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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喂，今儿是怎么了，消极怠工？”阿禾一挑眉，怒目瞪着江天，她想着一大早就等着江天送早食过来，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一开门就瞧见一篮子菜被放在门口，阿禾吐着瓜子壳，说道：“你也不怕东西被人给偷了，就放在门口，不会开个门放去厨房吗！给你钥匙是干什么使的！”
“我......阿禾姐姐，我错了，”江天做着委屈状，巴巴地举起篮子，“这枇杷可新鲜了，刚摘的呢，您要不要尝尝。”
阿禾扣扣桌面，点点头，“行吧，先放这儿。”
她瞥了一眼江天的鞋子，这鞋侧边还有些泥和小黄花，遂问道：“你小子去西山了？”
江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瞒不过你，就是阿桃请我去帮忙，我就去帮衬了下。”
“哦，”阿禾装着恍然大悟，她挑了个枇杷打算吃，边剥皮边说，“这就是她给你的回礼？”
“我发誓就这一次，她本是跟别人说好了，就是那人突然来不了，才找的我去帮衬下。”
“行行行，没事儿，”阿禾边吃着边挥手，“你先去里边洗洗菜，我午食还未吃呢，等阿庞回来就可以做了。”
阿桃的父亲在西山租了十几亩地，种了些果树，现在刚好是枇杷成熟的好日子。
阿桃也刚及笄没多久，很多人上门提亲，她都没答应。
阿桃来昭禾所找过几次江天，每次都带着点小糕点。
当然大部分都被她给吃进肚了，这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每次阿桃来找江天之后，他都是一副傻呆的样子，问他什么都没回应。
那他不应，就当他默认了，所以就被她吃掉了。
她早就看出来这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了。阿禾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这傻小子，还以为自个儿是单恋。
不过也是，江天还没有到弱冠，之前一直是个小混混，她要有女儿也舍不得嫁给他。
不一会儿江天就湿着手出来了，那一篮枇杷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尴尬地说道:“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一篮呢，你就......”
“哦？本来我想着这剩下都给你，既然你这么说，那......还是给阿庞留着吧。”阿禾看了看篮中没有多少的枇杷，假意说道。
“我......这好歹是阿桃的，我......”江天喏喏地不敢出声。
阿禾起来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就打算往楼上走去，走前还落下了句：
“别吃，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吃了，小心我......哼。”
她对着江天比了比手刀。
自她走后，江天就坐到堂上，看着桌上的枇杷，又想起了今日早时，真的是太美好了。
阿桃还给自己擦汗了，她可真好看。
阿庞拿着个牛皮袋走进来，就瞧见了江天神游的模样。
他走近拍了拍江天的肩，哪知道后者一个激灵差点被吓死，江天顺顺自己的心。
“阿庞大哥，你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啊！”
“哦，”阿庞摸摸鼻子，“你在干嘛呢？”
江天这才一拍脑门，说道：“这枇杷，阿禾给你留的，我可没吃。”
“阿禾，给我留的？”阿庞狐疑地问道，没等江天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可能，我不爱吃枇杷。你自己吃吧。”
说着，就走进了厨房，留着江天一人懵。
阿庞看着洗好的菜，大声地对着外面喊道：“江天，这菜都是你洗的？”
江天正吃着枇杷，这么一喊又把他给吓到了。
“咳咳，”差点噎死，“是，是我洗的。”
阿庞是去取新刀了，这牛皮袋子里装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刀。
阿庞喜欢做菜，所以对于刀具也是有一份钟爱。
阿庞自己会做一些刀具，像是给阿禾的及笄礼——那把小匕首就是他亲手打磨的。
但是对于做菜的刀具他还是喜欢用南街的铁头李给打的，用着舒服、顺手。
又过了两日，这天也越来越热了。
阿禾坐在椅子上，拿着把蒲扇，叫唤道：“啊——这是什么天气，才几月份这天就这么热了？”
阿庞在旁笑笑道：“你太燥了，我去给你煮碗绿豆汤，去去暑气。”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阿禾眨巴着灵动的眸子，笑嘻嘻地赞道：“就知道阿庞最好了，多放点枣子啊！加些冰。”
