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上的茧

　　六

　　代表死亡的蝴蝶，或者还是称它为蛾子。
　　凝渊将它用在一般人身上时，没有功体的普通人很快就因体内的灼热燃烧起来。佛狱护卫军中士兵可以抵抗的时间不足半天，武功再高一点的人也不能扛过两天。温柔而热烈的火包裹着死者变形的脸庞，吱吱的声音与烤肉的味道蔓延开来。赤睛一如既往站在凝渊身边的那个位置旁观着一切，火光在赤睛白皙的脸上涂抹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手拿着佛珠，108颗黑玛瑙做成的佛珠，每一颗都黑得发亮，黑色球面上扭曲的火欢欣鼓舞。
　　在佛狱，没有人比赤睛更适合“圣洁”这两个字。凝渊想，前提是他还在人形的时候。
　　“不久父亲就会来找我麻烦了。”凝渊叹了口气说，“在我把可爱的小蛾子放进凯旋侯或者太息公再或者四邪谛的身体里之前。”
　　“你想杀了他们么？”赤睛偏了偏头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嘛。”凝渊有点委屈得望着赤睛说。自从练成了蛾空邪火，这段时间以来他都一直在各种人的身上试验蛾空邪火的威力。
　　“那些人太无趣，一会儿就死掉。”凝渊瞄着眼前的一堆灰说，那些好看的火熄掉了，赤睛脸上那些好看的光也没有了。
　　正说着，前面走来一个人，踏过了那一堆死人的灰，停在了凝渊的面前。
　　太息公。
　　“来得这么快。”凝渊说。
　　“王子，我是来祝贺你出关的。”太息公露出了笑容。
　　“我倒是没看出来。”
　　“邪玉明妃的心一直都在王子你的身上。”太息公靠近了凝渊。
　　“哦？”凝渊像是来了兴趣，把手搭在太息公的肩膀上轻声问：“那你爱我吗？”
　　听到此话的太息公眼睛一亮，有点意外，又带着惊喜。从凝渊出关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杀人开始，她目睹到了凝渊的强大力量，太息公有了一个目标，一个很简单的目标。这种力量增加着有一天可以超过现在的王……
　　“邪玉明妃当然爱王子您。”太息公柔声道。不同于在三公会与上的强悍作风，柔情似水带着几分邪魅。凝渊勾起了太息公的下巴，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他看着太息公眼中期待的神情，笑了起来，说道：“竟然你爱我，那就为了我来试试蛾空邪火吧。”
　　话毕，太息公刚才还少女怀春般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的笑容。
　　“王子你说笑了。”太息公犹豫了。
　　“我很认真的在问你啊。身为三公之一的你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你不是爱我，想做我的女人吗？来吧，证明你的爱给我看。”凝渊贴上她唇，后者因为这个吻而更加紧张，僵直了身体。
　　“我……”太息公不知所措。
　　火红的翅膀从凝渊的背后伸张开来，带动着这一块区域的邪气。地上串出的细小火焰随着翅膀的扇动节节攀升。
　　紫红色的蛾子从凝渊的手掌中孕育而生。
　　它等待着、欢呼着、雀跃着。
　　她迟疑着、沉默着、战栗着。
　　“王子，我可以让拈芳姬给您来做蛾空邪火的测试。”太息公急忙喊道，同时看了看赤睛。赤睛没有回避太息公的视线，但也没有回应她的视线。
　　“竟然你做了选择。”凝渊很快将火蛾重新握回手中，四周的火焰渐渐的消退。“吾期待下次见面你会改变选择，太息公。”
　　太息公甩起了长袖，努力保持着姿态，转身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口口声声说爱却又不愿意付出的人真是太自私了。对不对，赤睛。”凝渊走到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赤睛身边说，“而且她还用自己的副体来勾引你，现在为了保命又把自己的副体卖给我。哈哈，爱这个字真好用，可以让一切恶行变得崇高。”
　　赤睛没有做声。
　　“我去把拈芳姬杀了吧，太息公都把她的命给我了。”凝渊加大了嘴角的笑容。
　　“你杀她与我无关，但是与佛狱的利益有关，如果你要去杀她，我必须向王说明。”赤睛说。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凝渊凑近了脸去看着赤睛，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左瞧瞧右瞧瞧，又问：“你是不是尽职尽责到告诉父亲我们是怎么□□的？”
　　赤睛突然有种想拿佛珠去糊他的脸的冲动。
　　“没错，我还详细的告诉王你怎么被我上，怎样在我身下爽得直叫。”赤睛平静的陈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明明是我在你身上爽得直叫~”凝渊戏谑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他咬住赤睛的唇，手指插进赤睛柔软的头发里，扣住他的脑袋。唇齿纠缠的感觉美妙得可以忘记呼吸。乘着换气的空当，赤睛撑开凝渊的脸皱了皱眉说：“你最近发情的越来越多了。”他并不是不喜欢□□，只是有时候凝渊热情的像在□□他一样。
　　“难道你要我对着太息公发情？”凝渊撅了撅嘴，“难道你要我对着父亲发情？这可是大逆不道啊！赤睛！！”
　　赤睛懒得和他废话，佛珠一甩化成龙形。暴躁的红龙跺了几下脚，地面上的灰尘都飞扬起来。红色的龙朝着地上喷出一口火，火不大，正好掠过凝渊的右侧，烧掉了凝渊几根头发。
　　“别生气嘛，赤睛。”凝渊站着没有动，他整个人都在赤睛庞大的影子里。赤睛跺了跺步子，看起来在有点暴躁。
　　“你是不是吃醋了？”凝渊继续问。赤睛往凝渊那里踢了一脚的灰。凝渊飞快地躲开，跑到赤睛的脚下。和现在的赤睛比起来凝渊看起来很弱小，似乎会被一脚踩死。
　　“我的赤睛，我的好赤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美好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在我的身边。”凝渊呢喃着张开双手环抱住了赤睛的小腿，脸贴在他腿上蹭蹭。他从没对赤睛说过这种话，□□的时候只忙着□□，忘记了语言。
　　不知道凝渊卖得哪门子关子，赤睛思索要不要把他一脚踢开，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这样做。赤睛变回了人形，甩了甩袖子背对着凝渊。
　　“你到底想要什么？”赤睛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凝渊说。
　　“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你可以随意杀人。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顾及佛狱的安危。我以为你只是追求强大而已，但是现在觉得那只是我的错觉。”
　　“哈哈，赤睛，你说的并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你是我的副体，我想要的……”凝渊从背后抱住了赤睛的脖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真理和美。除此以外的一切都不重要，毫无意义……”他的声音渐小，语气并不严肃，相反是天真得不能再天真的口吻。
　　“蛾空邪火，并不只是强大的招式而已。被它吞噬的人死前的姿态多么美丽，你不这样觉得吗？赤睛。”凝渊吻着赤睛的耳后呢喃道。
　　“我只觉得你是个满脑子歪理邪说的神经病。”
　　“伟大的思想都有荒谬的开头啊，赤睛。”
　　“我只能看到你的行动，看不到你所谓的思想。”
　　“你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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