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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阿禾向他招招手,让他进来,说道:“你都没拿钱怎么买?”
说着就从钱袋上掏出了两枚小碎银放在了小伙的手上。
“这可是半个月的伙食费,你可别弄丢了,要是没有用完就算是你自己的。”
阿禾看着小伙美滋滋的样子,在他跨出门的那时候喊了一句:“挑菜好好挑,我们这儿只吃新鲜的。”
小伙跑出门去,回应响亮:“得了!”
阿禾才向阿庞解释:“年叔开给保镖的工钱可是五两一月,这么多,分分给别人怎么了,这下咱们就不用跑腿了,以后年叔吩咐,我们只要这小子去就是了。”
吃饱喝足之后,小伙子抢着去洗碗。
阿庞跟阿禾到了外面乘凉,目前正值初夏,晚上也不热,外面的微风轻扬,真是舒服极了。
“阿禾,你怎么知道那是往明州城去了?”阿庞盯着阿禾娇俏的面容问道。
阿禾看着夜幕里的星,解释道:“我是看杜小姐那只鞋,小丫鬟说了那是小姐的新鞋,照常理说不该有秽物,就算有也不多,我仔细看了一下,鞋底粘的是小鱼干,还是海水里来的鱼。厉州城四面环山,哪有海?只有明州城海产丰富家家户户都有这种制鱼干的习惯。”
“可你怎么知道那是海产?或许是湖里来的。”
“傻了?”阿禾转过头来对着阿庞笑笑,“咱们江州城缺啥都不缺湖啊,这湖里的鱼咱们大大小小都吃过多少回了,你宰鱼的时候我都打下手,就算是化作灰了,我也认得出来。”
吃过饭后,阿禾见小伙洗完碗出来了,随即起身去账台下抽出一张纸,问向小伙:“会不会写字?”
小伙正用脖子上挂的汗巾擦着脸,听见阿禾问,赶紧摇头。
“什么名字?”阿禾问,作势要写字。
“江天,江水的江,天上的天。”小伙还特地往上指了指。
阿禾落了笔,招呼那人过去,给他在上面按了个手指印,解释道:
“这是合同,先签一年。你家里什么状况?有污点的人我们可是不找的。”
江天老实回答了:“我家就我和我爹,我爹叫老江头,天天在江边捕鱼,我是我爹捡的。
年少不更事做过几年混混,现在想好好做工,攒攒钱娶个小媳妇,建个小房子。”说到娶媳妇,江天的耳朵有点隐隐发热。
阿禾了解后便让江天明日一早来上工。
阿禾上了楼,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朝着江,江面甚广,平和非常。
她站在窗边,一抬头就是满天星辰。
在窗前站了许久,跟往常一样直到靠岸的渔船都熄了点点星火,她才关了窗。
她从案几下拿出来一个长长的木盒,上头还上了锁。
她将锁打了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幅画。
她徐徐展开画卷,上头画着的是一个男人:
他带着斗笠,目露凶光,眼睛狭长微微上挑,鼻子高耸,嘴巴紧抿着,最值得注意的是盘桓在他左眼脸至右脸颊的那一道长伤疤,为他更添了几分嗜血。
阿禾盯着此人看了许久,像是要把他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之后她才若有所思地卷起画卷放回了盒中,重新上了锁。
阿庞的屋在年叔的隔壁。
这三楼一共有六间屋子。分别是“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
其中阿禾的房间乃是“惊蛰”。年叔的房间是“清明”。
阿禾和阿庞都曾问过年叔为何取这名字,为何住这房间。
年叔只是笑笑,住哪都无所谓。
——“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难道不好吗?
阿庞住的是“谷雨”,因为他就是谷雨这日出生的。
今日一大早,阿禾还没从睡梦中起来,就听见楼下在吵,甚烦!
她这样想着,顺便被子蒙住了头。
可是——真的很吵啊!
阿禾憋着满肚子气起了床,正走到楼梯口,发现阿庞也才刚起,他揉着眼,打着哈切问道,“楼下是怎么了?”
