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非女王

作者:芭蕉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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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弋柏


      重阳将至,按照惯例,王要行至奉都西郊的睎霞山,登高插茱萸,为万民祈祷,以求避难消灾。

      春分祭农桑,清明祭先祖,乞巧祭星辰,中元祭鬼,中秋祭月,重阳祭天,冬至祭地。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形成的对自然的崇拜,塑造了天下苍生的信仰:一切皆有灵、一切皆可拜。

      有的时候我怀疑这些仪式,天上的神明是否能看到,我们准备的祭品是否会被享用么,以及他们是否满意这样的方式,因为总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虽然我们贪心,总是希望求得额外的福泽,但实际上,只要神明没有降罪于人,就是好的。对于普通百姓,求神问佛,加一重心理慰藉也是好的,对于王来说,更是如此,她太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了。

      春官长大宗伯宋翟从八月初就开始准备一切事宜,祭祀的事情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仪式,走走过场,显露一下天家威严,也不是什么值得费心的事情,但实际上,睎霞山拣云台的布置、典礼章程、祭祀用具,还有人员分配、仪仗,都必须细细盘查,以免出任何差错。

      除了春官署,夏官署也忙得不可开交,从朱瑛城到西郊的路途中,必须严密地设置卫队以保障安全。虽然王登基已经七年,政权稳固,但还是难保有些人有不臣之心。

      中秋之后的朝会上,监问宋彦远请奏,希望王携绯书院的孩子们同去睎霞山参加祭礼,既作为风仪课的典礼观摩,也可以沿途学习很多知识、游览西郊的风土人情。

      此案一出,朝堂哗然,群臣争先恐后地出面驳斥,说话极其难听。

      王没有接话,给足了他们面子畅所欲言,但始终眉头紧锁。

      我知道王也很纠结,到底该不该让孩子们一起去?如果去了的话,可以借他们的名义为天下孩童祈祷,孩子们五花八门的出身可以彰显出王心系万民恩济天下的理念,但若是开此先河,以后恐怕会成为惯例,给春官和夏官署增加很多负担;如果不去的话,于礼上倒是没什么,循旧例是最安全保险的,但这对孩子们而言又是一次难得的机会,百闻不如一见。

      自从王登基以来,辛正言一直以太师之位行冢宰辅政之职,与大司马郑巍、大司徒李乘冉以及大司寇张淮组成朱渊阁,朝中诸事的最后决策皆由此出,再交由各署处理。从前负责下达王命并且督办执行的天官署反而成了空头衙门。朝臣们都认为,王羽翼渐丰,不愿再受士族以及老臣们牵制,一定会培植自己的势力入主朱渊阁,而第一选择,非亲自督办绯书院的监问宋彦远莫属。

      宋彦远在朱问之间潜心治学多年,专注培养学生,甚少参与官场纷争,而且宋家的人向来不喜结交士族,别的利益集团无牵扯。最关键的是,他的一大批学生早已从官署底层渗入,不断向上攀援,像海绵吸水一样无孔不入。这些人大多是寒门出身,在朱问之间的黑白书院受宋彦远的思想熏陶多年,自成一派,成为了打破士族门阀垄断格局的钥匙。

      从前的贵族们,骄奢淫逸的生活过久了,梦醒时分,以为还可以为所欲为,突然感觉被鱼骨卡住了喉咙,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吐出来、再踩上两脚泄愤的。有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反对的应该不是绯书院,毕竟这也给他们的孩子带来了以前不敢妄想的机会,而是监问本人。只要他一开口,他们一定会唱反调。

      这些人口干舌燥之际,朱问派的人也不甘示弱,找足了他们话中自相矛盾的地方,开始反攻。

      宋彦远静静聆听着,没有亲身加入战场,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平时空旷寂静连轻言轻语都会回响许久的金翎殿,变得和闹市街头一般。

      大司马郑巍眼见群臣吵得脸红脖子粗,一脸不悦。于官职上,他是权倾朝野的夏官长大司马,统摄富庶的芫州,早年间有扩土之功、痛击交辽国赢回主权,而且享有诏书不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于士族上,他身后的郑家,子弟皆在朝中,文武之职兼有,而且从前昭起,郑家与王室修好,联姻亦是常事;于为人上,他性格耿直,无所畏惧,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绝不偏袒;于私情上,他是王的舅舅,故而在朝中说话分量很重。

      郑巍从席上单膝跪起,扶着腰间的佩剑,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御座的方向,和王相视几秒明确意思后,他转向群臣,大喝一声:“都吵什么?金翎殿上容不得你们这么放肆。”

