。
　　莫昭德回头看了含烟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地说：“大姐也是大家闺秀，为何你见着我也不行礼呢？”
　　柳儿被呛住了，她本来是想讽刺莫昭德的丫头不懂礼数，顺带嘲讽一番莫昭德，没想到以前那个呆呆傻傻的莫昭德居然学会反击了。她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莫仪淑，退了回去。
　　“是我教导无方，三妹莫要怪罪，我一会儿回去便好好收拾收拾她。”莫仪淑顺着莫昭德的话说道。
　　莫昭德眸光内敛，在昏暗的灯笼发出的光芒中，那双眼睛无比的黑暗。她平静地说道：“掌嘴。”
　　“什么？”柳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是莫仪淑的心腹丫鬟，连莫仪淑都没有这样对过她，一个傻子凭什么要掌她的嘴。
　　莫仪淑也愣住了，心下想着，看来娘和彩蝶说的是真的，这莫昭德变了许多。但柳儿是她的心腹，她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她维护道：“三妹莫气，我回去就让她自己掌嘴十次。”
　　“不用麻烦大姐，我自己来。含烟，给她掌嘴。”莫昭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含烟走上前，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对着柳儿的脸就开始打过去。
　　“啪啪……”十声响亮的耳光传进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除了莫昭德和含烟，其余莫仪淑身后的婢女们都吓得低下了头。
　　柳儿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好看的小脸已经被扇得红肿了。
　　莫仪淑的双手在袖中暗暗握紧拳头，居然不等她的同意就对柳儿动手了，这个莫昭德怎么变得如此嚣张了。
　　莫仪淑的杏眼里流露出一丝怨恨，但很快，她调整好情绪，说道：“谢谢三妹替我教训了她。”
　　“不谢，这是应该的。”莫昭德眨了眨眼睛，表现的如此天真，“若是大姐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莫仪淑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莫昭德的，结果自己倒是吃了个亏。心烦意乱下，她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过来跟三妹打个招呼而已。”
　　莫昭德听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留着莫仪淑和柳儿在背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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