说完，这脸又拧巴了一起：“哎呀我给忘了，咱们的冰块早就用完了。”又叹了口气。
这时，江天跌跌撞撞地跑了来，一个踉跄，差些就摔了，篮子中的菜差点就摔了出来。
“哎，你小心点，这么急，发生啥事儿了？”阿禾起了身，快步走到江天边上，将他手中的篮子稳了稳，偷偷地问道，“有什么新鲜事儿？”
“隔壁......隔壁酒楼出......出事儿了！”江天急喘着气儿断断续续地说道，“外面......围了好些人。”
“什么事儿？难道张掌柜的今日大酬宾，打五折？”阿禾见江天还没开口说话，自顾自地否定了，“不对啊，张掌柜这么精明财迷，肯定不会如此做的。”
江天这时才缓了过来，“哎呀，是酒楼死人了！”
“什么！”阿禾震惊地看着江天，眸子里尽是惊诧。
厨房里头的阿庞也听见了，出了来，惊疑地问道：“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肖捕头已经带了人将酒楼给围起来了，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也挤不进去。”江天回道。
阿禾听着就回去坐着了，江天奇怪，明明她刚刚还是这么想知道的，现在怎么......怎么就不感兴趣了？
阿禾看出江天脸上的疑问，解释道：“放心好了，肖捕头一定还会来咱这儿的，等着便是。”
江天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阿禾边上，阿庞见这两人还有话说，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
江天拿过阿禾的扇子，为她扇了起来，轻声问道：“肖捕头都求你们办事儿啊，亏他还是个捕头呢！”
“你瞎说什么，”阿禾对着江天勾勾指头，江天凑了耳朵过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是了，管这么多干嘛，这可是上层机密，你一个打杂的瞎工夫打听！”
阿禾训了江天一句，才真正解释道，“肖捕头跟咱是一路人，互帮互助嘛，你见过我们这儿有人闹场子？”
江天老实地摇摇头。
“所以啊，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凡是这有点资产的小老板哪个不给官家送礼，就是为了防万一，生怕自个儿出了什么意外，”阿禾说着骄傲地挺了挺胸，“看咱们，咱们不用给官家金银，官家还给咱们钱呢！在外面也会给咱几分面子，只是帮着查查东西罢了，也不用干活。”
江天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儿。
“你不怕肖捕头都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阿禾轻拍了下江天的头：“傻小子，我们又不当官，肖捕头要是升迁了肯定会念着咱们，咱们也有好处。就退一步说，你看，朝廷有大官在背后顶着，我们走起路来都脚下生风啊！”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就那个城北的杜员外，仗着自己亲弟在京城做大官，在咱们江州城里走路都是抬头看天的，傲得很。”江天忙说道。
果不其然，正在阿禾三人喝着绿豆汤的时候，肖捕头就差人来请了。
来的是那个谄媚的阿生，“小师傅们，肖头让我请你们去义庄一趟。”
义庄？
江天问道，“是刚不久死在酒楼的那个？”
阿生点点头，“是了，仵作说怕人生前是吃了不该吃的，可他点的菜并没有上面冲突的，再说友人吃了都无事，怎的偏他......”
三人到了郊外的义庄，庄内陈列这好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阿禾闻着味道隐隐想吐，江天实在受不了跑出去了，靠着门口的树吐得不成样子。
阿庞拿出怀中的丝巾给阿禾围了起来，遮住了鼻子。
这丝巾是用香料熏过的，他已经习惯了，过去几年里都跟着年叔来了不知多少次。
刚开始的时候也同江天一般吐得厉害，现在倒是可以面色如常了。
阿禾带着丝巾倒是闻不太到那刺鼻的腐味。
这时从外跑进来一个妇人，面色悲怆，问着肖捕头，薛罗在何处。
肖捕头指着一床，那妇人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将白布掀开，呼吸一滞，抱着床上的人就哭了起来。
“你这混人怎么就留我一人在这世上，不如将我也带了去。”
肖捕头留了空间给这对夫妇，请着阿禾和阿庞就到了屋外，江天也吐的差不多了，回到了队伍中。
肖捕头解释道：“死者今年三十三，与妻成亲十几载，无儿无女。今日他与友人一同去和风楼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口吐白沫，身体颤抖，没一会儿就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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