      一时间群臣噤声,无人敢言,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王轻掩朱唇,咳了两声,身体轻微的晃动让冠冕上的珊瑚珠链彼此相碰,发出叮咚脆响。

      王向郑巍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对群臣的意见归纳汇总:“监问的提议对孩子们颇有裨益,众卿的意思孤明白,孤本意是按照往年的规矩来办,不想给大司马和大宗伯添麻烦,但此次睎霞山祈禳,是为百姓,而绯书院中的孩子们,来自天下,代表天下百姓,由他们施礼,本就比孤来得更名正言顺。再者,孤从来就不看重天家尊贵这一说,没有人民,何来庙堂?何来统治?这次若能打破常规,将祭礼变成普天同庆的节日,可以拉近孤与人民的距离,何乐而不为?”

      大宗伯宋翟高举笏板,想要进言,王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臣以为此想法虽好,但您是王,是我们昭国至高无上的王,怎可与民同乐?您在高处,毗邻上天,连接天与地,向子民传送天的旨意,如果您一下子沾染了凡俗,怕是让人民也无法接受啊。”

      王沉默片刻,缓缓道来:“大宗伯思虑甚远,是孤太草率了,改变需要时间,不能急于求成。如果孤不与百姓们接触,而是让这些孩子代替呢?祭礼还按照原来的顺序进行,只不过让这些孩子与孤同去睎霞山,采下茱萸,分发给都城的百姓,或佩戴或制酒。还有,祭礼的流程尽量简化一些吧,巳时二刻前一定要结束,毕竟西郊也是百姓们游玩赏秋的地方,别因为孤而打扰了他人的兴致。”

      宋翟听了此折中之法,连连称是,向王拱手行礼后,回到了原本的坐席。

      郑巍接过话头:“此法甚好,只是孩子们折不了多少茱萸,遍发都城有些难,我会分一部分禁军的人手提前去采摘。至于分配,理论上,应该分给那些因为职务或者生意无法亲自前往的人,朱瑛城的宫人们、各家宅的仆从们,还有各府留职的官员们都应该有份,市井百姓更应该有,也好表达王的心意。”

      王表示赞许,命令夏官署和地官的版籍司共同商议此事,确保一定要人人有份,宁可多,不可少。

      一切都敲定后,朝会终于结束了,宋彦远向王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我扶着王的左手,从金翎殿的后门出去,来到银豫殿更衣,王脱下朱红色织金夔龙纹的锦袍,只穿着夹衣,边揉太阳穴边叹气:“弋柏,你看今天这气氛,他们是不是都以为,我会把冢宰的位子,交给宋彦远?太师总告诉我,身为君主,不该显示出自己的偏好,如果总是能让群臣们揣度出我的想法,会很难办。但我真的,藏不好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每天下朝都能听见王的一两声叹息,她有很多烦心事,我也帮不上忙,只能想方设法排解她的忧虑。

      我劝解道:“我虽不懂作为君上需要怀有什么样的神色,但总觉得自然一些会更好。太师在朝中多年,阅过无数的人和事,于各种事情上都很会拿捏分寸,但这这是他的人臣之道,您身为君主,也许不用太在意这些细节。”

      王歪着脑袋,神情复杂,对我说:“也许等我和太师一样的年岁后,自然就明白他的处世之道了,但眼下,我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方法来了。”

      我补充到:“君心难测也罢,易读也罢,无非是臣下对您表情动作的猜测,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怕是连您自己也说不出来,更不会有人能完全读懂了。如果您为了不让群臣猜测而矫饰情绪,反而会耗费很多心力,还容易让人曲解其中的意思。”

      王点点头,拉住我的手,温和地说:“弋柏,你总说不愿入朝为官,只愿陪在我身边伺候。但是你跟我一起多年,每每议政时你都随侍在侧,太师辅佐时你也在旁,学习了不少。你的话句句真知灼见,总是给我很大的帮助,仅仅做一个内侍女官,真的是屈才了,你的能力,在天官署做左右宰,也不为过。”

      我很怕听到王任何想要任命我的话,朝堂上不是没有女性官员,但比起报国安家的鸿鹄之志,我更愿意留在她身边,静静陪着她。从前还在萦珍宫的时候,我发誓我会陪她幽幽深宫,直到白发。王登基后,我发誓我会不离御前,侍奉在侧。朝堂之事,有太师大司马在外辅佐,起居之事,有我在内协助,这种模式再好不过。还有,过去萦珍宫的老人留下的不多了,若是我也离开朱瑛城,我担心王会不适应。与其说是王离不开我,不如说是我离不开她。