阿禾摇摇头,不知为什么看着阿庞这刚睡醒的小呆样,心里还觉得满乐的。
那被吵得满肚子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别问她这是为什么。
原是肖捕头,昨晚连夜将杜小姐从明州城给带了回来。
竟是她那未婚夫何明富命他家下人阿忠将杜小姐给掳去了。
幸好是没出什么事情,此行也解除了婚约,现在杜小姐就去找她心上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天一大早就来上工了,见门还关着就去东街头买了烧麦馒头,估摸着他们也该醒了。
等着等着就瞧见肖捕头来了,风风火火的,一来就是直敲门,直叫唤。
江天买的早膳现在正被阿庞阿禾吃着。
“怎么回事儿?”阿禾嘴里还没咽下去就着急问了。
肖捕头喝了杯水才细细说道,原来何明富跟其朋友不知从哪儿听说杜小姐喜欢了一个穷小子,就半开玩笑地说何明富的未婚妻跟别人跑了。
这何明富一听就着急了,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能不急吗?心里越想越气愤,就让他的手下人阿忠去将杜小姐给弄来,他就是想吓唬吓唬杜小姐。
“哪里知道杜小姐胆子大,做事又不看他人眼光,明明是闺阁里长大的姑娘,行径却如此大胆。醒了之后就将何明富给暴打了一顿。
何明富是独子,一般人看他爹的份儿都不会跟他动手。他平日就吃吃喝喝,随便逛逛。也不曾想杜小姐这么凶悍,这脸啊挠的......哎哟......”
肖捕头都说不下去。
“那您今日来的这么早就是为了说这个?”阿禾的眸子里充满着怀疑。
肖捕头不好意思地搓手:“这不昨日耽搁了你们不少时间,怕你们担心就特地跑来一说,当然这杜小姐的事情啊大家心里知道就是了。”
他笑笑又道:“大家都懂的。我等会呢请示一下大人,看看给你们结多少钱。”
“不急不急。”阿庞回道。
明州城何府
何明富喜欢温柔小意些的姑娘,说实话这杜小姐模样虽看得过去,可这脾性却是太差了!
“呼,轻点轻点,这是脸,而且是本少爷的脸!”何明富对着给他上药的婢女大声呵道。
何德忠正巧走到门口,听见了儿子的话,一脸的严肃和愤怒。
“你还有脸?啊!你还有脸,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敢绑人,还敢绑未婚妻!你的脸还有吗?我何府的脸都被你给败了!浪荡子!”何德忠恨不得将这儿子回炉重造。
何明富对着婢女使了眼色,婢女就下去了,何明富诺诺道:“爹,孩儿不是故意的,当日真的是在气头上,你看我也没对杜小姐怎么样。”
“你倒是没对她怎么样,你敢对她怎么样吗?你能对她怎么样?你......”何德忠看着上了药的儿子的脸,“你看看你这张脸,我.......你不学无术好歹还有张脸可以看,你现在连好看的脸都没了。”
何德忠转了身,看向屋外,平复了下悠悠说道:“与杜家的婚约已经取消了,爹会给你再找个妻,成婚之后你要是再在外面胡闹,老子扒了你的皮!
要是再胡闹,行,给我生个儿子,你再给我滚!伤好之后给我去江州城赔礼道歉,听见没有!”
阿忠最爱吃小鱼干了,尤其是府里周大娘给晾的,配饭吃是最好了。
他扛着杜小姐走的时候,她还没醒,马车都出城了才醒,对自己还破口大骂,还想打人,幸好自己打架打多了,才能制止这个凶女人。
杜小姐骂累了直叫唤自己饿,他也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挣扎才贡献出了自己包裹里的仅剩的那么点鱼干。
哪里知道这女人还看不上,居然将自己的小鱼干给糟蹋了,不可忍不可忍,于是阿忠将杜小姐给打晕了,果然女人还是睡着的好。
前面有个茶铺,少爷只说将人带回来,所以不能饿死她,正好自己可以吃点填填肚子。
他正忙着吃,就让老板放些吃的在马车上。反正这是个哑巴老人,哪个人会发现呢?
江州城杜府
杜家老爷是个开明人,既然雁儿这么喜欢张秋生,二人真的在一起,他也不会拒绝。
先前是跟何家毕竟有婚约,现在何少爷亲自登门来赔礼了,他也不好轰人出去,实在是他做的事情有欠妥当,害自己跟夫人担心了许久,生怕雁儿有什么意外。
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如今信物也换了回来,听说周老爷正在给周少爷物色新妇。
爱谁谁,便谁谁吧,这般不着调的女婿谁要给谁。改明儿雁儿带张秋生回来,他们也可以办个喜事冲冲晦气喽!
江天在昭禾所不知不觉也过了十来天了,这日午后他才来,手里还提着一篮枇杷,笑得甚是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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