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听说［快穿］

　　江予一早就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盯着魔气肆虐的源头。

　　“是玄山。”

　　连辞看她一脸凝重，也发觉事情有些棘手，他问：“陵墓？”

　　她摇头：“里面是江家筑的剑冢。”

　　长剑有灵，历代江氏家主在仙逝后都把本命灵器埋在玄山，浩荡充盈的灵气在盈虚城周围形成屏障，抵御邪魔入侵。

　　江予侧身看了阿丑一眼，他正惶然无措地看着四周，江予撇开视线，把手上的储物戒指摘下来，系了根红线挂在阿丑脖子上，“前面太危险了，你到城主府等我们。”

　　手指将戒指塞进了阿丑胸前的衣袍里，她又说了一句：“这个东西你会用的，里面都是阿公收集的符隶和法器，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阿丑睁大了眼睛看她，手指按在胸前，攥紧了江予给他的戒指，眼底交杂着紧张和担忧。“阿丑会乖乖待在城主府，不会乱跑的。”

　　他仰着头，从宽大的衣袍里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阿丑伸手拉上江予的衣袖，没被江予拂开：“彦和大人记得要回来找我呀。”

　　“嗯。”

　　江予没再看他，目光朝着魔气深沉的玄山一角，不轻不重地应声。

　　得了江予的答复，阿丑正捏着胸前的东西要走，却发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脖间。纤细的软绳贴在皮肤上，阿丑抬头，是连辞给他套了一条坠子。

　　他身前的温和仙者面色平静，伸手为他理好颈边衣领上的每一处褶皱。

　　阿丑没窥见连辞身后连碧衡僵硬的神色，连碧衡自小仪态举止都跟在连辞身边学习，待人接物均是处事不惊，此时却失态地看直了眼。他整个人怔愣地瞧着连辞把自己脖颈间的灵器取下，戴在了阿丑身上。

　　神态自若，不见半分忸怩。

　　那是他叔父贴身的物件，圣品级别的法器，曾经在危难关头救他数次。
　　就这般随意的赠给了阿丑。

　　连碧衡皱起眉头，从乌云缝隙中透露出的天光扬扬散落，他惊觉，这两人垂眸时的神态面容竟然相差无几。

　　不是吧。他被自己脑内冒出的荒唐想法惊地吓了一跳。

　　又侧头虚暼了眼江予，她背朝着阴翳天色，连面容都模糊不清。

　　连辞把细坠在阿丑身上戴好，他低头看阿丑眼底天真的神色，依旧是放不下心。于是又抬起手，略带凉意的指尖触在阿丑的额间，打了一道神识进去。

　　做完这些事，连辞微拢宽袖，低头朝着阿丑笑。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

　　从盈虚城入口到玄山的用时不长，但一路走来，离玄山越近，三人的面色就越凝重。

　　玄山四周围布着嶙峋怪石，斑驳的血迹顺着石径蜿蜒了一路，风声在叶间树梢中呼啸，黑黝黝的玄山洞口沉默地伫在巍峨的山峭底部，像一张要吞噬人的贪婪巨口。

　　连碧衡手中的灵剑从贴近玄山开始又剧烈的震颤了一路，若不是被他用术法抑住，好几次长剑都要从鞘身中挣出。

　　快至洞口，江予的脚步突然放慢，黑眸冷肃地望向前方。

　　只见入口处跪坐了一个人，那人低垂着眼，身上穿着的月白色道袍已经被血迹浸污的不成样子。身体僵硬却保持着一丝诡异的虔诚姿势，江予放了一缕灵识去探查。

　　鼻息已无，显然已经死去一阵子了。

　　“这是…”江予瞧的悚然，盯着那人身上穿着的月白道袍开口，“天境台的弟子？”

　　“是。”遍地的淋漓血污让连碧衡双目通红，他快步走过去停在那名死去的天境台弟子身前，他伸手抬起弟子低垂的头，仔细的辨认每一处样貌。

　　无神的眼睛只睁开一半，密密麻麻的可怖血丝割分了他的整张脸，一张唇抿紧僵直，弟子双手放在膝处，握成了拳状。

　　连碧衡认出了他，是由他从山洞内遣送出的天境台弟子中的一个，明亮的瞳仁微缩，他不敢置信地开口：“我…我分明把他们都送到了碧云竹海的安全之处，长老也都打算带弟子们回天境台了，怎么会…？”

　　连辞也是惊愕，他压下眉眼间的薄怒，抬手抚上连碧衡的肩：“接着朝里走，一切就都自有分晓了。”

　　他视线上移，目光微顿，“这是什么？”

　　跪坐着的弟子背脊处，赫然被一柄锋利的长剑贯穿。喷溅着斑斑血迹的剑身上，透出深幽的冷芒。

　　“这柄剑，原本该是放在这的。”江予伸手指了一处，道口的中端摆了一方半人高的巨大剑托，却不知叫什么人毁了去，石质的腿臂塌了大半，零散的滚落在山洞间。

　　连辞闻言看了一眼，又回头来看这人怪异的仪态，凝着的圆眼里闪过一抹微光，细眉朝下压了几分。

　　入口侧阴冷的山壁上有一块凸出的石雕，江予挽起袖袍，抬手摁了上去。石雕上蜿蜒繁复的纹路在她放出灵力的一瞬间泛起亮色，亮纹从头到尾游走了一圈，紧接着发出一声细响。

　　下一瞬，洞内石壁间的明灯应声亮起。
　　她放下手：“走吧。”

　　三人莫约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逼仄阴暗的山洞瞬间豁然开朗，下了几步阶梯，便进到了一处石砖铺成的宽大场地。

　　江予抬头，正前方高耸的石门巍峨伫立。

　　高门紧闭，连辞和连碧衡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看着江予走到门前，用剑在手掌间划了一道血痕。她倾斜手掌，血液像断线细珠一样滴落在石地上。

　　暗红在石块上逐渐变浅，最终被完全吸收，消失不见。

　　连辞抬头，看着石门在眼前訇然大开。

　　最先入眼的，是一条绵长无尽的悬挑长廊。连辞踏步上去，侧身看了眼廊下正在沸腾翻滚的炼水，黑色的热浪之中，露出一排闪着尖锐冷芒的灵剑一角。

　　他皱眉，黑眸盯着下方，无端感觉到一阵心悸。

　　连辞撇开目光，余光窥见江予面无表情的侧脸。

　　江予察觉到了，主动开口为他解答：“廊下的剑，全是江家历代家臣的佩剑。”

　　连碧衡听着也低头去望了一圈。
　　粗略看去，大概也有数百柄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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