      我跪下,叩首,双手伏在地上,恳求王:“您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但恕奴婢无才,不堪前朝之任,只愿做个女官,管理朱瑛城中一应事物。”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也不必自称为’奴婢’,我们之间没有这样的规矩。”

      王从妆台前站起身,走向我,拉起我的手,让我起身,但我没有丝毫动作,只希望王收回成命。

      王坐回了妆台,换了安慰的语气:“你先起来,我不是强迫你,只是希望不遗漏任何一个人才,你的稳妥我向来是很看重的。但话又说回来,朱瑛城大大小小的事情,管起来也是错综复杂,如果没有你周全下属、打理事物,怕是也难以运转。从今以后,朱瑛城还需要仰仗你。”

      平白受了君王一谢,我感到难以适从,只得把这不安与惶恐化作未来做事的动力。我直起身,再拜,叩首,之后才敢起身,我感受到了地上白釉陶砖的冰冷。

      王命我召集朱渊阁的大臣们以及大宗伯,让他们朝后暂时不要归宅,午后在和顺宫议事,顺便再去朱问之间知会监问,一起来商讨具体事宜。

      行至西别院的路上,我的心止不住地跳,王的决策印证了大臣们的猜想——任命宋彦远为冢宰,入朱渊阁议事辅政。但王肯定担心只叫来宋彦远过于显眼,于是便找来大宗伯当作挡箭牌,一方面是为了商讨重阳祭礼和朝会上不甚全面的细节,另一方面也可推及其他的事情,让宋彦远有个上手的机会。

      没想到,连我也开始揣测王的心意了,真是让人羞愧。从前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能猜到七分意图,因为那时我们心意相通,有着共同的目标,虽然身份有别,但在心的距离上不分你我。近几年来,这样的默契的场面越来越少了,不是我没有猜到她的想法,而是我不敢说了,我害怕自己说错话引起王的不悦。

      有的时候很羡慕靖云,能够早早脱身,离开朱瑛城。他和王之间似乎没有隔阂,每每在太师的宅邸见面时,都能看到二人聊得很从容。靖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王,照顾连雳、联络朝臣、收集民怨,从未松懈过。这世上真的有不愿意追名逐利的人么?真的有能在最得意的时候就戛然而止的人么?

      靖云会不会也在猜测王的心意呢?也许不会吧,他们从小一起在舞坊乐坊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能达到心有灵犀。又或许他也需要猜,但早就猜累了,不想再猜了,才会离开朱瑛城。不然以他的才干,朝中的官职可以闭着眼睛挑选。即使他不想走捷径,行常人的科举之路,也可轻松通过殿试,成为大得生,然后被分配进差不多的官署,从此顺风顺水。即使他不愿意入仕,也可像从前憬王时期那样,在清晏署做个乐仕,钻研曲艺,追求另一种人生境界。

      我总觉得靖云在逃避。

      至于他在逃避什么,我也说不清。也许是他无法面对王的感情,不愿意冲破两人之间最后的防线,希望保持距离。也许是王的恩宠使他觉得被冒犯,毕竟天下男子都不愿意屈居女子身后。

      经常有传言说靖云是因为拒绝了王的召幸,才被罚出宫的。那一夜在和顺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到里面有争吵、撕扯和碎裂的声音,然后便是靖云夺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笔直离开。我记得匆忙进殿后,见王紧紧抱着一只断了弦的琵琶,呆坐在地上,眼眶里有泪。

      奇怪的是,经历了那一次后,靖云和王不旦没有产生嫌隙,反而成为了她在宫外的得力帮手。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好奇,但是为了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还是装作不关心为好。

      西别院的任务完成后,我直接穿过千伏门前庭,来到东别院的殷园,向监问传话。

      他坐在朱问堂正中的书案上,奋笔疾书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从旁边书架探出来一个脑袋,是白书院的监学曲侑,来绯书院的时候和他打过照面。看到我之后他一溜小跑到监问身边,提醒监问我来了。

      我并不觉得受到了怠慢,反而敬佩起他的认真与忘我。宋彦远在我的印象中,是个正直得有些痴的人,他奉行着自己的行为准则,追求着内心的平和宁静,但这样的天然让他在朝中树敌不少。但若在思想上产生共鸣,敬意便油然而生,所以追随者亦不在少数。他的道也很符合王的治世理念,看来冢宰之位,已是他囊中之物。

      “典调大人,卑职有失远迎,在此给您陪不是了。”他面露愧疚,拱手向我行礼。

      “无妨,监问无需多礼。王派我来传话,请您未时二刻来和顺宫议重阳西郊巡幸之事。除了朱渊阁的大臣们,大宗伯也会参与。”

      宋彦远又深深鞠了一躬:“臣谢王圣恩。”然后送我出了殷园的大门。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悦,但是表情舒展,沉着之下,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这样镇静的神情,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靖云。不对不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回去的路上,我默默比对着两个人,长相、身型、出身、经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他们的出身没有任何交集,清晏署和朱问之间也没有任何共事的机会。冥冥之中我留了一个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出去打听一下。

      下午的和顺宫热闹极了,如我所料,大司马郑巍和大司徒李乘冉因为和王有血缘关系,都面有愠色,不希望闲杂人等参与朱渊阁的日常理事,说两句就忍不住呛人。大司寇张淮倒是挂着和蔼的笑脸,一直打圆场,缓和气氛。太师面色凝重,时刻观察着宋彦远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最细微的表情的不放过,似乎是在考察他是否具有成为冢宰的资格。

      说来也有趣,我虽然没有话语权,但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一切,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在我的掌控和预料之下,这么多年来,识人的本事还是有所长进的。每次议事结束后,王都会问我有什么新发现,我会总结我观察的结果,分析他们话语是否和神态相符,是故作镇静还是瞒天过海。

      敲定了重阳祭礼的各项改善和各官署应该配合完成的事情后,王照例问我:“弋柏,今天你有什么新见解?关于监问,想说点什么吗?”

      “监问看起来胸有成竹,势在必得。”我答到。

      “是么?你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我怎么有点听不出你的褒贬。”

      我修正自己的语气,用最客观最无偏的态度回答:“没有任何言外之意,我不是跟您猜谜。监问似乎也听到朝中风声,您会任命他为下一任冢宰。本以为他远离官场漩涡许久,会推脱,或者不自在,但是现在看来,监问果然当得起这个位置。”

      王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这也是我的感觉,从整顿科举制度、允许女子读书考试开始,我就发现宋彦远是难得的人选,颇有太师年轻时的风采,和稳妥相比,他的率直更是我所需要的,”王端起茶杯,调整了坐姿,继续说:“大家猜我的心思猜了这么久,想必早就累了吧,为了体恤他们的辛劳,择日我便会提拔监问为冢宰,总领天官署,也好叫那些人彻底闭嘴。至于继任朱问之间监问的人选,我还没想好,绯书院的监院也还是空缺,真难啊。”

      王染着胭脂的唇在杯口留下了殷红的渍,她没有去擦,眼里是藏不住的快意。从前她过于小心,深思熟虑而显得犹疑,现在她慢慢地变得果断,毕竟很多事情上,掌握时机才是关键,不能因为考虑得太多而碍手碍脚。但我也担心,今天的朝堂她赢了这一搏,学会了制衡的妙处,从此便会玩弄权术,反而忘了本来目的。游戏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赢了一次,就想一直赢下去。

      不一会儿,内馆领派小监来传话,让我去看一下中秋新一波选进宫来伺候的人,给他们指点一下朱瑛城的规矩。

      出了和顺宫后门,我们一路来到了北外苑。这里分东西两堂,东边的陈玖堂是库房和内馆领的办事处,负责存放朱瑛城的物品器具,从前也负责发放各宫的月例和物资。西边的务心堂,是侍女们做事的地方,有制衣、浣衣、饰物、膳食、点心等部,内堂也是侍女们居住的地方。

      两排人齐刷刷地站在陈玖堂的院子里,都低着头,畏手畏脚的,应该是已经领教过内馆领中总管的严厉了。到我这里,自然是要宽仁相待,也好叫他们日后哪怕干活苦一点,心里也还是好受的。

      同样的话我已经说了不下百遍,早就烂熟于胸,便挑最简洁的方式说。

      第一排左边有一个小监,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断了我的话。空气突然安静,他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不生气,他们是下苦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常事。我借此结束了我的训话,吩咐他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到分配的地方开始做事。然后让内馆领的小监带他去医司抓药。

      “谢典调大人关怀,奴才天次感激不尽!奴才愿意全心全意为典调大人效劳!”他磕头向我谢恩。

      起身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回换我被吓了,怔在原地。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霁鹭阁的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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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大宗伯和大司马正式出场了 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部分 朝堂斗争 虽然我不太善于写这些权谋 但我会努力的
    最近一直恶补历史 超级喜欢五胡十六国那一段 成为了苻坚的迷妹 如果有机会 我会把他化用成我的一个人物 但那应该是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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